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兰元前五百零一年夏。
“臣请皇殿下出兵。”
“臣等请皇殿下出兵。”乌压压的一干大臣俯首请命,我接过一本草折,娟秀小字带着暗藏的锋利。
“啪。”我带着怒意将草折甩在一等司身上,道:“你们这是要反了天啊!”
“是谁教的你们这些样子的齐心协力,平日怎不见的有这样好说的交情?”我咄咄逼人,眼神凌厉。
“良殿手伸的也忒长了一些,倒是将你们都捞得了过去。”再说,他们也显出尴尬,我嗤笑。
“退朝。”
“皇殿下心知肚明,大皇遭困,臣等所求在情在理。”七宫忽然扬声,我缓缓抬眸,神色一冽:“大皇要救,可元狗阴险狡诈,尔等也非一日两日听闻,倘若只是元狗的调虎离山,救不下大皇,还要搭上悉兰吧。”
“皇殿下说的在理,悉兰国情尚未稳定,此时怎可挖空守城兵力?若是边旁部落来袭,是否尔等持枪舞剑保家卫国?”从上朝开始便显得沉默的九宫淡漠开口,一字一句,堵得七宫在说不出话来。
“臣也以为,不可贸然出兵援助,若是陷阱,悔之恐晚。”四宫道,她的看法惊了四周。
我淡淡的一笑,口型相对:“多谢。”
“既然大司马也认为不可贸然出兵,各位还有什么异议?”我睥睨下手,七宫气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其他几宫倒是垂手立着也不见有何异议。
“那就这样办吧,如下八宫着手准备选秀一事,也该冲冲喜。”我道,八宫微微福身,道:“是。”
“都散了吧。”转身,广袖一拂,正对上七宫的眼。
一汪秋水中,哀伤,痛恨,隐忍。
回到宫中时,巫马氏早早在那里等下,他换了一身蓝袍,玉带束发,飘然若仙。
“巫马哥哥。”
“回来了。”他温然一笑,我颔首应下道:“来了久吗?”
“不久,听说你在朝堂上与众臣争议了?”他急切问,我知他担心我,便笑道:“是哪个嘴碎的东西说的?这不都摆平了吗?”
“唉,你总这样满不在乎,会吃亏的。”巫马氏低叹,我便道:“如今我已将钟司监稳住,兵权在手,还怕得那帮空权的老骨头?”
“不过是那几位没事的大宫闹起来的,她们也是妒忌,终是姐妹不至于闹道什么大地界。”我宽慰道,拉他的手入内时,却被称心扯一扯衣袖。
“皇殿下,殿内昨日加了黑窗纱,说是为了更好的克制柯侍君的毒性发作。”
“说这做什么,没看见孤人与巫马氏说话?”我薄嗔,扬起脸来继续说笑。巫马氏也会搭上几嘴,也笑,笑的如春风般温暖。
“巫马哥哥可知道今天我在朝堂上的厉害?可气的是母妃既然真的不顾母女情分,生生逼我到死角。”我愤愤然,巫马氏道:“良殿心高气傲,那日你不给她面子,她也不好就这样与你和气了。”
“唉,那日真是被冲昏了脑子,现在想想,倒觉得有些懊恼。”我跺一跺脚,正要接话,昏暗下的那个眸子,惊了魂。
他微微侧首,侧脸的轮廓隐没在沉沉昏烛里。
只觉得周身的空气被抽了干净,呼吸也不顺畅,一个猛然惊醒,但见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触目,步履坚定决然远离。
“小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