不知什么时候起,女生们开始流行写一种小字,一行笔记本能装三四行的小字。
余瑜算是个中“翘楚”,她小的时候没有学过书法,是以写字不是绝佳的好看,写小一些很是能掩盖字体本身的不足。
而且…写罚写的时候省纸省笔油。
脾气暴躁的Dr.物理又罚了抄书,“力和运动”两遍。
“嗨,”
余瑜其实不是很懂,从冰雪园回来以后,在萧瑾眼里自己仿佛就不叫“余瑜”,叫“嗨”。
名字难道不是用来叫的么…余瑜纠正萧瑾多次无果后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她自己依然完整地叫“萧瑾”,好像少一个音节就不是这个人了似的。
连余瑜自己也没注意到,她说出“萧瑾”两个字的时候和说“九洲”“沈知然”是不同的,带着一点字斟句酌的意味,仿佛吟着多美的文章诗词。
童芳已经回来坐班,只是年近五十岁的她经历一场大病变得惜命的很,大概是觉得身体不大舒服下午的课就放了他们自习。
萧瑾也不知道和童芳说了什么,拎着椅子坐到了余瑜旁边。
又一次调座时余瑜和沈知然坐到了第一排,这让已经长高不少的余瑜有些啼笑皆非。萧瑾因为执意不和刘元歌同桌被童芳骂了好几天的“不识好歹”,干脆把他后调去了第四排。
“干嘛?”余瑜抄书抄的专注,听到敲桌子有些不满被打断,不情不愿地抬头。
“借你半张桌子用一下。”反正也是抄罚写,怎么抄不是抄,萧瑾就当给自己加福利。
这么大点张桌子摆两个人的物理书和本是不够的,余瑜还是把自己的书往萧瑾的方向转了转,又被萧瑾推了回来,“你不用,我看你写的就行。”
余瑜就把自己已经写好的一遍推了过去。
萧瑾扫了一眼,“省纸啊。”
“啊?”余瑜有些茫然的抬头,片刻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袖珍’小字啊,”萧瑾脸上的表情若是不熟的人看起来真像是实心实意的夸赞,“我都看不清啊。”
“那是你自己眼神不好,爱要不要。”
“别,别别,”萧瑾看余瑜有些恼,伸手来抢又怕更惹怒了她,“我错了女侠。”
“你才女侠呢,”
“我我错了大神,大神饶命。”
毕竟是自习课不好闹的太过火,童芳又在后面坐着,余瑜松手,任萧瑾把罚写抢了过去。看萧瑾拿出他的笔,又小小吃了一惊。
萧瑾手里俨然是两只粘在一起的水笔笔芯,用透明胶绑的牢牢的,两张纸叠着铺在桌上,第二张只露出一行左右。
“我才不像你那么实在写两遍。”诡计被发现,偏偏余瑜还这么直愣愣地瞅着,看的萧瑾有些心虚。
余瑜白了他一眼,继续抄。
这时候是春夏之交,天已经有些热了,余瑜抗冻,早已经脱了外套。萧瑾不好说自己还没余瑜体格好,没办法也穿半袖,但手臂上细看就又一层密密匝匝的鸡皮疙瘩。
自尊心作祟的下场。
萧瑾写的不甚专心,一阵风吹过,他的眼神就飘到了余瑜的身上。
余瑜的校服被风一吹显得空空荡荡的,薄薄的白色校服下可以隐约看见纤细的腰。
萧瑾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余瑜抬头看他,萧瑾更加不自然地摆手“没,没事。”
一开口嗓子却是哑的。
余瑜无奈,把自己的水杯卸了盖子,倒了杯水水给他,出口的话有些气急败坏,“嗓子怎么就又哑了?”
萧瑾听着余瑜的埋怨,嘴角可疑地上扬。
“哎,你这次物理能考多少分啊?”
余瑜不自觉地皱了皱眉,“60多吧。”
说来也怪,老师们大都说数学学不好的人理化也堪忧,余瑜刚刚步入初二下学期的时候每天可谓战战兢兢——一科学不好还算有情可原,三科都不好那是要废掉的下场。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小小地开点玩笑,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余瑜的化学是全班第一,让一直号称已经是第三遍学初三化学的安九洲备受打击。
物理却只考了60分,擦及格线。
之后的日子余瑜基本保持这样的势头,化学高歌猛进,物理磕磕绊绊。
“要不,我和童姥申请一下,以后午睡时间帮你补补物理吧,反正你又不睡。”
如果这段话被刘元歌听到,只怕感谢萧瑾的话语此时已经排到英烈门外了。
然而余瑜只是轻轻地,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好啊。”
毕竟对她和萧瑾来说,这一切都没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