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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慧明禅师

莲姐儿一听云萝娘子要去两个寺庙,心里不愿她跑那么远,自己也不想离开家但还是意意思思地问道:“那,要我一起去吗?”

“你留在家里看着玉哥儿吧,我知道你不愿进庙宇,别去了。”

莲姐儿笑道:“庙里没好东西我当然不愿意去,要是你也能碰到功德果,可别忘了唤我去见识见识。其他你也别担心,白天我带玉哥儿看看皮影戏、,逛逛小吃街,很快就过去了,横竖你晚上还能回家给玉哥儿和我讲故事,不耽误什么。对了,回来别忘了在山脚下那家步云斋给我带来天台山的饺饼筒、水晶蛋糕、蛋清羊尾,步云斋不卖荤菜,他们家对面再往东两家有个摊子,专卖现做的猪肉麦饼,也带两张回来。不过我记得那家傍晚就收摊了,你得早点去买。”

云萝娘子不禁莞尔,原本有些懊恼自己同情心泛滥,无故找来麻烦,还要离开玉哥儿几天,现在听莲姐儿笑语嫣嫣,啰啰嗦嗦的絮叨着一串串吃食,心中着实轻松不少,顿时也不再计较了。

这日,云萝娘子先前往大明山。落霞寺坐落在高山之巅的千亩田边,千亩田地势平缓,是一处群山环抱的小型山间河谷盆地,溪流由盆地中曲折回荡,潺潺缓流,谷底土地丰厚,草木茂盛,更有那一大片杜鹃花海,暮春时节肆意怒发,色彩缤纷艳丽如云。站在寺中的钟楼上,透过群山看远处落日徐徐隐没在五彩绚丽的彩霞中,近处是美不胜收,绚丽如云霞的山谷盆地风光,故而寺名为“落霞”二字。

落霞寺后有一片桑林,面积不大,是此地特有的垂枝桑,琥珀蚕爱食此品种的嫩叶,所以能寻找到这种稀有古蚕的踪影。云萝娘子径直走到桑林中,放出神识,越一炷香的时间后,果然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桑树上找到一只琥珀蚕,将它的行踪圈定在放出的香雾中后,就转而到天台山去了,琥珀蚕吐丝要到未时末,现在刚过午时,去趟天台山来回刚好来得及。

比起大明山,天台山层峦叠嶂,群峰耸立,更为壮丽神秀。云萝娘子经常到天台山采摘千花云锦杜鹃,所以和国清寺的主持慧明禅师交情颇深。每年冬季,云萝娘子会将自己制作的几盒柏子香赠送与他。慧明禅师是得道高僧,素来生活简朴,鄙弃一切名贵物质,但是静心诵佛时,也不排斥在朴素的铜香炉中点燃一根香。青烟如丝,淡香宜人,给简易整洁的禅房内增添几许清新独特的风味。云萝娘子知道慧明的习性,虽然爱香,但非常不认同造价昂贵的香品,一般高僧焚熏的檀香,他都觉太过奢侈,故而只用新鲜的柏树子做原料,浸在自制的桂花酒中,密封七天,再取出,放在阴凉处慢慢晾干,取云锦杜鹃花蕊若干,制成线香,用简单的白瓷罐封好相赠。慧明果然对柏子香十分珍爱,他回赠云萝娘子的是自己亲手采摘的天顶云雾茶和天台乌药。这两样都十分名贵珍稀,算起来,价钱何止柏子香的百倍。慧明只是认为这两样礼物是自己亲手采摘制作的,才配得上答谢赠送,东西的价格反而不放在心上。

云萝娘子十分敬重慧明禅师,此次拜访,也不会空手而来。她特意在家中先制作了一种“天然真木香”,是用竹片做香骨,再将橘叶、薄荷草晒干碾成粉,混在一起,做成可燃的香饼,简单质朴,燃烧起来,散发着草木的原生香气,天然独特,别有一番清新爽洁的味道。

因云萝娘子不是凡间俗人,慧明也不当她是普通女子相待,所以每次云萝娘子来访,都是知客僧将她直接带入慧明的禅室。慧明禅师在寺庙后院松枝盖顶的禅寺里,除了绣佛像、佛经,只有最基本的简陋生活用具,云萝娘子每次来访,由此联想到自己的紫檀木雕花白玉床、烟萝纱帐幔、华丽名贵的五屏梳妆镜台、各类金银玉器制作的茶盏、锦盒,竟在心底隐隐有些惭愧,也由衷的敬佩慧明的清苦自律。

云萝娘子在禅室内简易的蒲团上坐定后,小沙弥奉出香茗,在一边侍立。云萝娘子拿出天然真木香,并仔细讲明了所用的材料。慧明果然十分欢喜,连连道谢。

寒暄了几句后,云萝娘子嗔怪道:“我与法师是多年交情了,这几年虽说相互之间走动来往略少,可每年我都遣花灵送来柏子香,怎么法师倒瞒得紧,这天台山的佛家大事也不告知我一声。”

慧明微感诧异,道“居士此话怎讲,老衲并没有什么大事隐瞒啊?”

云萝娘子直接道:“五年前,是不是琼台上的那颗金刚菩提树蕴出功德果了?”

天台山是佛国仙山,不止有千年古刹国清寺,还有寒石寺、宋禅寺、高明寺、云佛寺等百年古寺,佛教“五百罗汉道场”石梁方广寺和道教南宗的祖庭桐柏宫也在此。每年各寺庙高僧九月初三聚集十日,在琼台金刚菩提树下诵经论道。那颗菩提树,吸收天地灵秀日月精华,千百年来闻听妙法,早已生长得青枝馥郁,钟灵毓秀,高有千余尺,根下有十来丈围园,结出来的金刚子都在十瓣以上。天台山的僧人将此树金刚子串起来做念珠,最能助修行,避邪恶。

慧明闻听云萝娘子称菩提树蕴出功德果,惊诧莫名,道:“居士是听何人缪传?琼台那颗金刚菩提虽然世间罕见,但最多也只能结出几颗二十一瓣金刚子。别说功德果在尘世间从未出现过,就是听闻蓬莱仙境的白云洞前,近百年来,也只有一株菩提树曾蕴出过三颗。怎么说在天台山曾出现功德果呢?莫非是心图不轨之人在制造蜚言?要知道功德果若在人间出现,多少魍魉精怪会争相哄抢,引起一场场风波。居士千万不可信这无稽之谈,讹传,讹传……”说罢连连摇头,说到最后,语气中开始隐隐有些责怪云萝娘子轻信谣言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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