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色渐渐变得昏黄
我已数久不曾踏足十一殿,但每日仍有宫人打扫。
“吱阿。”沉重的门被费力的推开,我缓步入内,淡淡问:“还记不记得当初搁在哪处?”
称心正推开窗子,闻言道:“我去找找。”
我不由窝火,狠狠的瞪跪倒一地的宫人,厉声:“当初便告诉你们,好好收拾起来,如今却找不见了,孤家养着你们做什么?”
“要是找不见,孤家摘你们的脑袋。”一拂袖,猛的坐在榻上。
百灵鸟低低的叫唤,有个手拙些的宫人跪爬着想要打掉,我柳眉一挑,道:“拎过来看看。”
那百灵鸟生的好看,上体几为纯暗褐色,下体余部白色,两胁有些褐色纵纹,叫起来脆灵灵。
“谁养的鸟儿?”我问,许久不见有人答话,正要扬声,偏殿长廊上却跑来一个穿粉衫子的小宫女。百灵鸟扑腾着翅膀,便往小宫女怀里飞,那小宫女却笑骂:“你这害死的小柔,谁叫你跑得。”
那位宫人狠狠一个激灵,楸了我一眼,我不过淡淡的摸着护甲,她便大着胆子上前去。
“放肆的东西,没瞧见圣驾在此?”
“姑姑你说什么?我家先生让我来这寻鸟,关圣驾何事?”小宫女白她一眼,就要提步离开,我幽幽开口:“拦下她。”
“你家先生是谁?”我问,挑起她的下颚。
“关你何事?”小宫女口不择言,我冷笑松开手,道:“掌嘴。”
称心正好出来,瞥了一眼道:“带出去打。”
那小宫女早没了刚才的大胆,吓得不轻,连喊救命的机会也没有,便被一巴掌打蒙。
“大皇瞧瞧可是这个荷包?”称心问,手中摊着一个绣着合欢花的荷包,看布料是极好的,但又有些老旧,我接过手道:“在哪找到的?”
“左殿。”
手指一僵,道:“烧了。”
“啊,大皇方才不是要找它吗?”称心不解,我也不多做解释,只道:“不是这个荷包,烧了。”
的确不是我要找的荷包,却是柯敛为我绣的荷包,他说:“夏不怕虫蚁,冬不怕冻伤。”
可他哪知道,我的宫中向来燃着熏香,何须怕虫怕蚁?
“真是傻瓜。”喃喃自语,忽然扬声:“算了,留着吧。”
称心有些木讷,我岔开道:“把那小宫女带进来。”
“大皇解气了?”称心问,我白他一眼:“孤家倒要瞧瞧,是什么先生教出这样趾高气昂,无视宫规的学生。”
小宫女被带进来时,血肉模糊,脸已经肿大。我看得有些恶心,厌恶道:“你家先生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偏殿?”
“呜呜呜呜。”小宫女挣扎,她想要哭出来,但一咧嘴便牵动伤口。
“对小姑娘下手,这也太重了吧。”低低的叹息声。
殿门外,余晖照耀下,一身淡紫色的外衫,里面是单薄的白衣,里面是单薄的白衣,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散披在身后,只用一支玉簪固定住。唇瓣浮起的是如樱花般的笑容,优雅而庄重。如若在这一刻你转过头看到这个男子,他的儒雅和轻盈会像纷飞在池面上的红叶一般倾泻如你的心中。
一如第一次相见,一切都不曾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