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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一报到，任校立即部署文理分科工作。报到后第二天，就召开了高三学生大会，主题就是文理分科。大会上，除了宣传鼓动外，特别强调了最佳文理分班比例，灌进学生耳朵的，当然是3:1。虽然，会前，再三宣明纪律：会上绝对不许讲话，可这最佳比例一公布，顿时，议论声四起。亏得校长的话已经讲完了，说即使有议论，也回到班级再说。因为这本来就是专题会议，校长话完了，会就结束了。
我把自己班学生带到教室。虽然，我与学生一样，对校长的最佳分科，心存不满，但不能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来。因此，我将校长的意图，再陈述一遍，并不让学生有议论的机会。其实，我早看到，大多数学生，都显出急切的情状，蹦出的话语，已含在嘴边，只是碍着我绷着的脸，不敢发声罢了。大道理说罢，进入实质性报名阶段，我清楚得很，报名会是怎样的结果。为避免尴尬，我耍了个小花招，不叫学生直接到我处报名，而说：“下课后，请各位同学，认真考虑，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文理科。考虑清楚后，向班长报名。班长将登记好的文理生报名单，统一交给我。”
班长不敢在我面前放肆，中午，却是立即暗地里，去串联其他三个班的班长，说直接去找校长理论。那几个班长不用做什么思想工作，一拍即合，立即组成合唱团，想让校长单独听听他们粗狂的唱腔。他们行色匆匆，竟将还来不及去吃中饭的校长，堵在校长室。这些个学生班长，个个情绪激动，言语奔放铿锵，似乎不让校长有说话的余地，大有叫校长收回成命的企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班长，亏得面前站的，不是钟校长，钟校长身边的扫帚、畚斗、墨水瓶之类，可不是吃素的，它们随时随地可能向你发起进攻，要你对自己的放肆，负起脚痛手肿之责任。而现在的任校长，架着眼镜，一副斯文的作派，叫学生领袖坐下来，有话慢慢谈，欢迎你们到校长室谈想法、反映问题。最后，还说什么“谢谢你们”。从某种意义上说，校长的斯文，助长了那些不知好歹的学生，在言行上更肆无忌惮。
他们的行为，我后来才知道，否则，我是绝对不容许我班班长这样做的，谁都会认为，是我煽动他们这样干的。因为全校都知道，我曾与校长，就文理分科问题，有过剧烈的争论。
果然，校长差人来叫我。一进校长室，任校虽没板着面孔与我说话，而是笑嘻嘻的，力图用轻松的语气说话，但任校的话，深深刺伤了我。他说：“老马，你班的班长好厉害，带着其他几个班长，大闹校长室，围攻我，不让我开口呢。——是你叫他们来反映情况的？”
我听校长这么说，一时不知怎么应对，心隐隐作痛，脸胀得要炸开来似的。要不是任校耐着性与我说话，我肯定立即发作起来，但不管怎样抑制，话语的烟火味，还是露了出来：“任校，你的话使我好难受，可见你并不了解我！我不同意你文理分科的想法，坦率地把我的意见、想法说出来，无非是想让你在决策时，能了解学校的实际情况，分科工作好顺手一点，少走点弯路，并没有强令你接受我的想法的意图，为什么我要叫学生来要挟你？文科班多，理科班少，对我有什么好处？理科班多，文科班少，对我有什么害处？我为什么要叫学生来闹校长室，我为了达到什么目的企图？你这样认为我，我真的好伤感。”
任校见我动了真，有点尴尬，忙说：“老马，我是说句玩笑话，你哪能动起真来？现在看来，那次会上，很可能你说的话是对的。我确实不太了解甘中的实际情况，说话、办事有点盲目，呵呵。我们等学生全报名好了，再来讨论决定。老马，你觉得，几天能报好名呢？”
我说：“估计二三天够了，可能有部分学生要去遵求父母的意见，会稍迟几天。”任校说：“那好，你与其他几个班通个气，尽快将结果反馈给我。”
一星期内，各班的文理分科报名结果，都汇总在任校手里。他眉头紧锁，确实有点不高兴，报名的结果太出人意料了。除了我班文理略接近对半外，其他三班，报理科的，不足报文科的二分之一。这样的比例，怎么分班？
分班的结果，与我原来估计的差不多，而离任校的想法就差远了。我想起与任校争论的那些语言，已成事实，怕伤了任校的自尊心，开始躲避任校了。哪料，任校全没那种想法，却是到处叫人在找我，说有事商量。我不能太做作，就去了校长室。
我还没进校长室，任校看见，就从座椅上跳起来，说：“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我想要你帮我出点子呢。”我说：“我烂怂一个，哪能帮你校长啊，即使出点子，也只是馊主意。”任校说：“你不愧是老甘中，报名的结果，与你估计，基本一致，甘中与常中果然不一样。原先听你说，我内心真不信，现在，我真服你了，呵呵。老马哎，从现在的报名情况看，就是文理对剖，也分不均，怎么办？”我说：“这就像你说的，要做思想工作了。其实，可文可理的学生不少，稍微做下工作，就可说通的。往常做法，一般是，一班与二班文理对分，三班与四班对分，这样，虽分了班，任课教师是原来两个班的，学生容易接受。另外，班头大小一点也没有关系，不是马上就要高考报名了么，我校是有不少学生不参加高考的。会考一结束，就毕业走人，大班也即刻会变小的。”任校说：“那么，再开次高三班主任会，将这任务布置下去。”我说：“那不必了吧？你个别的与其他班主任说一下，效果比开会好。说到这，任校，我要多嘴了，我想了好些时候，觉得还有一种分科方式，可以试试，或许更有挑战性。”
任校有点兴奋起来，说：“你说么，我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