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竟然分开。
“还有什么好说的。”夏侯凌大怒,一甩盘子那碗便翻在地上,浓血两滴尤为触目惊心。
画儿由先前的欢喜刹的变了颜色,骇白如纸。
“不可能……不会错的……不该错的。”画儿惊叫连连,茗妃借机讥笑:“果然是一个狐狸精生的,如今还有什么可说。”
“将那孽种压下。”夏侯凌看也不看我们,转过身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但是消瘦的肩峰颤抖着,那么的悲戚。
他说这句话时,有了些微的哽咽,语如叹息:“我不是圣人,是……男人。”
他这是要间接的告诉我,是我的错,不是他的心狠?
“我……喜欢过你。”低如细语,只有自己可辨。他没听见,迟迟不下令。
初秋的凉意一点点袭上身来,最深的无奈与怅惘却仿佛是从心底里漫溢。似乎还能听辨出当年的风水笑语稚嫩,喃喃低语:“动手吧。”
“算了……你风光了这么多年,朕给你留着体面。赐毒酒。”低沉的声音甸甸入耳,我终于能够展笑欢颜,语调波澜不兴:“多谢。”
毒酒很快调和,由金雕龙盘呈上,内置羊脂玉纹凤碗,碗内酒色透明带红。
银牙咬碎,一个狠心抬眸端起毒酒,缓缓移到胸前,看见暖安得意发笑的样子里有股抹不去的伤悲。
绽出童真的笑:“你还记不记得,要给我在冬天,买五两包子。”
下一个刹那,他忽就淡笑出声,骤然锋锐的视线如要在我身上剜出窟窿来,许久更加悲伤:“你只记得……只记得他对你说的话……”
“好、好、好的很,我还要赞你这无心无肺的人还能记住这些。”
“来人,削了监国公的职,明日午时……车裂。”淡漠的口吻已没有一丝涟漪,他许是真的看开了,那我便真的无救了。
“夏侯凌。”我本要仰起的头正视着他,字字敲血:“别伤害无辜人。”
“原本是朕抢了他最珍贵的东西,如今朕便还给他,既满足了你的心愿,也好叫朕午夜梦回不会揪心痛首,烙下心烦。”他说的绝情,毕竟哽咽难续,缓一口气,移开眼几度欲言又止,才极轻极轻地吐出最后一句:“你……可以安心去了。”
你可以安心去……夏侯凌你真的放手了……真好……真好……
耗尽全身气力终把毒酒奉至唇边,苍白无血色的唇触及玉杯的冷硬之地,深信齐齐一震。一点一点合上双眸,一点一点,仰起头来......可惜我不能瞧见悉兰复起的场面,一定很壮观。
周遭陷入黑暗的刹那,腕上猛然一紧,手笔不由自主一晃,酒直泼出来,淋漓满袖满襟。我猝然睁眼,正对上他眸中幽幽两簇火焰,神情与绝望自其间毫无避忌地汹涌而出,铺天盖地。
恍惚是午夜梦回事的呢喃,不需声音,不需表情,用心最隐蔽最温软的部分呼唤。唇无声地嗫嚅着,口型含混,哽在心口的沉沉两自却凭此在彼此之间吐露得清楚分明:“阿哥。”
“阿哥……今天我们老大发了烤鸡啊……你要不要吃?”
“你们老大,人挺好的。”
“是啊……以后由我养阿哥,保证把阿哥养的胖胖的。”
“你……喜欢胖胖的男孩?”
“才不是……胖胖那叫健康,阿哥你这样好像总吃不胖的样子,让韵儿看着心疼死了。”
“阿哥方才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把韵儿嫁出去?”
“难道……女孩儿家大了,不是要嫁人的吗?”
“韵儿要和阿哥在一起,一辈子不分离。”
“韵儿可以做阿哥的妻子,此生此世只爱阿哥一人,绝不和任何一个男孩牵手,绝不和任何一个男孩有来往。”话完,悠的低下头去再不好意思抬起来。
“你……”
“阿哥,我即说完了,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我……也觉不牵除了韵儿以外任何一个女子的手……”
“还有呢!”
“决不……抛下韵儿一人,一生只娶韵儿一人为妻,绝不纳妾……决不……”
“好好好……”
“呀……你这丫头真不害臊。”
“阿哥你羞不羞……咯咯咯……”
愣愣相对,半张着口发不出一点儿声息。有泪夺眶直直坠入杯中,极大的一滴,又一滴,被酒液温柔包裹,消泯无痕。
“来人,放了齐平公主,滴血验亲,朕不信……朕的皇后会背弃朕……朕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