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县衙座落在县城的中心地带,是一处五进的院落,大门倒也伟岸,两尊面目狰狞的石狮和一面一人多高的大鼓使这个院子看上去威严、冰冷了许多。大门外是一片空地,空地边侧长着的几棵大树,如同凶煞一样俯视着,使这一带愈发显得森严可怖。
县衙大堂,刘显宗一筹莫展的坐在那里,汤泉、泰华、刘康和吴驰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凌霄、沈冲等二十多名捕快列立在堂下。古城郡守薛峰已经下令,清泉县大案十日之内必须告破,否则只有奏请吏部摘去刘显宗头上的乌纱,才能给清泉县百姓一个交待。
“汤督头,你到任刚刚数日,就发生了这样的案子,这在清泉县历史上可是绝无仅有的。你说,是你运气不好还是本县时运不济呢?”
“这……,这自然是属下运气不好。”
“运气?依本县看,是你办差不力,以至于发生如此大案,你是难辞其咎!”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
“汤泉,十日之内,必须给我抓到凶手,否则在本官乌纱被摘掉以前,本官会先把你拿办了。”刘显宗的目光直逼汤泉,一脸的凶狠模样。
“大人,属下一定尽力破案,一定尽力破案。”汤泉噤若寒蝉。
“尽力破案?不是尽力,而是必须破案。看你这副样子可有一点儿破案的把握吗?”刘显宗说着说着竟然站了起来,“你信不信,本县马上就能把你给拿下!”
“大人息怒,属下一班人等一定会如期破案!”汤泉两腿一软跪了下来。他不是害怕,而是他必须要下跪,在刘显宗盛怒之下必须要作出这样的姿态。汤泉知道自己这次可能真要做个短命的督头了,短命就短命吧,大不了回老家去。可是,结果出来之前,怎么也要挣扎一番,最不济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到那时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有能耐把这些人全部拿办。
“大人,堂下这些捕快都是办案多年,经验老道之人,特别是凌副督头武艺高强,胆大心细,善于侦破大案。如果有他们的鼎力相助,属下相信不难侦破此案。”
不难尼玛呀,众捕快心里纷纷骂道,他们怎么会听不出来汤泉是什么意思。
“好,有你这句话,本县就放心了。所有人等必须全力以赴,若有谁玩忽职守,别怪本县不客气。你们大家有没有把握十天以内破掉此案?”
“有。”
众捕快异口同声地答道,这个时候又有谁又敢说“没有”呢?除非那人是个傻子。
……
众人皆已散去,刘显宗在吴驰的陪同下满脸阴沉地转回了后堂,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极难察觉的笑意。
“大人,莫非您真的以为他们能破得了这案子?”
“当然,本县相信,只要他们能够恪尽职守,这三宗案子一定会告破。”
刘显宗心里暗道:小子,虽然你伺候老子伺候得不错,可是老子怎么会让你洞察到其中玄机呢?十天破案?天大的笑话,傻瓜才会相信,这不过是老子要的效果而已。清泉县只有老子能保证十天破案,但是把他们这些人栓到绳子上却是必须的,否则保不齐他们哪个会把老子卖掉。
“凌霄还在调查杨雄的事情吗?”
“大人,凌霄连续查了一个半月,什么也没查出来,这几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估计已经泄气了吧。”
“告诉汤泉,众捕快当中当属凌霄的办案能力最强,对此本县确信不疑。另外,不管他凌霄有没有动静,你还要把人给我盯紧了,一抓住机会,就要踩得他翻不了身,看他还怎么调查杨雄的事情。”
刘显宗知道,凌霄从军营返回一定是专为杨雄的事情而来,他不可能那么轻易罢手。对于凌霄此人,刘显宗是有些忌惮的。毕竟他不知道凌霄因为什么被安王调入军中历练,也不明白凌霄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了杨雄被抓的消息。可是,凌霄回归并没有带着什么更响亮的身份,他依然是清泉县衙的捕快身份,而且连一个帮手也没带回来,这又让刘显宗对付凌霄的胆子壮了一些。当然,在杨雄已死的情况下,祥伯没必要也不可能让刘显宗知道他到了清泉县。
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有什么关系,只要敢触及我刘显宗的利益,我就要让你彻底趴下!只要一切坐实,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刘显宗的眼里露出狠厉之色,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刘显宗坐到太师椅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的脑子却在不停地转动着:十天期限,十天吗?薛峰想要干什么?他何苦逼着我做这不可能做到之事。难道朝中局势比以往更加严峻,争斗更加激烈了吗?薛峰是怕有人在这件事情上面做什么文章吗?或者是薛峰想要借机针对自己?看来,是时候到我恩师那里走动走动了。
刘显宗在揣测薛峰的用意的时候,凌霄正和沈冲带着几名捕快向着肖庄而去。他们刚刚接到汤泉的指令,这三件案子的侦办以凌霄为主,沈冲协助,汤泉负责协商调动人力物力。
吴驰既然把刘显宗的话讲给了汤泉,汤泉当然不可能是个傻子。他虽然没办法知道刘显宗的真正用意,但是他知道刘显宗一定和凌霄有什么过节,而且这也正是自己摆脱责任的大好时机,当然不能错过。
新雨刚过,天色初晴。田野里的麦苗绿意盎然,清爽宜人。就是几乎掉光了叶子的老树也显得精神了许多。山峦起伏,村庄错落,原野空旷,一眼望去,令人心旷神怡。但是,凌霄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山间平原的美丽景致。
按照刘康所言,基本上可以确定柳重就是陷害杨雄的幕后之人,刘康在其中只是扮演了一个制造罅隙的小人角色,使得柳重的伎俩更能顺利的施展。可是,刘显宗真的就会被柳重蒙在鼓里吗?他难道一点儿也不知情吗?
凌霄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正在一个人的监视之下。
正午时分,凌霄等人从马家寨赶到了冯家庄。
在肖庄,还和上次一样。庄内所有的人见了他们,都是诚惶诚恐,好像多说一句话就会惹祸上身似的。有的住户索性闭门不出,任凭几人施展浑身解数,也还是一无所获。马家寨更是干脆,紧闭寨门,他们几人连寨子都没能进去。莫非肖庄和马家寨的人都已被贼人吓破了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