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门并不像其他名门大派一般,或将门派建在群山之中,或隐入深山密林之处,亦或藏于世外桃源里,更不会设置丛丛机关来与世隔绝。一座规模宏伟的城镇,就是天刀门所创立。
“刀都。”韩淳一轻轻念着城门上巨大的字迹,心想这倒也符合刀帝的名气。待走入刀都,韩淳一惊讶地发现,城镇上人流如织,贩夫走卒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但令韩淳一惊奇地,是一声声从临街庭院里传来的稚童呼喝声。
刀帝领着韩淳一与水朝雨大步前行,城镇上的人见到刀帝只是含笑点头,并未放下手中的活。刀帝不时点头回敬,令韩淳一在一旁看得有些发呆。
大陆声名显赫的刀帝,谁曾想竟是这般轻松随意的走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
走不多时,前方道路中央,一把三丈有余的石雕大刀插在地上。黝黑的刀身上镌刻着神秘的符文,韩淳一盯着刀身上的符文,恍惚间只觉得符文跳动,宛如一个个小人在拿刀起舞。
韩淳一呆立当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刀身,进入一种奇妙的境界当中。
刀帝扭头刚要对二人说话,猛地瞧见韩淳一的异样,脸上顿时闪过惊讶地神色,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中讶异道:“难道这小子在顿悟?”
半响,一直呆立地韩淳一忽然动了,双手如同握住一把大刀,看似毫无章法地猛挥。刀帝在一旁看得愣了片刻,随即目光中多了几分热切:“这小子真的在顿悟!哼,我倒要看看,这小子领悟了什么!”
良久韩淳一叹息一声,双眼微动,才从方才的奇妙境界中回过神来。
“可惜,这种感觉若有若无,一不留神就会错失。”韩淳一兀自叹息,一抬头猛然惊觉天色已晚,不由地吃了一惊:“我竟然陷入其中几个时辰!”
“前辈,晚辈失礼了!”韩淳一歉意地说道。
刀帝摆摆手,看着韩淳一问道:“小i在,告诉我,方才你看到了什么?”
当下韩淳一便将所见一一告知刀帝,刀帝沉吟片刻也不多语,只是淡淡地说道:“走吧,天色已晚。”
刀帝回门的消息使得天刀门上下惊喜交加,刀帝命人安顿好韩淳一与水朝雨,又交代几句才离去。
一连几日,刀帝都没有出现。水朝雨更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在房间里静坐。韩淳一百无聊赖,闷在院子里直摇头。
如此又过了数日,这日清晨,阵阵呼喝声引起了韩淳一的注意。
“咦,是谁在附近练武?”韩淳一侧耳倾听,听出声音来自附近院落。顿时心生好奇,跃上院子里的大树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的一处院落里,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持刀相斗,呼喝声便是从他二人嘴里传出。
“一招一式倒也颇有章法。”韩淳一边看便不住点头,“小小年纪却武艺纯熟,不错不错!”
接连几日,韩淳一都坐在树上远观两少年练武,看得久了,他也倒瞧出一丝名堂来。
“咦,这两少年只用力气相搏,但习武之人力气怎会如此弱小,莫非他们的刀不同寻常?”韩淳一每次都看到两少年只持刀相斗了半柱香,便都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当下心中叹道:“这天刀门果然自有其练刀之法!”
韩淳一正在树上思忖,院子里传来水朝雨的叫声:“韩公子,石爷爷叫我们过去一叙。”
“好!”韩淳一翻身下树,与水朝雨一起随着一个婢女出门而去。
婢女带着二人穿过一个热闹的校场,校场上两位少年正持刀斗得难分难解。校场四周分别聚拢穿着不同衣饰的天刀门弟子。韩淳一扫过校场,只见东边一角的天刀门弟子穿着红色的衣饰,西边是红色,南边是紫色,北边是黑色。四种衣饰的天刀门弟子群情激奋,为场上的两人叫好。
刀帝正在一间雅舍静坐,见韩淳一与水朝雨二人到了,便指向旁边凳子示意二人落座。
刀帝与水朝雨闲谈,韩淳一不感兴趣,听到外面校场上阵阵呼喝声,心中难耐好奇。于是便移步到雅舍窗前,观看起校场上的比试。
只见校场上已经换了两人,两个身着紫色衣饰的少年分别挥舞着一把大刀。校场上刀光闪烁,难觅二人踪影。韩淳一看得津津有味,一时竟也痴了。
看得愈久,韩淳一愈是心痒难耐。自四师伯希良人归去,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向与人切磋刀法。如今身处大名鼎鼎的天刀门里,自然是希望能与刀帝的弟子切磋切磋。
不多时,两个身穿黄衣年龄与韩淳一相差无几的男子登上校场。
两人登场,校场上顿时安静下来。韩淳一目光扫过二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地看着二人手中的大刀,心中奇道:“这是什么刀?竟然没有开刃!”
两人手持的大刀,就像厚重的长形石条,不分刀刃刀背。韩淳一目露惊奇地静静观望,想瞧瞧这两人的比试。
砰砰砰,沉闷的声音从校场上传来。两把大刀重重地撞在一起,一如韩淳一在树上看到的两个少年在庭院中比试一般,只是这校场上的两人比试更加令人惊奇。
“恐怕这两人仅仅靠着气力就能让一般元一境界的高手难以抵挡了!”韩淳一心中叹道,“若是灌入内力,又不知是何光景!”
仿佛在回应韩淳一,校场上忽然光芒闪烁。两把大刀燃起蓝色的火光,一时校场上蓝光迸射,道道逼人的煞气四处乱窜。
韩淳一越看越兴奋,直恨不得下场与之切磋一番。
刀帝与水朝雨叙话已毕,瞧见韩淳一站在窗前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由得嘴角咧出一丝笑容。
“小子。”刀帝叫道,韩淳一却置若罔闻,目光紧紧盯着校场。
刀帝无奈地笑了笑,右手轻弹,一个气劲打在韩淳一的头上,只疼得他龇牙咧嘴闷哼一声,才回过神来。
水朝雨吃吃地笑着,刀帝看着韩淳一佯怒道:“小子,看得如何?”
“可惜晚辈的刀不知所踪,否则晚辈真想下去比试一番!”韩淳一叹道。
“唔,是吗?”刀帝闻言思索片刻,站起来对韩淳一说道:“随我来!”
穿过一条幽深的小巷,尽头处是一扇沉重的大门,除此之外其他完全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刀帝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韩淳一目光流动,也随着刀帝的脚步踏入大门。一入大门,韩淳一眼前霍然开朗,神态为之一振。
一个巨大的洞穴里,无数把大刀密密麻麻地插在地上,一眼望不到尽头。韩淳一目光惊讶地扫过,只见大刀或明或暗,或大或小,或古朴或艳丽,形形色色无一不有。
“小子,随你选!”刀帝大手一挥,把韩淳一推向刀群。
尖利的声音在洞穴里此起彼伏,无数大刀的刀灵纷纷叫唤,刀身上也频繁亮起光彩,一时间洞穴里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韩淳一一一扫过大刀,漫步在洞穴中。看着眼前无数的大刀,他心中感叹不已,很快前方十根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十根柱子两排并列,分别有一把大刀悬空漂浮,静静地竖立旋转。这十把大刀黯淡无光,古朴的刀鞘上铭文奇特,看不出一丝不凡。虽然无声无息,但在韩淳一的眼里这十把大刀却是光彩夺目,气势惊人。洞穴里的其他大刀在这十把大刀面前,几乎是萤火虫与皓月争辉!
“好刀!”韩淳一喃喃自语,喜不自禁地说道。
韩淳一的目光在十把大刀上流连,不知该作何种取舍。正抓耳挠腮间,韩淳一目光瞥见两排柱子的尽头竟然还有一根不起眼的柱子,上面一把刀鞘黝黑略泛红光的大刀,正静静地伫立在柱子上。
莫名的压力从黝黑的刀鞘上传来,韩淳一被这大刀吸引,情不自禁地来到它的面前。
“这是什么刀?”韩淳一上下打量片刻,随即双手猛地握住刀柄。
洞穴里忽的沉寂下来,隐约间韩淳一仿佛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睁开一双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庞大的煞气宛如大山压顶,惊得他冷汗猛流,双手几乎就要从刀柄上放开。
好在那种煞气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几乎令韩淳一以为方才出现的黑影与煞气只是一种幻觉。但浑身湿透的衣裳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感都明明白白地告诉韩淳一。
这一切不是错觉!
“好可怕的煞气!这把刀,究竟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存在?”韩淳一将大刀端在手中仔细打量,心中涌上无数疑团。
思来想去韩淳一不得其解,只得抱着大刀直奔刀帝而去。
“小子,可曾选得入眼的好刀?”瞧见韩淳一疾步归来,刀帝笑问道。
“前辈请看!”韩淳一将怀中的大刀捧出,请刀帝观瞻。
一见此刀,刀帝的脸上骤然变化,双眼中射出惊讶的光芒,不可置信地看着韩淳一捧在手里的大刀。
“怎么会是它!”刀帝心中震惊无比,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