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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凌暮生

夜,月暗星寥。

妖石崖上怪石嶙峋,许多丈许高的巨石突兀而立,密布成林,无数根尖锐的石峰宛如妖魔的利爪,直刺苍穹,仿佛在向苍天发出着不甘的咆哮。

远处有风吹来,掠过妖石崖,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听起来犹如怨鬼的悲鸣,配着那暗淡的月光与那狰狞的怪石,有令人毛骨悚然之意。

在妖石崖的尽头,便是万丈深渊,其下雾气弥漫,朦朦胧胧,三丈之下不可视物。

传说此地乃是四百年前人、妖大战的战场,那道深渊便是当时的妖族王者愤怒之下,一拳轰出来的。

当时的那场大战堪称惨烈,无数的人族、妖族强者战死于此,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惊天动地的一战持续了三天三夜,妖族死伤惨重,人族更是近乎全军覆没,只遗下了人族的领袖——叶灵王!

叶灵王当时身负重伤,已是强弩之末,又无援手,自知已无生还之机,遂祭出人族圣物——“灵泉血玉”,并以心血浇灌,欲引动血玉中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与妖族之人同归于尽。

其欲玉石俱焚,而天不顺之。

就在叶灵王即将成功之际,突然天降紫雷,轰然劈下,正中叶灵王。

猛遭雷击,叶灵王气岔乃遭血玉反噬,眼看走火入魔,从此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他心有不甘,拼着灵魂永锢于玉中之虞,强行将自身融入“灵泉血玉”当中,并在意识消失之前,拼尽一切力量调动了“灵泉血玉”之力,一举将妖王与众妖族强者尽数封印于此。

后来,此地便突兀的多出了许多奇形怪状的巨石,人们都说这是当年被封印的那些妖族强者,于是为此地命名为:妖石崖。

这便是妖石崖的由来,但历史究竟怎样,已无从考究,只知道这妖石崖乃是当地的一大禁地,不论人畜,均不敢轻易踏足。

……

月已过中天,妖石崖上寂静无声,月色阴沉如水,浸没了整片山崖,无数的嶙峋巨石懒洋洋地沐浴在月光中,偶尔闪过一两道诡异的白光,像是在进行着无声的交谈。

石林中的某个阴暗处,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红芒,宛若萤火虫之光,吞吐不定。渐渐的,那光芒越闪越亮,甚至将周围的巨石都映得通红。

细细看去,发现原来那发光之物竟也是一块石头,只是它与其他巨石迥然不同,它只有两米之高,形似剑锋。暗沉的石身之上布满了细密的纹络,犹如人体的脉络般。而那红芒,便是从这些奇异的纹络发出的。

“咚咚”

一声沉闷的低响蓦然响起,犹如心脏跳动的声音。而随着那一声响,巨石身上的纹络似乎变得更加鲜红了。

继而,又是“咚咚”的一声,那纹络又亮了几分。

接下来,“咚咚”、“咚咚”的声音接连不断,越响越是低沉,越响越是急促。那纹络随着鼓动的声音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石身上不断地跳跃蠕动着。

突然,一声巨响传开,那巨石陡然爆裂,碎石粉末四散纷飞,如雨点般纷纷扬扬洒落地面。

灰尘散去,在原先巨石矗立之处蓦然的出现了一名黑衣少年,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眸如寒潭般深邃,淡漠的目光扫视着四围,古井无波。口中喃喃低语道:“终于出来了吗!算算时间,也有十年了吧...”

当年被那个女人设计谋害,封印于此,十年时光便荒废在了那冰冷的石头里面...

有些债,是否该讨回来了呢?

少年抬起脚,缓缓朝前走去。他每经过一块巨石,那巨石里便会现出一道虚影,在里面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对着那走过的少年厉声大喝:“小子,放我出去!”

“小子,快放我们出去...”

“小子,同为妖族,你竟然见死不救,简直是罪该万死...”

“小子...救我...”

“...啊...!”

各种嘶声呐喊混杂在这片石林里,便如鬼哭狼嚎,令人悚然。

而那少年却是脸色漠然,置若罔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脚步毫不间断的往前行去。

突然,一道红光自远处风驰电掣而来,划过天际,瞬息便降临到妖石崖上空,而后轻轻的落在了临近少年身旁的一块高耸巨石上。

红光散尽,现出了一道袅娜的身影。红色的衣裙紧紧的包裹着那曼妙的躯体,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青丝顺着香肩垂落而下,随风轻轻飘舞。白皙的脸颊在幽暗的月光衬托下,显得妖娆而美丽。

那女子方一稳定身形,美目便望向了下方的黑衣少年,淡淡的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出来了,本想需得帮你一把的。”

“帮我?”少年缓缓仰起了头,看着她。嘴角微微掀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道:“我的好姐姐,你何时对我变得如此热心了?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一言落下,那女子的眼神忽然微微变得有些冷了下来。

少年见到她这个样子,更是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怎么,是想对我动手吗?”

女子一改方才平淡的语气,冷冷道:“我不与你废话,我来找你,是因为现今族里出了一些事情,父王让我来带你回去。

“嘿!族中之事,与我何干?,再说,我区区一个半妖,又怎好意思参与到你们妖族中去。”少年冷笑道。

“混账”

那红衣女子突然冷喝出声,随即身影居高临下地俯冲而来,素手轻扬,一道锐利的红芒从她指尖射出,携带着凌厉的寒风扫向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纵身后跃,避过了那道红芒,轻轻的落在后方的一块巨石上。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身形化作一条红线,鬼魅般急掠而上,探手为爪,五道红芒爆射而出,铿的一声划过巨石,在上面留下可五道淡淡的抓痕。

黑衣少年虽极速闪退,但还是避不过那劲气的余波,胸前衣衫被撕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缓缓浸红了衣物。

看着他溢血的胸口,红衣女子毫无半点愧疚之意,淡漠地说道:“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如若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便替父王废了你。”

“哼!替父王废了我?”黑衣少年讥讽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不知廉耻。”

红衣女子的目光陡然一寒,秋水般的双眸瞬间变得殷红如血,一头乌黑秀发无风自舞,娇躯猛然一颤,凭空消失。

黑衣少年瞳孔猛的一缩,心惊之下快速将双手交叉横挡胸前,一道淡红色的光芒从双臂间散出,形成一扇光屏护在身前。

“砰”的一声响,黑衣少年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巨石上,嘴角溢血。紧接着一只冰凉娇嫩的手掌,紧紧的握在了他的喉咙上,力道之强,令得他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黑衣少年咳嗽一声,看着面前那张妖娆美丽的脸庞,嘿嘿的笑了两声。

听到少年的笑声,红衣女子蹙了蹙眉,冷冷道:“凌暮生,莫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黑衣少年摇了摇头,道:“我从没有这么认为,相反的,我觉得你一心欲杀我而后快,你我虽为同父异母的姐弟,然而却形同陌人,你非但对我没有半点姐弟之情,反而视我为辱。对于这点,我又岂能没有自知之明?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过就是族中,人人厌恶的一块污点罢了...”

看着自己姐姐那满脸淡漠的神情,少年自嘲的笑了笑,道:“若不是顾忌父王的颜面,只怕你早已将我杀了...”

红衣女子绣眉微蹙,说道:“你知道便好。”轻轻松开了握着他脖子的手。

瞥了他一眼,红衣女子转身缓缓离去,只留下了淡淡的一句话。

“我此来,本是奉命帮你解开封印带回族中,但既然你不愿走,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日后你想回去,只怕也没有机会了,好自为之吧!”

一席话说完,她便消失在了前方朦胧的夜色中。

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少年目中神色复杂难明。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他也踏入了前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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