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凝视,彼此缄默不语,淡淡的只有雪的凉意弥漫在周际。一双雪衣,彼此衬映着孤寂。她的青丝妖娆在鬓髻,飘零起舞,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气。他浅笑的伸出修长的白玉将她飞扬的青丝纳入指尖的缝隙,带着落落的不舍丢弃……
“告诉我……为何过门不入,明明现在我已经给得起,而你为何偏偏要逃避……”
他浅笑落寞的问语,眸底浅映她容兮的唇迹。她忍着嘤嘤的哭泣,执拗转过身去,香肩早已颤抖难抑。
“你……对于我……永远都是那么遥不可及,我心底要的是一个肯为我开疆拓土,能保住熠浣庭,给我一世繁华的男子……”
她忍着颤抖的哭泣,淡淡无情的言语击碎他眸底涟漪的深情,也将她自己伤的彻底。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流连的是他能给予你母仪天下的荣耀,而我不能……是这样吗?”
他不解她突兀无情的话语,带着嘲弄的趣味,浅笑不羁的款款言语,唇迹勾起的痕迹早已苦的清晰。
“既然你已经明白,又何必要我亲口说出。你若想让我看的起,就不要埋没你满腹的才情……”
她蓦地冷冷言语,忍着心痛,兀自的转过身去,逼自己凝视着他的眸底。
“为何?你明明就不是那种在乎尘世浮华的女子……为什么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说伤人伤己的话?我不允许你如此折磨自己……”
他再也不会如从前那样糟蹋她的真意,她的眸底即使再掩饰,也无法泯灭那忍着痛意的苦凄。而这些,他早已尽收眼底。兀自生气,怪她不懂得他已下的决心。
她听他如此责怪的话语,伪装的无情瞬间塌陷在他的柔情怜惜。珠玉终究是忍俊不住,潸然欲滴。
“寂之……我……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她蓦地难言委屈,断续的哭泣点入他的心底,他倏地白玉轻起,将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怜惜的,给她单薄的身体融融的暖意。
“寂之……我知道,你有负手天下的雄才,也有封侯拜相的伟略,那年在半步棋阁你的棋道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可以怪我自私……为了熠浣庭,也为了我,你……能不能放弃逍遥江湖的快乐生活……”
她哭得彻底,满含无奈,涟涟责怪自己的私心。为了家族,为了熠浣庭,也为了不让他再沉迷儿女情长,兀自自私的让他舍弃逍遥江湖的快乐……
“快乐?呵呵……秋色……你觉得这些年我快乐吗?”
他蓦地浅笑凄寂,温柔的将她的容颜抬起,凝视着她的一弯新月,极致怜惜的说道。
“呃?寂之……你的意思是……”
她看着他灿若星辰的眸底,似星光碎裂海面,带着涟涟的深情,不禁浅笑氤氲。紧紧的依偎在他带着淡淡酒香的怀里,两人似乎要骨肉相融,再不分离。
“秋色……你知道吗?以前……只要影儿快乐,我便了无遗憾。而今……我与她早已只是竹马的友谊,我也想试着珍惜你给我的深情……所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快乐……”
“寂之……谢谢你……”她温婉水韵,涟涟深情,浅漠的徒留凝噎的感谢言语。
他想及他们的相遇,相识,想及她为了他的守护,毅然的隐忍着痛意救他们离开紫梗山巅……想及她为他做的一切一切……更难以忘记西子湖畔她浅浅执拗的话语:
“那夜旖旎……确是秋色最为华美的时刻……秋色,从未后悔……”
两人相拥而立,一双雪衣落落的与寒夜的雾气融为一体,缥缈若仙,阑珊旖旎……
小筑的门扉之外,纵横的枯树枝桠上,一袭蓝色绣金外衫的老者远远的看着相拥而立的两人,不禁默然嗟叹:
“自古情字伤人……女儿啊……你终究是放不下……”
默然相拥的两人,兀自的难舍难分。他温柔的将雪色的外衫覆在她单薄的身体,愀然的将她打横抱起,向着小筑的花庭走去。
“寂之……我若嫁给深瞳,事过繁华,你……还会要我吗?”
她藏在他暖暖的怀里,感受他从未有过的款款深情,蓦地潋却水韵,淡淡默然的问道。
“呵呵……你说呢?我张寂之岂是注重浮华礼节的人。况且……我自始至终都知晓,不管是你的心,还是你的人一直都是属于我的……”
他肯定执着的话语释怀她的心悸,想及那夜的春色旖旎,她不禁面若霞云。的确,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从未想过离开他的领域。
“我知道……深瞳一直要的是我的帮助,你……只不过是他用来牵制我和熠浣庭的筹码?他终究是无法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凌波轻起,他怜惜的抱着她走进小筑花庭的暖阁里,涟涟的说道,明白她的苦凄。他不在乎她是否嫁为人妻,只在乎她那自始至终的洁心。
暖阁里,他温柔的将暖衾覆上她的娇躯,亲吻她的眉心。她从未有过的安心,涓涓疲倦袭来,似乎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最重要的他,此刻在身边。
“秋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欠你的太多,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看着床榻上疲倦睡去的温婉女子,他浅笑的凝视,蜻蜓点水般将吻落在她的容颜之上,淡淡的心语,拉开夜尽天明的纱影……
夜尽天明,终是一片萧条的情景。残冬末季,美好的终究要再次来临。寒意终将退去,不管是带着哀婉的气息,还是兀自的不忍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