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给风天诺把过脉,神医的脸就黑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向在场的风焰发作,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他不紧不慢的施了针,然后躺了四天都未曾醒来的风天诺就颤动着眼睑,眼还未睁开,一口黑血就呕了出来。
“诺儿——神医?他……”
“聒噪!闭嘴!”,神医的脸阴的厉害,风焰也不敢再说什么。这位神医可是位不好伺候的主,要是给得罪了,怕是皇上也断再请不来了。
“你小子!醒都醒了,还装什么?”,神医非常生气,花白胡子都带上了情绪。
“神医……我……”
“休要狡辩!”,众人都未及看见,一根很粗的银针已经刺入风天诺身上的穴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每晚要用银针疏导体内毒素,减轻毒发症状?”
“说过。可是……”
“没有可是!做到了没有?”
“自己施过一次,后来就没有再继续。”,那次,小月被吓的不轻,以为他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再施过针。
“能耐啊?自己施针?”,神医有些意外,因为施完针,通常身体就会陷入休眠状态,以保护身体得以休息,一般要有大夫一旁守着,够了时辰要及时拔掉。不然等毒发症状消失,没有了相互的克制,不仅会疼痛难忍,还会损害身体。
风天诺咬着牙,没有回答,神医也便不再追问。又换了另一个问题,也是最令他生气和不解的问题。
“不施针就罢了,为何要封住穴位?你知不知道,毒素受到压制,会反弹逆流到心脉?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想死可以,莫要累了我神医的名号!我手上可从没医死过人!”
神医越想越气,索性又加了一根银针,风天诺的脸霎时就白了。
“没有……只是……”,他跟小月近在咫尺,要是他毒发,肯定会被她发现。他不想在她面前那个样子,更怕自己疼晕过去,有人乘人之危……
“神医——”
“神医……”
风焰和“小药童”异口同声的求情。
“他还病着……”
“是啊,请神医莫要跟小孩子计较。”,风焰抱了抱拳。
神医压下一口怒气,这才拔掉了银针,倒不是被劝住了,只是感觉这孩子也是可怜,哎!不过自己倒有几分喜欢。
银针一拔掉,昏迷好几天本就异常虚弱的风天诺一下如散了架般瘫在床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紧贴着。
稍稍放松下来,一旦脑子能够思考问题,他便注意到小月并未出现。
“月儿呢?”,他忽的警觉起来,刚还虚弱的神情泛起阵阵寒意。
他奋力从床上爬起,脚一着地便站立不稳的跌在地上。
旁边的人伸手来扶,皆被一把甩开了。
“月儿呢?告诉我!!!”,他强撑着站起来,一把抓住风焰的衣领,焦急而愤怒的质问。
这样的儿子,让他心疼,不忍,但他别无选择,“她走了。”
“你骗我!你把她弄哪去了?快告诉我!”
“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你……你杀了她?是不是?是不是!!!”,风天诺失去理智的将风焰抵到墙上。
“她该死!你走到今天,都是因为她!诺儿,你醒醒吧,她只会害你……”
不!风天诺不可置信的后退!不可能,她怎么会死?她可以不爱自己!伤害自己!甚至背叛自己!可是!她怎么可以死去?怎么可以彻彻底底的消失?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永不出现?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一步步的退到墙边,眼神盯着风焰,这个所谓的父亲,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指着风焰。
“风焰——”,他大喊一声,眼底流泪,心在滴血,“你杀了母亲!杀了大哥!今日又杀了她!难道,所有我所珍视的你都要统统夺走吗?”
“你要杀我?”,风焰向前一步,让长剑抵在自己胸口,感觉心里堵的难受,“为了一个陷害你,背叛你的女人?”
“她就是再不堪,也强过你!”,风天诺一字一句道,“拔剑吧!”
“不!我不会还手!你想动手便来吧!”,风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哀伤。
“风焰!你不要欺人太甚!啊……”,风天诺痛苦的嘶喊着,冲出屋外发泄着自己的痛苦,长剑舞起,不到一会儿功夫,桂树的枝叶竞被剥了个精光。剑法精妙绝伦,最后一击,长剑飞出,瞬间贯穿树身。
夺命相思剑,不在夺命,却在相思!可此时此刻,他只感觉这相思也是一把杀人的剑……无影无形,却伤人至深。
那个会问他“疼不疼”的女子,难道就这样彻底消失了吗?他不信!一口鲜血喷出,在众人的一声惊呼里,风天诺倒了下去。
“本来还想让他醒来!现在看来,还是让他多睡几天吧!”,神医看着被风焰抱进屋子放在床上的风天诺,改变了主意。
在场的人都没有提出异议,也许都觉得,他还是不醒着好吧。
“用人参每日炖汤,喂下。我一早一晚会过来施针。”,神医嘱咐完,并未多做停留。
“小药童”直到最后才不得不跟着走了,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眼神复杂的向屋里远远望了一眼。
“你们俩个给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出了事拿你试问!”,风焰吩咐,步履蹒跚的走了。
那被长剑剥光的桂树,站立在院子里,孤零零的,像是一道被刨开的长伤口。
时光总是会在某一时刻静止,将痛苦的时限不断的拉长,从不去管你能不能承受!
同样痛苦的还有李瑶儿,多日的徘徊,总算有了结果,却被告知人死了。
死了?那阿钰怎么办?如果阿钰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自己马上就要出嫁,可阿钰要怎么办呢?不!一定不能丢下阿钰一个人!
李瑶儿心事重重的回到家,看着阿钰想把事实告诉他,可却鼓不起勇气。
“阿钰!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要找的人不在人世了,你会怎样?”,瑶儿将一碗粥递给正吃馒头的阿钰。阿钰吃的不算斯文,却也一点不粗鲁。
“不!不会的!”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阿钰并未停止吃东西,然而眼神却变得凌厉起来,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