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那个世界的感情,他是无法理解的吧。我和安祈佑别扭的关系,说不清楚的感情,可能都是他所无法了解的。
“一个故人?”柯瑾云站到我身边,海棠花瓣纷纷扬扬的落在漆黑的长发和挺拔的肩膀上他却没有拂去,只是用海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那眼睛里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在翻滚,像是有一把火正在那里燃烧,只要一个不小心,它就会吞噬大地、燃烧天际。
“我作你的少将吧,”我转过身朝厢房走,“你会保护好我的。”
身后的柯瑾云没有再说话,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那两道灼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回到房间,我依然能看到海棠树下那抹清瘦而修长的月白色身影保持着注视我的姿势,久久未变。
第二天,玉箫送进来的是一套男装,衣服下,是刚劲有力的字体。
特此任命,少将青云。
“这马车里是谁啊?”
“听说是将军新任命的少将,将军的干孙子。”
“大老爷们儿一直憋在车里,这少将是不是……”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孙少爷!”
“还不跟上,再跟娘们儿一样叽叽喳喳,当心殿下罚你们军棍!”
“是!”
我悠闲的靠在软垫上,“嘎嘣嘎嘣”的嚼着五香豆,丝毫不理会外面狐狸和小兵的叽叽喳喳。
前天早晨被任命为少将后我便和柯瑾云、狐狸一道在一小队韩家军的护送下赶到了韩州,也就是韩家的地盘,二十万韩家军的总部就在这里。
稍稍歇了一天,我们便要前往这次即将到来的战争的前线:庆州。
庆州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大致就位于皇城与北辽边界的那条连线的中点上。
好吧,我承认这种描述很囧,不过穿越而来的我确实不知道那庆州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只是根据狐狸的描述勉强给出这样一个结论。
“丫头,你要不要出来透透气?”狐狸漂亮的脸突然从窗户探进来,吓得我差点被嘴里的豆子哽住。
“你有病啊!马要是不听话,你那脖子就别想要了!”我咬牙切齿的说。
“嘿嘿,丫头你这么担心我啊?”狐狸笑得相当暧昧,眨巴着眼睛放得整个马车里桃花乱飞。
懒得理他,我起身出了马车,骑上了早已为我准备好的马上。
“这马叫什么名字?”我好奇的问。
“嘿嘿,喜欢吧?这马叫羡雪,因为通体雪白无暇令雪都羡慕,所以得名。”狐狸洋洋得意的介绍着我所骑的马,好像它不是一匹马,而是他亲闺女。
不过说句老实话,这匹马确实漂亮的不像话。
修身线条流畅,昂首挺胸器宇不凡,雪白的鬃毛,雪白的尾,恨不能连眼睫毛都是白色的。
“我爱上它了。”我亲昵的拍着马脖子,接过车夫递来的一块胡萝卜喂到它嘴边,看它优雅的把胡萝卜卷进嘴里,然后喷一个响鼻。
“那就好,反正就是送你的。”狐狸弯着眼睛盯着我,脸上写着三个字:谢我吧。
装作没看见,我握紧了缰绳。
“驾!”
“喂!你个没良心的给我站住!”
柯瑾云是这次征战的主帅,身先士卒的行进在队伍的最前面,看到骑着“羡雪”飞奔而来的我,不禁皱了皱眉。
“你不好好坐在马车里,来这里做什么?”
我拍拍因为撒开欢儿奔跑而兴奋不已的“羡雪”笑着说:“怕它憋坏了。”
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我和“羡雪”,柯瑾云放慢了速度,润声道:“跟上。”
现在的他金冠束发,朱红蟒纹锦袍,精致玉带,大红流苏,衬得他那本就俊美的脸庞更加美的不可方物。
这样的一个人,注定不平凡。而我要作的,只是他成功路上的一颗石子、人生路上一个一闪而过的风景,仅此而已。
“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柯瑾云斜睨着我,眼神中有一丝探寻的意味。
“我在想,后日我们到达庆州后要怎样让那太守倒戈。”
“哦?我以为你会想怎样攻破它。”
柯瑾云的眼神里放出淡淡的光彩,他靠近我,胯下的马发出不满的哼哼,却又在柯瑾云的眼神下乖顺的低下头去。
“现在这情况是,你三哥和八哥已经联手了。且不说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能保持多长时间,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你。所以在你gameover之前,他们的盟友关系还是很坚固的。”我摸了摸“羡雪”柔软的鬃毛,继续说:“况且自古以来,得民心者的天下。若是庆州一战伤亡惨重,且不说你们柯氏骨肉相残,光是无辜受牵连的全州百姓,就足矣让天下人对你寒心啊。”
柯瑾云突然勒住了马,海蓝色眸子幽暗下来,他看着我,冷淡的问:“你以为皇权争夺只是小孩子过家家?赢了得到糖果,输了哭上一场,然后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挑了挑眉,我依旧抚摸着温顺的“羡雪”,没有理会他眼里的杀气,事不关己的说:“这天下是你的,自然你说了算。即便你不按我说的做,我想这天下你也坐定了。我所做的,只是想你的路平坦宽阔一点而已。以德行仁者,是王者风范;以力使人服,是霸者行为。不管你有多恨你的这些个兄弟,你都要给天下人和你父亲,一个交代。”
“丫……青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刀刀剑剑的,一不小心伤到怎么办?”
狐狸骑着他那匹枣红色的“驭风”追上来,脸上是细密的汗珠,细长的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埋怨与担心。
“没什么,‘羡雪’在我旁边也闷了一天了,我带她散散心。”说着,我调转过头,瞟了柯瑾云一眼,对狐狸说:“我们回去吧。”
“有谁散心会散到这种鬼地方……”狐狸像个老妈子一样碎碎念,紧紧跟在我身边,好像只要一个不小心,我就会被那些长矛戳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