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哥,这个陈宫台做的可真够绝的,眨眼间洛阳一半人就这么被他给整死了。够狠!”王钰感慨道。
金宗裕斜了他一眼,说“这事就此打住别往外传,要是传出去咱们可真是要被群殴到死。”
“了然,说来也不知该怎么说他。有了这笔钱咱们接下就走的更加悠然了。”王钰说道。
“北宫伯玉现在已经到了洛阳,据他说眼下洛阳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民怨沸腾。我这次是来可是负荆请罪的,你命人在洛阳外十里扎营让他们都过来。”金宗裕说道。
“妥。”
大军在城外扎营,王钰赶忙命人将北宫伯玉等人全部召集到中军大帐外。召集起来了却没让进中军大帐,这个可就太值得众人玩味了。十有八九是因为洛阳的事主公要发脾气,这其中陈宫等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最惨的是于禁和乐进这两人招谁惹谁了。
气氛很是沉闷,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金宗裕平时都笑呵的,但自从他出道以来残暴的事也没少干。这浑厚的戾气从中军大帐传到他们身上,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们有心想问王钰,金宗裕的态度如何?王钰就是笑而不语也让众人无可奈何。
直站了有半个多时辰,从中军大帐走出一名侍卫。说道“陈宫陈大人,主公有请。请随我来。”
陈宫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心中直叹:罢了,罢了。一脸认命的走了进去。
整个大帐异常的昏暗,陈宫只看到中间的帅椅上坐着一个人怀中还抱着一把刀。陈宫连忙战战兢兢的施礼,金宗裕看着是又好气又好笑。说“宫台啊,单独招你进来是因为有些话就咱们两知道最好。你靠近些,来。”
陈宫也没说话,耿直的走到了金宗裕面前。金宗裕掏出长刀在陈宫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三下,陈宫这还算壮实的身板好悬没撑住。
“有怨言吗?”
“主公,臣无怨言。。。”
“恩,这三下是我代洛阳的百姓赏你的,你要一辈子都记住这三下。”
“臣这辈子不会忘。”
“恩,是你主公我无能才让你出此下策啊,宫台你是我的好伙伴我心里记下了。”
“臣。。臣。。臣不敢忘主公提携之恩。呜。。呜。。。”
“宫台,带着这三下助我取得天下,好吗?”
“臣。。臣。。臣必肝脑涂地报效主公!”
金宗裕笑道“好!我拭目以待!哈哈哈,你出去把北宫伯玉和程昱都叫进来。”
陈宫抹着眼泪走出了大帐,北宫伯玉等人看着陈宫哭红的双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什么情况?听到金宗裕叫二人前去,二人忙快步走进了中军大帐。
刚施完礼,金宗裕就说“伯玉老哥,你这也算是够狠的,洛阳一下子满城白幡,你的感想如何?啊?”
“正德,这也是没办法,宫台说的确实有道理,你要责罚便责罚吧,我认了。”
“你不认还想怎么样啊?关键是,你是我老哥我怎么责罚你?”
“嘿嘿,我就知道正德最讲兄弟义气。嘿嘿嘿,老哥心领了啊。”
“唉,下不为例知道吗?”
“了然。嘿嘿”
金宗裕转过头望向程昱,笑着说“仲德先生,我叫你进来不是责罚你,只是想问你于禁和乐进这两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程昱一听连忙把心放肚里了,笑道“于禁此人治军严整且用兵灵活不拘一格是个难得的将才,乐进此人胆烈不凡敢打敢拼,虽容貌短小但用兵气势却并不短小也是难得的将才。”
金宗裕点了点头,笑道“仲德先生,你们兖州人才倍出啊!此二子在洛阳干了这件事虽是不仁,但是念在为我如此不惜名誉我定要重用他们。”
程昱笑着点了点头,金宗裕脸色一暗的又说“陛下丢了,怕是文若要离我而去了。先生,这可如何是好啊?”
“荀家是豫州名门,荀攸和荀彧二人同侍主公已经是很难得了。如今天下群雄并起,荀家的老爷子们是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框里的。若主公做好与荀家决裂的打算,臣倒是有办法。”
金宗裕叹了口气,说“真是为难,我现在要退守关中要是惹恼了世家,怕是进取中原无望啊!。。。。罢了,罢了,他想去哪就去哪吧。行了,让他们都进来吧。”
一大帮人呼啦啦的涌进来,金宗裕数着人头才发现他的队伍更加壮大了。众人坐定,金宗裕说道“你们有些人是第一次见我,我什么脾性想必有人跟你们说过。我就不在这念叨了,我的原则就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至于洛阳这件事是我的原因,若我没有败于魏郡这些事都不会发生。我过一会儿会亲自去洛阳向百姓请罪!”
陈宫一听赶忙起身说“主公,这是我的原因还请让我替您请罪。”
张辽成公英阎行等人也是连连请缨,金宗裕淡淡的挥了挥手说“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我是你们的丞相这件事我去才合适。十日之期明日就要到了,抓紧时间收拾一下我们要搬新家了。此次召集你们前来,是有命令要传达。成公英,命你为晋阳太守,明日就带所部兵马前往并州协防。阎行,洛仓的粮食留一部分老百姓的口粮,其余的一个都不要剩全给我运往关中。”
“诺!”
“恩,希望你们能理解,原先的高官厚禄都是我能给的。眼么前就连我这个丞相都不一定保不保得住,所以对于官职你们不要有别的想法。”金宗裕说道。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金宗裕又说“至于弘农我已经指定杨坚为太守。暂时的安排就是这样,都去准备吧。”等到人都散去,金宗裕特意叫住荀彧一人。金宗裕在思考怎么开口,荀彧大概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文若,确定要跟着陛下走吗?”
“陛下年幼,需要有人在旁辅佐。”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留不住你,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正德,没有不散的筵席。”
“。。。什么时候出发?”
“我要先在洛阳等消息,只要知道陛下的消息我就会去。”
“替我照顾好陛下,见着他带我转告他我很想他。”
“嗯,会的。”
金宗裕起身走到荀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不用等消息了,你去魏郡会等到你该等的人。”说罢就走出了大帐。
金宗裕带着王钰直奔洛阳城,走进去才发现书信里的只是文字,只有身临其境才会感受到这有多么凄惨。满城的白幡让金宗裕心疼欲碎,金宗裕强定住心神向内城走去。尚未擦净的血迹将洛阳涂抹的犹如鬼域一般的,街上麻木的行人看到了金宗裕虽然没有上前责骂,但是仇恨的情绪是个人都能感觉到。
金宗裕在与慕容影回府的时候场面很大,所以让不少洛阳人都认识了这位爷。曾经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的惆怅苦闷,这对金宗裕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街边两个小男孩认出了金宗裕,急速地跑到金宗裕面前。王钰见状赶忙要派人拿下他们,金宗裕连忙制止了他的命令。
小男孩跑到金宗裕身边什么也不说只是拿稚嫩的拳头捶在金宗裕的身上,他们用尽了全力一边打还一边咒骂。金宗裕没有闪躲,这几下很疼。。。疼在他的心里。
“什么大英雄,什么天下无敌!呜。。呜。。都是狗屁!还我爹爹命来,还我娘亲的命来!。。我打死你!”
金宗裕眼睛湿润的看着他们,就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街上的老百姓怕两个男孩儿激怒金宗裕,极速跑到金宗裕身前想要拉住他们。金宗裕摆了摆手,说“不要拉他们,如果能让他们好受些就打一会儿吧。”
周遭的人越聚越多,只是那么的寂静只听到两个男孩在痛哭中捶打的声音。小男孩越大越累,最后体力不支的倒在金宗裕的身前痛哭。
金宗裕一脸疼惜的抱起两个男孩双眼无神的继续向前走,街上的老百姓跟着金宗裕缓缓地走着。人流越聚越多,有咒骂的,有心若死灰的,这些都没有让金宗裕有任何波动只是继续的走。
一路走到北宫的门前金宗裕停下了,看着打累的男孩在自己怀中睡去心中真的是很惭愧。金宗裕将男孩叫到王钰手中,然后面朝大门敞开的北宫重重的跪了下去。
“臣金宗裕愧对先帝,愧对陛下,今此一败致使黎民受之于水火。臣有罪!”金宗裕激动地吼道,然后重重的磕了九下。
磕完金宗裕满脸鲜血的转过头看向赶来的全城百姓喊道“父老乡亲们,是我金宗裕没有保护好你们。我在此给你们磕头谢罪了。”说完又是重重的磕了九下。老百姓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眼眶中泪水在打转没有落下,只是心中对金宗裕的怨气在磕头声中渐渐地消弭。
金宗裕在极致的悲痛中昏死在地上,王钰见状大惊赶忙扶起他喊道“丞相!丞相!醒醒啊!丞相!”
王钰焦急地大喊道“医生,有没有医生!快来救人啊!”
这时前排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说道“抬着他跟我来。”说完就向后走去。
“谢谢你医生,快搭把手抬过去。”
人群自动分开让他们过去,所有人看着满脸鲜血的金宗裕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