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嘟滴嘟……”远处传来响亮的警笛声,打破了须臾的静默。
我看了看抱我抱在怀里的李波,警惕的推开了他,仓皇的跑回了教室。不是意识到我们俩这样相拥着有什么不妥,而是担心被某个老师看到我们俩这样相拥着,会有不妥。
警车走后,又来了几辆120,拉走了大约三十多个伤势严重的学生。
后操场的人群也被逐渐疏散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以为西藏班的这场群架事件会就这样结束了,可是谁知,这件事又引起了另一起风波。
第二天,那些被打伤的学生家长,像事先约好了一样,组成了一个“家长团”,从四面八方前来学校来闹事。
我们学校一般是不允许家长进出的,所以这些来闹事的家长们,都被长条的伸缩门隔在了校门外面。可是他们并没有就此作罢,一半人扯着伸缩门,另一半人朝着校园内破口大骂西藏班的学生。什么没教养啦,什么有娘生没娘养啦,什么小杂种啦,骂的一句比一句难听。
西藏班的学生们,正值青春年少,个个血气方刚,自然不会泰然自若的无视这些辱骂,又由于没有家长的约束,故更会变本加厉一些,所以也一个个横眉怒目的冲到了学校门口。
这一次,西藏班五百号人齐刷刷全来了,再加上一些看热闹的本地班学生们,校门口早已容纳不下这些众人,几乎连小花园都被占据了。所以在数量上,首先就给了门外几十来家长们一个下马威。
我们这边由萧滼带头,他派了十几个力气大的男生,去门口和外面的家长们一起拉伸缩门,剩下的就跟随他的口号回骂门外的家长。于是两边像泼妇骂街一样,对骂了起来,双方对峙,互不相让。
没一会,刘大章和几个学校的领导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们和学校的保安一道,一边疏散学生,一边不停的劝解门外的家长们。
看着刘校长、李.老师他们为我们犯下的错误,而向那些气势汹汹的家长点头哈腰、赔礼道歉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
那时年少的我们,也许理解不了复杂人情事故,带着青春期的叛逆的活在这个社会,我行我素的做了许多自己觉得很酷,但实际上却很幼稚的事情,等着别人来收拾这些烂摊子,还不怎么愿意领情。
“对不起,对不起,这些孩子们父母都不在身边,而且他们都还小,不懂事,请你们多多体谅。学校会对这件事负责的……”
刘大章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家长和学生们还在相互叫嚣,可是我已经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参与这场“唇枪舌战”了。
我低着头,默默的退出了人群,回了教室。
后来,这场风波终究还是平息了,据说又是警察叔叔们的功劳,学校还给受伤学生的家长赔了医药费,闹事的几个西藏班学生也纷纷领了处分。其中处分最重的是萧滼:开除学籍,留校察看。
三天到了,那个本地班的学生没有按照约定把项链找回来,不过,他买了条差不多的送给了李波,李波没有收,只是打那以后,就每天蹲在这个学生的教室门口堵他,然后问他要项链。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堵着堵着,他们俩竟成了铁哥们。
这就是李波在学校里面唯一的一个朋友——何沐。何沐说话很幽默,虽然典型的欺软怕硬,但他对待朋友确实是没话说。
我有时候会开玩笑,一条不值钱的项链却换来了这么好一个朋友,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值了。可是李波听到这话却总是笑而不语,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学校对韩枫也有最终的宣判:以教学能力不足为由,调去档案处管理档案。
他不再给学生们上语文课,也不再是二班的班主任了。
韩枫喜欢文学,喜欢当老师,他说过如果不教书,他宁愿回老家种一地的瓜果蔬菜,所以我想他一定不会喜欢这个新工作。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给他带来这样的灾难,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闹得这么严重。
也许,那时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