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的山峦后面若隐若现的几抹亮色越发真实越发耀眼,风渐渐停了下来,雪也停止了飘舞。灰暗的天幕渐渐变得亮了起来,清晰地呈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无垠的天幕下整个是一片雪的世界,遥无边际,绵延起伏。
“祖孙俩”酒肆中,薛林越捂着冻得发红的脸蛋儿坐在火炉的旁边,一双美目呆呆地盯着炉膛内跳跃的火苗,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紧咬嘴唇,时而显得忧心忡忡,时而显得六神无主。
这一次,薛伯很例外的没有坐进柜台里面。兴许是冷的缘故,他也陪着凌霄和薛林越坐在了火炉前面,同样是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如果薛林越注意了的话,肯定能够发现薛伯鼻凹里面晶莹的“汗渍”。那个孤独、骄傲而瘦弱的身影依然不停地在他的脑际闪现。
凌霄再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乏力。茫茫雪原,了无边际,到哪里去寻找冯夫人和那股神秘的势力呢?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袭上心头,渐渐弥漫到了整个身体,一种无奈和压抑笼罩了下来。伴随着无奈和压抑的感觉充斥全身,一团炽热无比的火焰也在凌霄的心底里开始燃烧起来。此刻的凌霄想要起身狂奔,想要振臂呐喊,想要化身万丈,傲视九天,俯瞰大地,想要展翅高飞,直上九霄撑破天幕。
一股炽热的气流在凌霄的身体里缓慢流动起来,从丝丝细流开始随着凌霄情绪的变化渐渐汇成一股无比炽热的“洪流”,流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就在凌霄体内行完了一个周天。紧接着,这股炽热的洪流又开始了第二个周天的运行,不断荡涤着凌霄的四肢百骸。凌霄头顶渐渐有热气升腾,面色也变得越发红润,身上的衣服竟渐渐膨胀起来,似要撕裂一般。对此,凌霄竟浑然不觉,他的识海已到了九天之外,天经心法在无我的空灵状态下自动运行起来。
薛伯注意到了凌霄的变化,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这是要突破境界的情状啊。他竟然能在不自觉当中运行功法,突破境界吗?这是怎样逆天的功法?现在已经这么大的动静,等到突破的时候该会有多大的场面?
薛伯轻轻叫起发呆的薛林越,悄悄躲到了柜台后面。薛林越终于也发现了凌霄的变化,同样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她自然知道凌霄这是在干什么,显得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感觉到凌霄体内有一股蓬勃的力量隐隐外露,不断推动着凌霄向境界的边缘迈进,这到底是一股怎样的力量?
对此,薛伯倒是猜到了一些。从凌霄的反应来看,这部功法是一部品级极高的功法,而且应该特别契合凌霄的修炼,不论是根骨、体质,还是精神、意志都是近乎完美的契合。一定是凌霄的意志激发了这部功法的运转,这是意志的力量,其间还隐隐透出杀戮之气。
薛伯不仅暗叹:此子将来的修为不可限量,主人的眼光当真是犀利无比。
突然之间,薛伯面色一紧,抓起薛林越的手臂腾空而起,直接从房子上面撞破一片屋顶跳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凌霄的衣服片片碎裂,向四面八方飞了出去。强大的气流掀飞面前的火炉,一团团碳火急速往柜台的方向射去。本身就弱不禁风的房子在强大气流的冲击下也是崩裂开来,房子里面的桌子、椅子等一应物品都在顷刻间成为了四散飞射的碎屑。“噼里啪啦”的声音骤然响起,熊熊大火已经燃烧起来。院子的两匹马被惊得纵蹄长嘶,几乎要脱缰而去,那辆灰色篷布的马车也在气流的冲击下吱吱嘎嘎的摇晃起来。
凌霄身上已然是一丝不挂,健壮的躯体在火光的映照下通体发红,展露出无尽的阳刚之美。凌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神识还在九天翱翔。天地之间仿佛已经没有了自身的存在,无尽的空间好像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识海。一切都是那样的空明、灵动,意识里面是那样的清晰、平静,顽强的意志力如同化为了实体一般。好崭新的境界!这就是“虚化”的境界吗?
“哎呀!”呆立在外面的薛林越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急忙羞赧地把头转了过去。
薛林越的一声惊叫让凌霄突然意识过来,他看看自己的身体,不觉一阵害臊和不安。嗖的一下,凌霄已经准确无误地把自己投进了灰色篷布里面。
此刻,茫茫雪原之上,一队人马正急速向着杨村渡口的方向开进。带队的是清泉县卫军的晁把总,他身边还跟着凌霄的几名手下。
“晁把总,这么冷的天气,绿柳山庄会贩运什么私货。恐怕人家都还正躲在自家的被窝里面,没有起床的吧。唉,真是苦了这帮子兄弟了。”一个小头目蹭到晁把总面前说道,露出一脸的牢骚。
“你懂什么?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有可能存在不可告人的勾当,你只管听命行事,哪有那么多的牢骚?”
原来,沈冲暗中查出柳重今天要在杨村渡口接收一批私货。这些货物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从彬州贩运过来的一群女人。消息的来源是凌霄安插在绿柳山庄的一个赌坊里面的内线。
冯家庄内,许多还在睡梦当中的村民都被那一声轰然巨响给惊醒了,他们纷纷穿了衣服冲出家门到发生巨响的村口查探究竟。
“祖孙俩”酒肆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着。惨了,那祖孙俩恐怕已经葬身火海了吧。这大雪天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呢?
就在村民们面面相觑,胡乱猜测的时候,凌霄正骑着他的“飞雪”和驾着马车的薛伯并排走在雪原之中。薛林越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的缝隙看着越来越模糊的冯家庄,思绪飘飞。
很快,那一车一骑远离了冯家庄,化为苍茫天地之间两个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