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对着凌霄和薛林越千恩万谢之后匆匆离开了,周围众人也一面议论着三五成群地散开了,清泉酒肆恢复了刚刚的平静。
薛林越看向凌霄的时候,凌霄也将目光投向了薛林越。
“凌捕快,越儿多谢您刚才能够施以援手。”
“薛姑娘,折煞凌霄了,你一个小姑娘都能站出来抱打不平,我又怎么能不帮你呢?”
凌霄向薛林越投去赞许的目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能做到挺身而出锄强扶弱,比许多平日里自诩英杰的男子要强上不知多少倍,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女中豪杰了。自己也正好有几个问题要问她,不如请她借一步说话。
想到这里,凌霄客气的对薛林越说道:“薛姑娘,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看着凌霄清风拂面般的眼神,薛林越心里踌躇了一下,向着冯伯和冯曼儿投去征询的目光。冯伯当然不会阻止,他冲着薛林越微微点了点头。冯曼儿心中好奇,正想走过来,却被冯伯制止了,只好一脸失落地跟着冯伯返回了竹楼。
凌霄当然不会避开沈冲,他们三个重新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座位坐了下来。
“凌捕快,有什么话你就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凌霄见薛林越如此爽直率真,便也开门见山地问道:“薛姑娘的武功一定是薛伯传授的吧。”
薛林越想不到凌霄问的是这个问题,一脸疑惑地反问道:“这个很重要吗?”
凌霄向着薛林越重重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的确很重要,不过薛姑娘不想说的话,凌霄也不勉强。”
薛林越眼中警惕的神色一闪而过,当即说道:“除了他老人家,还有谁能传授我武功吗?”
凌霄闻言心中一滞,对这个问题她为什么这么敏感而不肯正面回答呢?不过,她至少言明了薛伯功夫不弱。一念闪过,凌霄不动声色地接着问道:“杨夫人和小天一被人点了睡穴送到冯家庄的时候,薛伯可有察觉?”
此时,薛林越终于明白了凌霄的用意,沉吟片刻说道:“没有察觉,也没有发现车辙碾压的痕迹。这个人能在不知不觉中将人放到院子里,悄无声息地离开,说明他的武功绝非一般人可比,最起码他的轻功应该是特别好的。”
凌霄听了薛林越的话,心中陡然一沉:拥有这样的身手却为什么没有及时救出杨大哥,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让薛伯带着杨夫人长途跋涉到峡孟关去找自己?他莫非知道百丈崖的存在?
凌霄从心底里对这个神秘人物产生了怨恨和厌恶之意,如果他能及时援手救出杨雄,杨雄也不至于不明不白地死去。凌霄握紧了拳头:不管是谁害了杨大哥,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至于这个人,尽管他把杨夫人母子救出,但是如果我知道他是见死不救的话,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凌霄绝不会让他得逞!
一旁的薛林越和沈冲都发现了凌霄的神色变化。正当凌霄第三次端起酒碗的时候,沈冲把凌霄的手按住了:“兄弟,哥哥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喝酒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喝多了反倒会伤了自己的身体。”
凌霄看了沈冲一眼,一种落寞和伤心涌上心头: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而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又能做的了什么呢?自己可以救得了明月公主,却救不了杨大哥,甚至不知道是谁陷害了杨大哥,尽管确信陷害杨大哥的人十有八九是柳重却也无法肯定。难道自己就是这么没用吗?凌霄甚至开始恼恨自己,满心的无奈、凄凉和愧疚使得他潸然泪下。
薛林越看着凌霄凄楚、愤怒的样子,心中不由生出痛惜之意:“凌捕快,你就别伤心了。伤心千万次也不如替杨督头照顾好妻儿,不如静下心来慢慢找出陷害杨督头的凶手替他报仇,替众多百姓扫除这害群之马。”
不知道为什么,凌霄听了薛林越的话竟然止住了悲戚,也许是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吧。凌霄看向薛林越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异样的神采:“薛姑娘,凌霄惭愧,凌霄苟活二十余年,竟然还不如姑娘你明白事理,凌霄多谢你的提醒。”
看着凌霄虽然止住了悲戚之色,却显得愈加痛苦,薛林越心中有些不忍,一双美目注视着凌霄,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禁不住问道:“凌捕快,刚刚和那个什么卞杰,还有他的狗屁师弟对战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只用脚而不用手吗?”
只用脚而不用手?凌霄细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薛林越确实只动用了双脚就把那两个家伙打倒了,他向薛林越投去了探询的目光。
“唉,我看你们两个一点儿都不好奇。算了,只当是本姑娘自恋了好吧,算我什么也没说好了。”薛林越故意生气地把脸儿扭向了一旁,吐气如兰,她眼前的一绺长发随着她的气息飘来飘去。
至此,凌霄彻底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心中显得局促不安,又见薛林越一个小姑娘因为自己生气又是于心不忍。在沈冲的不断示意和催促下,终于张口问道:“薛姑娘,刚刚我和沈大哥都在认真听着呢,并没有什么不好奇。其实,我们在当时也没有注意到姑娘都是用脚撂倒的那两个怂包,那个什么……”
薛林越发现此时的凌霄和制服卞杰时的凌霄竟然判若两人,竟似乎有着那么一点点小女人的害羞,不禁睁大了双眼。她听着凌霄冗长的解释忍不住噗嗤一乐,随即板着脸儿说道:“别说那么多了,你就说我要是讲给你们听,你们乐意听吗?”
“当然乐意,肯定乐意。”凌霄在薛林越的提示下终于摆脱了窘境。
“那好吧,本姑娘可要说了。”薛林越看着凌霄目不转睛、洗耳恭听的样子抿嘴一笑,继而慢条斯理地说道:“本姑娘嫌他们那两个狗崽子腌臜,所以不想用手。但是又不能不教训教训他们,那就只好用脚伺候他们啦。”
说完,薛林越看着凌霄似懂非懂的样子莞尔一笑,瞪着一双美目继续说道:“本姑娘就是喜欢干净。怎么?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