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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美发技艺与思乡情结日益见长(2)

曾姐天生丽质,没化妆时皮肤反而更加红润白嫩,在员工眼里是一位典型贵妇。今天的天气分外炎热,她穿得非常裸露,但不失态。她用一种温柔的语气说道:“你呢,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现和能力都很不错,人也较勤快,守规矩。其实我是喜欢老实一点的员工,管理容易些,因为我没有多的时间呆在这里,我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到现在我还未找到一个合格的经理来帮我管理这间店。你的技术只能说一般,男式发型比较过关,女式发型你还差一些,所以你的待遇不能与其他师傅相比。如果说招师傅,我肯定请技术好的,不管哪方面都要够水准,你的技术不是我看不起,是不够到位。我要你在这里上班,是我欣赏你的责任心同工作积极性,他们都说你勤快,再说5、6号师傅要走,我也正缺人。你的工资我暂时给你一千元,以后再考虑加薪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就正式上班。学习无处不在,竞争无处不在,淘汰也无处不在,希望你能珍惜这个机会。”

一位气质高雅、美貌的女老板用如此温和的语气和他谈话,对波涛来说,那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一种福分,他心里的怯意和担忧顿时消减一半,他得知老板是大公司老总,衣食住行都讲究。听到这话,波涛当然兴奋,能上班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因为找工作太困难了,忙点着头说愿意。

波涛能正式上班,易康和阿勇分外高兴,为感谢他们,波涛今夜要请他们撮上一顿。

晚上波涛拉着他们的手走在夜市里,各自的神情都有着说不出的悠闲愉悦,面对街道两边豪华、规模不等的发廊,彼此都有着对明天美好的憧憬和不同向往。

阿勇指着一间发廊惊叹:“你们看,这间店多漂亮,不要说里面,就从外面望去已足以让你叹绝。如果有一天我能拥有一间这种档次的店,那就心满意足了。”波涛说:“你有技术,工资这么高,凭你的实力很快就可以梦想成真。”易康把嘴一撇:“你以为?开这样的店最少都要有五十万的投资。”波涛听后傻了眼,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实现这个目标了。当然,要想成功,就必须要锁定自己的目标,就要为目标付出汗水。他们三人似乎已成了难兄难弟,都不谈自己的往事,只谈论对明天的希望和工作的态度,讲发型原理。他们都热爱美发事业。

来到大排档,叫上几盘简单的小菜,同饮共乐。波涛很讲礼节,客气话常挂在嘴边,连倒酒的动作都极为注重,像是专门培训过的。易康看不惯,说他太过拘束,埋怨地讲:“你怎么老是婆婆妈妈的,男人嘛,爽快些,扮纯情给谁看。兄弟一场,讲心到位,不讲嘴到位,以后好好上班,好好地跟我和阿勇学技术。”阿勇见易康一本正经,说:“你这个康师傅,又装正经,你还教他,人家都不知比你踏实多少倍。说笑归说笑,波涛的技术长进很大,今天剪的几个女式发型都不错。”易康说:“我早说过了,在这里上班比在培训班强十倍,只要有信心,两个月就可以跳槽换地方,出去当大师。”波涛高兴得直给两位杯中添酒。

乡村,开放的年代里平时也不见得热闹,村里差不多的剩余劳力都出门打工去了,留下的只是一部分年老的人。他们被乡村的土地拖住了,被庄稼困住了,他们想走也走不动。

赵平还在监狱受罚,历尽辛酸的母亲含泪离家出走,家里只有两个脆弱的女人同一个有苦难言的父亲。王梅的娘家,照常是冷冷清清,两个老人虽然还能劳动生产,但生活过得一样艰苦。村里死气沉沉,只听得牛叫、鸡鸣及远处传来的汽笛声,闷得人心慌。天气渐渐热了,村里人盼着凉风。王梅喜欢回娘家,孤寂是她的理由。平时在家虽然同华荣同吃一锅饭,但华荣生活太节约,很少吃上荤菜,孩子需要营养,王梅不好开口。她也理解这个家,自己本身也不舍得花钱买肉。她想到还要建自己的房子,所以开支特别节省,每当想吃肉,她就回娘家。娘家的父母亲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受苦,每当回到娘家,父母把女儿那张脸看得清清楚楚,苍白暗黄的面色写的全是“想吃肉”,见女儿回来都要另加菜肴。今天回来,不用说,王父忙去买菜加餐,王母抱起自己的外孙,喜笑颜开,把脸挨在孩子的脸上,疼个不休。王母也希望女儿能经常回来陪陪他们。

她们坐在堂屋,谈着家常,王梅讲着波涛的情况,说他刚落实工作问题,还没钱寄回来,还要扣押金,还要自己买工具。王梅不明白,王母更不明白,便问:“怎么还要交押金,还买工具?他怎么不把自己的工具带去呢?”王梅对此似乎有些不满,弄不明白波涛送回的消息是真是假,她装着埋怨的样子:“我哪里知道外面有那么多的规矩,只是听波涛讲,家里的工具几年没用了,都生锈了。”王母时常担心女儿的生活问题,总要问这问那。俗话说:人老话多,树老根多。王梅对母亲的问话从不觉得烦,妈妈问啥,她就答啥。当王母问到波涛嫂子与华荣的相处问题时,王梅顿时满肚怒气,气愤地说:“妈,你别提这个,提起我就心酸,那嫂子的野性太强了,分家这么久了还是要吵嘴。上次为了一只鸡蛋搞到跪在天地坝里喊天咒地,气得老的要命。她好几天都没有同老头子讲话了,那两个孩子也可怜,受了不少李珍的冤枉气。李珍平时不让孩子进爷爷家门。你说那两个娃娃从小都是老爷子带大的,他能舍得吗?这个家的经太难念了。老太婆出去也不见回来,也不知受的什么罪。这老头子一个人在家,那日子真的比我还惨。”女人的心最软,王梅想到华荣的生活,一颗善良的心很不安乐。王父买好肉回来,一家人忙着包饺子,心里都是又甜又酸。

日子一天天过去,波涛自身的大师形象也随着环境在变化,越来越洒脱起来,技术也提高一层,眼光也看得不同了。随着发廊中一帮师傅的热心教导,找他的客人越来越多,生意变得越来越好。他一向心热,广交朋友,身边的员工同他相处得非常好,就像亲人一样。

业余时间,波涛很少出去玩耍,总是埋头翻资料了解国外发型特点,还经常捧着脑袋苦思冥想,一边想一边在假人头上实践,脑子里想个啥,就在假人头上做个啥。这天晚上下班,该休息的都休息了,阿勇外出约会,波涛在那间小小的宿舍里,开着灯,盘坐在铺上盯着眼前的假人头,他又在搞发型创作。这是一款新发型,设计完成一半,正在构思。他的双手在假人头上左一个圈右一个波纹地弄,怎么也找不到灵感。阿勇回来,见他还没睡觉,开口就说:“你这个人,又在搞什么鬼,把你的公仔头上的头发玩光了,现在又来玩我的。你看,连我这上面的头发都快玩光了。”波涛不理不睬,阿勇又在自言自语地说:“你不会是要去参加什么大比赛准备出国吧?天天枯坐于室,你应该去外面吹吹风,找些灵感回来。你看你,头发弄光了都没搞出新的创意。”阿勇见他无动于衷,干脆把他设计好一半的发型用手几下弄散。波涛瞪着两只眼直直望着他,像是要生气,可又发泄不出来。阿勇见他不高兴,指着他的鼻子,似笑非笑地说:“你敢生气?看看这本书——是我在朋友店里说了多少好话才借到的。”波涛一看是《国际发型设计指南》。阿勇一脸的俏皮样:“你还生不生气?”波涛顿时高兴了,笑嘻嘻地说:“不生气,不生气。”他把书拿在手上,爱不释手,翻了起来。

波涛对美发研究极有兴趣,在他心里一直都做着成为名师的美梦。所以平时他爱花工夫,喜欢提问题,且范围非常广,想象力丰富,已经超出了现实生活的范围,超出了普通美发师的界限。发廊的一帮师傅都欣赏他的好学,便热心地给他讲解,认真地给他分析,告诉他剪发看角度,染色看双氧水,电发看时间的综合性原理。几人在一起总是共同探讨,相互交流,研究新的样式,波涛慢慢地对这一行越来越专业。

发廊的业务今天较少,午饭时间早已过去,波涛一人还在剪发。

店里厨房有位大姐,四十岁左右,身材比较瘦小,穿着非常朴素。在这个店里,她扮演着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就是负责店内所有的后勤工作。

她将饭菜蒸在锅里,随后静静地坐在桌边,一脸忧郁。大姐是做杂工的,心眼好,对员工的生活特别关心,不论谁误了吃饭的点儿,她都会细心地把饭菜蒸在锅里,让每一个员工都能吃上热饭。员工们都很尊敬她,她年龄最大,员工们都叫她大姐。

波涛忙完走进厨房,端起饭放在桌上,见大姐苦闷地坐着发呆,看她憔悴的样,似乎受了老板的气。波涛便劝她:“打工嘛,本来就这样,难免要受些气、受些委屈,我出来这么多年了,在每一个地方都要看够老板的白眼和脸色才会走,这种事太平常了。”大姐摇摇头,低声说:“不是这样,打工受点气算什么……”这大姐也真够苦的,这把年纪还出来打工,不过,在现在这年头也不足为奇,太多的人需要改善生活质量,还有好多的穷苦百姓为着儿女的学费在发愁。波涛的话也特别多,像个妇人,问这问那,大姐也不生气,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她长叹一声,讲:“今天家里孩子来信了,说想我,学校里的孩子经常欺负她,说她妈妈在外做妓女。”大姐说着泪水刷地流出来了。波涛不知所措,忙出去叫助理师来劝大姐。大姐明白事理,不想表露太多苦衷给别的员工看,忙把眼泪擦干。助理们见大姐伤心,个个责怪是波涛惹的,大姐知道这帮好妹妹爱讲笑话,也不理睬。

按理说,师傅平时是不会做杂活的,因为干杂活有专门的人员,可是波涛想得不同,他见大姐一天到晚洗毛巾、买菜、做饭、搞卫生、拖地板,实在辛苦,总是帮她做这做那。波涛一向勤劳,也不会计较这些细节,大姐不让他做,他反觉得不自在,有时偷偷地帮大姐做完杂活,大姐还不知道是谁做的。可是波涛自己背后更有让人心酸的故事,他也不爱表露,有时工友问他:“你想不想家,你家好不好?”波涛只有一句话:“想——非常想,我的家很好。”平时波涛表现的是天真活泼、性格开朗、幽默风趣,根本看不到他的悲哀,他把所有的快乐都带给了身边的工友,自己留下的却是无人知晓的伤感。

这天晚上,波涛没心思研究假人头上的发型,他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想起今天大姐的一番话,心头不由得涌起一种牵挂。他开始想家了,瞬间,一肚子的往事带着忧伤忽地在脑海里盘旋,他开始重视自己对家庭的责任,对父母的态度。亲手送走的孩子,弟弟坐牢的生活,田园里弯腰驼背的爸爸,家中的一切都在眼前重演,一时间,他百感交集。对面宿舍的大姐也是孤枕难眠,忧心忡忡地走进波涛的房里跟他谈心。

波涛见到大姐,先把自己的情绪掩饰住,知道对方有心事,只顾劝导她少想些,说我们乡下人,生来就命苦,由不得人,顺其自然吧,生活总会好的。大姐不作答,沉默了一阵,扭转话题,关心起波涛的私事来,她问:“你怎么不跟3号师傅出去玩,去找个女朋友,还可以帮你洗衣服。你看那几个师傅,下班后手上牵个靓女,天天晚上去约会,潇洒得很。这个阿勇还没回来,肯定又跟哪个富婆玩去了。”波涛无心地回答:“找女朋友?去哪里找?”大姐淳朴,老老实实地说:“深圳这么多美女,你人也潇洒,又有技术,人品好,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我们发廊的女孩个个都喜欢你,怕你眼光高,不敢说出来。”听她说话,波涛发现她已把白天的心酸事忘得一干二净,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望着她,带着疑问猜测:“你该不是来说媒的吧?”大姐不自然地笑了笑:“不是,不是,我总觉得你这个人怪怪的,又不提家事,又不找女朋友,一个人生活多无聊。”波涛见大姐心诚地跟自己谈心,便收起了玩笑,沉静地对大姐说:“其实呀,我并不爱笑,也不爱讲笑,我只是职业养成的笑,加上我这副相如果不笑,面色会很难看的。做服务行业,就一定要有笑容,像我这等穷人,谈什么找女朋友。我有一个好妈妈,可是被我有一天发疯似的说了几句,我就像人家骂你女儿那样说我妈,我妈就从此离开了家,去了哪里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家并不好,一点温馨幸福的气氛都没有。唉!”波涛没来得及说出自己已是为人之父以及自己苦命的爸爸和妻儿,心中早已下起大雨。波涛开始在大姐面前叹息:“我有一个弟弟,因盗窃被关进了牢房,三年来,我没有去探望过他一次,就连一封慰问的信都没写过,我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就像人们平常说的冷血动物。人的外表是可以伪装的,有些东西只是假象,看人不能看外表,我的内心和外表是不同的。”

人的思想总是会跟随环境、年龄的改变而改变,波涛也随之在思想上走向成熟了,考虑问题也全面了,对于家庭,他越来越深感愧疚。

深圳的美发业突飞猛进,推动这个行业的是行会和商会以及产品销售商,他们在“美时尚”中奠定了一定基础,他们随社会经济不断进步而默默与外商交流,引进的企业文化和商品使国内美发文化生机勃勃。每到一定时候,销售商和美发美容协会就会举办一次发型演示会,推动美发市场的繁荣,从而带来实际效益,使得美发界随时都能跟上潮流。他们也不光是推销产品,还分析研究美发发展的方向,宣传时尚发型。

波涛今天得知一家销售商要举办外国发型大师现场秀演示会,自己可以了解新概念剪法设计精髓。能有如此好的机会见识国外大师表演,真是难得啊!机会不容错过。演示会在一家酒店举行,波涛早早就来到了会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全新的专业美发风暴,完全的文化传播理念和不一样的职业教育,让波涛受益匪浅。俗话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波涛在美发这行干了几年,今天才发现名师的风范是如此的有震撼力。自己在不断的探索和努力下,都未曾挖掘到经典,倒不如看一场演示会来得快。他决定抽空加入培训,将自己的经验重新整理,从毛发知识到头型脸形到发型到修剪技巧到产品到顾客到经营管理等,一步一步来给自己锁定目标,这也是实力发型师必经之路。

美发行业不断发展,又因其是特种行业,各方面都要符合一定标准。比如发廊内不得以阁楼形式设有宿舍,这违反消防安全管理之规定,要受到处罚。波涛所在的发廊就违反了规定,被消防查处,要求限期整改,因此,波涛的宿舍就搬了。搬了地方有些麻烦,因为每天上下班都要走一段路,睡的地方虽然宽敞点了,但依然是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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