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又是夜。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段小白看着眼前一片黑的世界笑着伸出了手,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了,他努力地在黑暗中寻找着一丝丝光亮。倏然,碰到了一个带着温热的东西,吓得他差点栽倒了。
“小白....”啊,原来是他啊。段小白心里一下子沉了下去。叶云深低下头看着他日益消瘦而变得苍白的脸,一脸的复杂,他说:“小白,你....”“我?我很好啊。”段小白嗅着熟悉的冷香笑着。叶云深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段小白浑然不知,依然那样浅笑着,叶云深只感觉心口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
“小白,我跟白芷她......”“嗯,我知道。”段小白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手。“我择日便要按照平妻之礼迎娶她。”他终究还是说出来了,段小白沉默了半晌。“你,早些休息吧,我改日再来。”叶云深匆匆转身。段小白急忙抓住他的衣袖,抬起头,凭着记忆吻上了那片薄凉的唇。
叶云深说过,他的身高与他是最适合接吻的。段小白伸出舌头细细的描绘着他的唇瓣,挑拨着想要进去,他撕咬着他的唇瓣,直到口腔内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叶云深也不肯松口。“你走吧。”段小白推开了叶云深。“小白....”“你走!”段小白只感觉鼻子一酸,胸口闷得很。待叶云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段小白才又开口道:“相公,你不想委屈她,那么我呢?”他抹去脸上的泪,苦笑着。
三月过后,四月中旬,偏院里的虞美人开花了,红的像火,像霞,只可惜段小白再也看不到了。偏院外一片喜庆,闹得很,今日是叶云深大婚之日。段小白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静,他执着酒杯一个劲的喝着酒。“公子,您可不能再喝了,公子。”素素看着段小白从清晨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的饮了下去,她焦急的夺过了酒杯。段小白也不恼,他一只手半撑着脑袋,似有若无的笑着:“素素,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酒?”他也不待她回答,一个人又接了上去。“这酒啊,是我进王府前给王爷酿的,现在,也没必要留着了。”他说着拿起了酒坛朝地上扔去,瞬间那酒坛被摔了个粉碎,里面的酒流的到处都是,浓浓的酒香溢满了整个房间。
那酒,是段小白亲自为叶云深酿造的,本来想着要在他与他的大婚之日一同饮下去,图一个吉利,现在看来怕是再也不需要了。“不需要了,呵呵,再也不需要了啊。”段小白喃喃着站了起来,却不想刚站起来,一个呜咽,人就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素素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跑去前院找叶云深。
跟偏院的寂寥相比前院实在是热闹多了,王爷大婚,谁不想趁这个时候来巴结一下。此时,叶云深背着新娘子绕过了回廊。她再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和后果了,心一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霎时,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了,个个都盯着她,叶云深也是一惊,这不是段小白的侍女吗?怎么跑这里来了?“王爷,求您救救公子吧!公子,公子他,他......”素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叶云深大步走了过来,“小白他怎么了!”“公子,公子他吐血晕过去了!”素素跌坐在地上。叶云深倒吸了一口气,后退了几步,然后赶紧让人去找大夫来。他刚要走向后院,就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王爷,这个万万使不得啊,这个婚....”“滚!”他低吼着,他现在只想看到段小白。白芷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唇。
叶云深带着大夫赶过来时,段小白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胸口一抹鲜红的血,红的就像是院子里的虞美人。叶云深突然感觉到,段小白,这个男人,他也许再也抓不住了。他方寸大乱,他揪着大夫的衣领,“大夫,救他,我要他活着!”他红着眼睛嘶吼着。大夫被吓到了,背着药箱跑过去给段小白搭脉,然后又挑开段小白紧闭的眼睛看了看,又在他心口处摸索了一阵,最后低下头,叹了口气,“这位公子他并无大碍,只是旧疾未愈,过度饮酒,情绪过度激烈,一时气急攻心,只是若不细心调养,他恐怕......”此时,叶云深才注意到了这满屋子的酒香,他紧篡着拳头,面色阴翳的骇人。
那一夜,叶云深穿着一袭大红婚袍在段小白床边候了一宿,直到段小白慢慢清醒过来,他才缓缓开口,“为什么?”段小白听了一头雾水。“你就这么不想让她进门?你就这么讨厌她,容不下她?”叶云深扣住了段小白的肩。“咳..咳....呵呵,对,我就是讨厌她!我就是容不下她!怎样?!”段小白嘶吼着。
“啪!”段小白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脑袋嗡嗡作响。“段小白,你真狠毒!”叶云深冷漠的看着他泛红的脸,眼中是止不住的厌恶。“呵呵,叶云深,你放我走吧。”段小白低声唤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休想!”“叶云深,我知道你心中有人,你不爱我,我不强求,但求你让我走好不好?”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泛黄的旧布帛,当着叶云深的面撕扯开来。随着一声声撕扯声,那布帛已经变成了无数条。“啪!”段小白呜咽了一下,血丝从嘴角缓缓流下,他强迫自己又给吞了回去。“段小白,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叶云深咬着牙,心里隐隐作痛。“王爷,草民斗胆敢请王爷出去,草民需要歇息了。”段小白躺下翻了身,叶云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