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轩辕澈惊呼,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得心胆俱裂。
云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痛心疾首又急怒交加的模样,阴冷地笑了,“想不到你为了急着见我和救她,下旨让人炸开飞来河的堤坝,演了出水淹七军的戏码,倒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轩辕澈右手握成了坚硬的拳头,目光如剑一般在他邪魅阴冷的脸上划过,几乎咬碎钢牙,“你到底要怎样?”
“想怎样?轩辕澈,你不是想救她吗?现在,你立即双膝跪在本汗的面前!”云铮手中的剑向女子的颈项再压迫了一分,她的颈上马上就现出一道清晰的血痕。他冷笑着抬眼看向他,享受着他的焦灼和痛心。
他已是穷途末路,不妨看看这个坐拥万里江山、不可一世的年轻君王的尊严如何被他狠狠践踏在脚下,让他深爱的女人看着他最最狼狈、最最难堪的一面。
楚瑶凝望着一丈之外的轩辕澈,只见他的一双眼眸布满根根血丝,双颊微陷、俊颜苍白憔悴。她的心不自觉地一抽,痛意如潮水般泛滥而来,宛如千根万根银针狠狠地扎在她的心头之上。
也许,杜太后说得对,她是祸水,祸水……如果没有她、如果不喜欢她,想必,他不会经历这样的忧烦和困扰;想必,他还会是那个意气风发、笑拥江山的年轻君王……
耳边,又传来了云铮带着嗤笑的叫喊:“怎么?舍弃不了你金贵的双膝吗?还是说,这女人在你心中的分量就仅仅如此?”
“呵呵……瑶瑶,本汗的皇妃,不能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说着,他将抵在她颈间的剑压得更深,霎时又多出了一道猩红的血痕,血液沿着脖颈一直蜿蜒到了颈窝,滴落在了女子的衣襟上,开出了几朵妖艳的花。
“娘娘……”
“瑶儿……
“不要,我的瑶儿……”伴着几声呼叫和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空气似在刹那凝滞,“好……”
“皇上断断不可……”
“皇兄……”
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就要跪下,“不!”楚瑶忽然抬起头,发出一声厉喝:“轩辕澈你敢跪,我楚瑶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瑶儿不要胡闹……”轩辕澈眼睁睁看着她脖子上的血痕伴随她说出的每个字就加重一分,他心中钻心的疼痛像是从灵魂深处蹦出来,绞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一般。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又带着半分自嘲,“看着你这样,我的心,好痛……”
“我没有胡闹,若是用你的膝下黄金、用你的尊严换来我的苟活,那么我宁愿一死!”楚瑶双肩微颤着,拼命用咬紧嘴唇来抑制夺眶而出的泪。
云铮眼中的妒意似乎要将整个天地燃烧,这个女人死到临头还要念着他!
他把持着女子,恶狠狠地后退一步,冲轩辕澈大喊道:“还磨蹭什么,再不跪下,本汗马上杀了这个女人!”
“瑶儿!”轩辕澈心疼到窒息,她一张脸由于疼痛而变得惨白,冷汗不住地往下流淌。此时她与云铮已是站在了悬崖的边上,脚后跟已然悬空,若再后退,必坠崖无疑。
他攥紧的拳头上青筋冒起,真恨不得立刻将云铮凌迟,“要朕跪下可以,放开朕的女人!若再动她一分一毫,朕一定会让你挫骨扬灰!”
“不准跪!我宁愿死,也不要你跪!”
“云铮,我说过,若是你拿我要挟他,我就自我结果,你休想得逞半分!”楚瑶发出连声呼叫,抑制在眼眶许久的泪终于决堤,她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匆匆地扬起脸,努力想眨去眸中的湿润。
曾几何时,她心心念念地要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眼下真要离开这个世界,却为何又心痛得无以自拔?
耳边,忽然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在定国,你有夫、有家,将来还有子,你是逃不掉的,休想逃掉……”
不经意间,那个声音仿佛锋利的刃,狠狠地割在她的心上。
“阿琮。”她在心中哀鸣,“我不想逃,我也真的不想死。但是,不死……却会害了你一生!”
她睁大眼睛贪婪地盯视着他。他饱满的额头、他浓黑的剑眉、他幽深如海的眼睛、他性感的薄唇,他宽阔的双肩、他修长的手指、他宽广有力的怀抱……他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他蹙眉的样子、他微笑的样子、他耍赖的样子、他深情凝望的样子,举手投足、点点滴滴,是那样地亲切熟悉,却又那样地遥远模糊,仿佛……隔着云、隔着雾、还隔着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