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自己不能像丢掉这些东西一样,轻易地将所有属于襄茗樵的回忆也一并丢掉呢?好难看,她这辈子从没觉得自己这般悲惨又难看。为了个奴才,连面子都不要,还是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太难看了。
可是……“原谅我,老天爷,我刚刚说的不是真心的,我不想要他真的离开,如果您在天上有灵的话,请告诉我该怎么样才能叫他留在我身边。求求您了!”
隔日,和宝儿预期的情况恰恰相反,征选新总管的工作仍旧如火如荼地展开。
“这一位赵平,拥有总管十年的经验,前一位东家是申斗里的况家,因为况家近期要迁移到北方去,他才会想找京城里的工作。”由襄茗樵初步筛选后,交给了宝儿作决定。
“不要。我讨厌况家,他们家的女儿和我学琴时有过节。”天大的谎话,宝儿压根儿不认识什么况家,但眼前只要能找到借口,排除新总管的人选,襄茗樵就不得不留下。
“是吗?那么换下一位。泉阿明……”
仿佛没有意识到宝儿的刻意刁难,襄茗樵的脸色平淡如昔,似乎不管宝儿拒绝多少人,他都有办法找到新的人选给她。宝儿见他越是沉着,她便越是赌气地摇着小脑袋,一个上午下来,至少推拒了二十位新总管的人选。
“够了。看了一整个早上,都找不到合意的人,我不想再看了。”最后,她大声喊停说,“今个就到此为止吧!要看,明天再看。”
“……”襄茗樵默默地看着她。
宝儿脸一红,她不管他有没有识破自己的“拖”字诀,但她绝不让步。
“好吧。那么就看看最后一位好了。”
“我都说我不要看了!”
襄茗樵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走到门前对外头的人说:“请您进来吧!”
“不管是谁我都不……福……福伯?您怎么会在这儿?!”宝儿一见到来人,吃惊地起身。
只见满头华发、一脸和蔼的老人家,笑呵呵地朝宝儿打招呼说:“好久不见了,小姐。我今天带了个人来,请您见一见。阿耀,见过小姐。”
一个长相和福伯有几分神似,体格粗壮,面容憨厚,一看就知道是老实的乡下人模样的中年汉子低头朝宝儿打了声招呼说:“奴才福耀,见过小姐。”
“你……你好。”宝儿不知所措地看看他们,再看看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襄茗樵。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福伯会跑来这里?
看出宝儿的困惑,福伯笑了笑,开口说:“其实我从这位襄管家的口中,知道老爷最近发生的事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打从年轻时跟随老爷跑遍大江南北地做生意,也多亏老爷的照应,我们一家老小才能过今日这样安稳的日子。我因为年迈体衰而告老还乡时,老爷还给我一笔丰厚的赏金,这个恩情我们一家子还一辈子也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