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便想到躺在医疗室衰弱不堪的良玉,不由得躺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我那苦命的孩子!”她这么一哭,白家的人虽说充耳不闻,但素荣却想到结婚之后与良玉之间的种种不和,心中不由得自叹命苦,于是眼泪也哗哗掉了下来。
“你儿子归你儿子,我家归我家!”白克武本来就迁怒顾家,听兰芳这么骂自己的女人,不由得气上心来,于是喝道,“我白克武通共就这两个女儿,给了你家一个还不够?你要打要骂我都不恼,总不至于你儿子死了让我一家人偿命吧!”
他气冲冲地说了一大通,旁边的人早上前打住。
闹成这时候,翠芝也早回来并站在一旁。听他这么说,翠芝立刻劝说:“舅妈生气也就罢了,舅舅怎么也说这气话,快劝劝舅妈才是真的!”
白克武是翠芝的哥哥,因为翠芝的孩子管她哥叫舅舅的关系,她也就跟着孩子称呼了——这一带的人向来都这样的,比方说顾良成现下管兰芳叫妈,完了有孩子后就跟着孩子叫自己妈妈为奶奶了,为的是怕孩子喊错人。
“都咒你全家死光光了,你还帮着他?有这么个嫂子,你就该朝她脸上摔耳光子!”白家女人今天实在是火大,看谁都不顺眼。
兰芳远远就听见,也不等翠芝说便接过话头:“你这老妖精少在这里放屁!”说着,又躺在地上继续嚎着:“白素荣,你厉害的很,害了我的儿子,现在有联合你们娘家人来将我这个老婆子治死了!”
兰芳也有五十岁年纪了,但却依旧没改年轻时候撒泼的脾气,让人看着又好笑又觉得心疼。
但白家女人可不管这,听这话忙不顾一切地挤了过来,急问:“谁治死谁,你这狗东西倒给我说清楚!”
“生儿子没***的家伙,你就活该一辈子没儿子!”“大敌”当前,兰芳精神一振,驴打滚般站了起来。要不是众人在中间拦着,他们只怕早干上了。
“就你好,生一窝兔崽子全是没用的东西!”
白家老婆总以自己没儿子为憾事,但见顾家儿女满堂,她便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私下里逢人便说:“顾家的那几个儿女,女儿就不用说了,都是人家的。大女儿嫁个穷鬼,三个儿子都差不多成人了,一家人还住在火柴盒一样的茅房中,正经的家具都没一件。二丫头……啧啧,孬货一个,嫁的稍微好一点,就骄傲的什么人都不认得了!”
说到顾家的两个女儿还罢了,说到三个儿子,白家女人更是不服气,总结起来就是大儿子傻、二儿子穷、三儿子呆!
她这样评价也不无资本的,因为自己虽说只有两个女儿,但白素荣没嫁人之前上过大专,二女儿更不用说,现在已经在复旦大学读研究生了。
兰芳偏不服气的就是他家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