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沁王爷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王府里秋意更深,寂寞庭院岑寂落叶尽在晚照。
管家洪兴在门房里远远望见独自一人赶回来的格尔沁,慌忙出了门房迎了过去,打了一个千,道:“王爷这时辰才回府,想来所办之事已成。”
格尔沁双目微微阖起,眼睛里凝着一丝寒意,不经意似地瞧了瞧洪兴,问道:“那几个哑巴可回来了?”
洪兴微微一怔,却未明言那几个哑仆本是随着王爷出去的,只是含笑道:“那几个哑巴想必还在路上。”他这句答话甚是精明老道,他若是回答那几个哑巴还未回来,无疑是表明自己不知道四个哑仆乃是随王爷一起出去的,这在老谋深算的格尔沁听来便是有意装傻充愣,不恪守忠诚,然而他又不能将话说得太明,使格尔沁的问话成为此地无银的笑话。
格尔沁对洪兴的回答很满意,不过一双眼睛依旧寒意幽深,仿佛漫不经心地道:“那几个哑巴平素里可与什么人有过交游,你是大管家,应是知晓的。”
洪兴沉吟着,摇头道:“那几个哑巴与王府所有人都不曾有过交游,而且平日里都守在他们的小跨院里从未曾出来过。”
格尔沁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道:“他们对你这个大管家可有什么礼数不周的地方吗?如果有,本王也少不得要教训他们。”
洪兴淡然一笑,道:“小人虽是王府管家,不过与他们鲜有会面,有会面的时候,也是追随王爷一起办差,这就说不上有什么礼数周不周的了。”
格尔沁的意思当然不是问礼数周不周,而是想探知四个哑仆与洪兴是否相交甚厚,听洪兴如此一说也觉得有理,便道:“我差你办的事,办得如何?”
洪兴道:“小人已派心腹分头去了辽东和罗刹国,想想路程,明日此时应是有回报了。”
格尔沁目光悠闲地瞧着一片飞来的落叶,突然伸臂将落叶捉入掌中,道:“又是肃杀之秋了,去年这个时候本王爷为了剿平白狼山孤身一人去了京师讨饷,一路奔波,想来苦不堪言。”说话间手一抖,落叶慢悠悠出手,径向洪兴身上飘去。
格尔沁其实已经将内力输入落叶之中,正是他的独门绝学“附骨离魂”术,倘如洪兴不明究竟用手去挡,那片落叶就会瞬间急如迅雷激射入体,倘若洪兴不当回事,不去拨打,那落叶贴身也会如同利刃剖入身内。
格尔沁并没有瞧洪兴,但是他凝然留意着洪兴的动静。洪兴正随着他,瞧见落叶飘来,漫不经心地挥动衣袖,打算扫落。
洪兴是个不会武功的人,自从跟从格尔沁之时,格尔沁就知道,眼前格尔沁用这片落叶来试他到底会不会武功。
洪兴的衣袖即将贴近落叶,格尔沁已经看出他果真不会武功,若会一点武功也不会衣袖那般随意和平静,于是格尔沁的衣袖挥出将那片落叶扫落。
洪兴在那霎那之间已是险死还生,两世为人。而他自己还不知晓。
二人进了王府,格尔沁道:“中秋月圆之夜,本王爷要大宴宾朋,庆贺扫灭白狼山,你去精心布置吧。”
一片落叶飘来,洪兴又无所用心的用袖子拂落,格尔沁留意到了,暗自道:“此叶不同彼叶,适才你差点死在落叶之下。”
洪兴转身离去,方到王府门前,就看到三个哑仆慌里慌张地回来了。
洪兴只是看了一眼,与他们擦身而过。
当夜,三个哑仆就不知所终。当然精明老道的洪兴绝不会向王爷打听,更不会向别人说起。他与那几个哑巴本就毫无相交。
也就是在这个夜里,王府留守在京师的侍卫快马赶回,向王爷报知,小郡主这个月月底将从京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