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三枚细石子电光石火般激射而来,一枚击飞了火弹,砰的一声,在数丈外爆炸。一枚击在怪婴孩身上,将其撞到一边。第三枚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格尔沁,格尔沁平生绝无见过如此厉害的武功,大惊之下,以百变神通中的灵蛇变绝技向后退去,他后退的劲力正与那枚石子仿佛,当退出数十步之后,石子力道已失,啪的一声坠落于地,而他也与此同时收起了脚步。
是什么人在暗中对鬼怪双杀手施以援手?不仅格尔沁莫名惊诧,连鬼怪双杀手也捉摸不透。以三个人的武功,数十丈之外有人隐身,必然能够觉察,而这个暗中的高人由放石施救来看应是就在十丈之内隐身,却避开了三人的耳目,足见轻身之术已经臻于化境。
格尔沁心底发沉,这两个江湖异士已经让他疲于应对,暗中高人如此武功如神,且明显是敌非友,教他大有雪上加霜之感。说不定,今日真个是束手就擒,命丧于此了。
然而四外一片岑寂,并不见暗中高人现身。这是何种道理,不仅格尔沁如坠云雾,就是鬼怪双杀手也不明端的。
格尔沁毕竟是心思细腻深谋远虑之人,知道此时绝无便宜可得,趁鬼怪双杀手正在狐疑之时,身如轻云,移时之间已经飞掠到铁索桥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鬼怪双杀手见格尔沁借机逃遁,悻悻然不已。怪婴孩跌足道:“今日不杀格尔沁,异日难如上青天了。”
鬼影子却沉稳如山起来,四下里巡视,道:“有高人暗中助咱们兄弟,才躲过一劫。咱们虽然在江湖上行走经年,声明在外,不过比之格尔沁还是稍逊一筹。为今之计,咱们兄弟还是想法子寻找到白大哥的妻女,也不负咱们与白大哥结义之情。”
怪婴孩怪目落处,正是满脸惊骇的十二狼黄石英,不由得怒喝一声,道:“先宰了这个丧尽天良的叛徒,以告慰白大哥的在天之灵。”说话间,一溜筋斗,翻到黄石英近前,爆出双爪,向黄石英前心掏去。
云霭之中有人轻叹一声,道:“饶了他吧,他是个软骨头,投靠格尔沁也是无奈之举。”
这声音空渺如烟,不着痕迹,鬼怪双杀手便已经猜出就是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方才暗中相助。
怪婴孩收回双爪,道:“适才承蒙高人相救,咱们才险死还生,这个人情便给了恩公。不过,倘若有一日咱们再遇到这个叛徒,也是他命中该有死劫,必杀了他给白大哥一个交代。”
云霭之中却再无声息,鬼影子走近黄石英,出手如电,刷刷解开了他的穴道,恨声道:“今日且饶你一条狗命,赶快给咱们滚吧,有多远滚多远,千万莫要再被咱们遇到。否则,你即便有九条命,也让你魂消魄散。”
黄石英的穴道解开,不敢纠缠,挣扎着跌跌撞撞逃之夭夭。
鬼怪双杀手望了望云霭深锁的高峰,情知那个高人不会轻易现身,也掠上铁索桥,飘然而去。
黄石英连滚带爬地顺着大河而逃,将近黄昏时分到了河身收窄的地方,清流潺缓,白沙毕现,他打算从这里逃到对岸,却见夕阳下,在河边卓立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短衣的男人眺望着远山之下的茫茫原野。
黄石英此时已是精疲力尽,身上伤因连滚带爬也是疼的要命,瞧见那人,不敢靠近,恐怕遇到是非人再生是非事,便悄然向后退去。那人却听到了他这边的动静,缓缓回头,黄石英便看到了斗笠下冰冷如剑的眼神。
那人瞧了瞧他,淡然道:“瞧你的模样,应是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游魂野鬼。莫非与白狼山的冤魂有关不成?”
黄石英闻言心胆俱裂,惶恐地仔细辨认那人,却是陌生得紧,平生并未曾谋面,战兢兢地问道:“不知道您是哪一位?莫非认得我?”
那人冷笑一声,道:“我是谁你不需知道。我也并不认识一个勾结仇敌出卖弟兄的叛徒。不过,我听说了白狼山的事情,知道白狼山的忠耿义士里居然出了一个贪生怕死的叛徒。我略通阴阳易理之术,稍会数术问卜之学,方才已经推算出在此将遇到那个令人不齿的叛徒,恰好你慌里慌张而来,想必就是那个叛徒。”
黄石英惊愕地注视着那人,结结巴巴地道:“你是不是,是不是,会,会杀我?”
那人似乎懒得再看他一眼,道:“我阴阳斗笠客从不曾杀人。不过,我已经推算出你还有几个月的狗命,几个月后必然会有人取你的脑袋祭旗。”
黄石英一听到那人的名号阴阳斗笠客,登时魂飞魄散,面色如同死灰,怔怔道:“您,先生您,您就是世外散仙阴阳斗笠客?”
阴阳斗笠客嘿了一声,道:“我就是阴阳斗笠客,你当然知道我便是百狼之主白天放的朋友,也是白狼山最小的兄弟小白狼寒枭的一位师傅。”
黄石英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颤声问道:“我,我那小兄弟寒枭此时是否已回到了这里?”
阴阳斗笠客悠悠道:“寒枭还未回来,不过月内就能赶回来为白狼山的弟兄报仇雪恨。今日留下你的一条性命,便是为了他异日砍下你的脑袋祭旗。”
黄石英双腿发软,兀自问道:“可是先生您,您暗中相助鬼怪双杀手,并且叫他们今日不要杀我?”
阴阳斗笠客道:“那不是我,我对打打杀杀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