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个有名的小官儿出来,称自己是封王的入幕之宾。那相公还特地在坊间走动了一圈,所见之人人人惊呼逃走,那样貌竟然与成王有八分相似!
那小官儿自然最后难逃一死,可是封王暗暗亵玩与兄长相似的小官儿的消息像是涨了翅膀一般在民间流传了开来!
风凉听了消息,在府中乐了一天。知道那小官儿还是托福苏家,苏家一向与皇家中人相处很好。封王有一次竟然将人带在身边,被她看个正着。若不是当时她帮忙打了掩护,可能这事情早就被戳穿了。
当时苏源还赞自己,决断利落,有男子之风。
虽然死了一个小官儿,可那人,早晚也难逃一死!风凉在当晚为他烧了一把纸钱,也烧干净了自己曾经不敢丢掉的愧疚。
若人人都亏欠我,化身修罗又有何妨!
这般坐以待毙哪有尽头,她必须以动制动,先发制人!
第二日,风凉就红着脸上了染恬处。
陆染恬这几日又被拘在房里学习女红。一脸郁卒。哪怕是看见了自己一向不待见的小庶女,竟也有几分欢喜。
她赶了叫女红的针线妈妈出去,就将风凉拉上了榻,自己坐到另一边休息起来,揉揉手,捏起来桂圆细细的吃了:“你来做什么?”
风凉看了看外面,红着脸欲言又止。
陆染恬看不惯她这般小意。只呵斥她道:“倒是说呀,这般样子如何像个大家的小姐,便是庶出的也不能给我陆家丢人呀。”
风凉渐渐红了眼:“往日也没人教我这些。”
陆染恬只是被骄纵坏了的小姑娘,有几分自私可到底不坏。她看着风凉这般诚恳,自己也软了语气:“没事,我教你也行。我也是你嫡姐呀。”说着自己倒也有几分自豪。自己的弟弟一向严肃惯了,第一次寻到做姐姐的感觉,竟然是这个庶出的身上。
风凉笑着点头:“姐姐,我只是听说祖母寿辰,会有很多美丽的小姐和皇家中人上门拜寿,可是?”
原来是这个!是想开眼界,又怕到时候自己不肯带她去吧。
想到这里,陆染恬就嘻嘻笑着:“我必会带你去的。你看我在绣的,正是当日要用的彩头。”陆染恬来了兴致,少有耐心的说着,当日男客们会在另一边的院子里投壶射箭,做一些常有的游戏。彩头就让女客们出。但是担心会有私相授受的事情,一向是绣梅兰竹菊,蟾宫折桂等十分正统的图案。
城里惯有的游戏了,风凉岂会不知这个,她来,只是看看陆染恬此次是否要准备彩头!
风凉心里低低笑了,看来三老爷这次是铁了心要将女儿送去王府做王妃了。这也要看这个女儿争气不争气了!
如果是她自己不愿意,可就赖不了别人。那桩婚事若不但不能成,反而成了冤家!那么至此,一个小庶女的婚事,可有可无,无法作为后面皇子正妃的先声,自然也就无人在意!
“红衣,”风凉回了屋子,就将红衣叫了过来,“去绣一个鸳鸯戏水的帕子,不要用惯用的针法,粗略有个样子即可。”
红衣红着脸应了。小姐那些法子简直让人惊叹。先是让林先生找人散播谣言,后又请人在那小官儿身边有意无意说封王要娶妃子,娶了妃子就不会再来这种地方的事情。
那小官儿心里无底,加之封王被关起来了,无法相见,也没办法去验证消息。依他这种被贵人们养起来的,若没有了贵人的垂怜,只有一死的下场。于是他自己去爆料了自己的身份!
风凉预计他也就是去封王府闹一闹,没成想他胆子倒是极大。效果也好。
如今无缘无故要绣这种图案的帕子,不知又有谁要遭殃了。
当日,三老爷来了安姨娘处歇息。不知道与安姨娘说了什么,第二****眼睛红红的看着风凉,又是欣慰又是赞叹。
风凉知道她必是被三老爷所蒙骗,以为这是一场多难得的好婚事!
风凉也不多说,三老爷是安姨娘的夫君,她信他,仰赖他,也是无错的。
没几日就是陆老夫人的寿辰,风凉跟在染恬,凤阳身后。一起去给祖母拜寿。
进了当日进过的小厅,就看见了祖母端坐在上头,脸色愈发的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在没有往日间威严慈悲的样子。已经春天了,却还带着一个青蓝色抹额,中间镶着一颗东珠。那是……
风凉低头,一滴泪水就滑落,砸在了地面上。
那抹额还是自己婚后为祖母做的,针脚都生硬着,只有祖母当成好的,日日带着。
“母亲吉祥,年年福寿安康!儿子来晚了,给母亲请罪!”三老爷笑着上前请安。他对外说的,还是昨日才回。二伯父外放多年,事务繁忙,连这次也未能回来。
陆老夫人眼底精光一片,面上却不显,配合他打趣:“你倒是来得及时,如今有好酒好吃食,你来的比谁都早!”
三老爷笑嘻嘻的回道:“那是您疼我,给我留着呢。”说着却突然顿住了,“若大哥……”语带哽咽说不下去。
陆老夫人本就是精神脆弱,不堪重负。怎能禁得住他再提逝去的长子,一时间悲愤交加,竟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泪纵横。
祖母这个岁数这般痛哭必会伤了身子!一时热火攻心,那是想都没法想的结果!裴妈妈也急的不行,抚着陆老夫人的胸口给她顺气。眼瞅着陆老夫人脸色发紫,她几乎要痛惜的大骂三老爷!
三老爷在一边自己掌嘴,说着自己不孝,不该让母亲伤心。三夫人哭的像是死了娘,竟无一人去请大夫。
陆凤阳一愣,随即怒道:“成何体统,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这才有丫头急急地奔了出去!
陆染恬早就吓傻在一边无法动弹。
眼见陆老夫人哭的要背过气去,陆风凉觑了个空子,抢上前去,在老夫人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祖母,您格子里的那只镯子,可还给香儿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