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火啊!”
“来人啊,快救火!”
一片嘈杂的惊慌之声中,礼堂被惊动了,好在礼已成,让渡和君雨榭已是夫妻。
“大家都帮忙救火!”让渡在这南安府人缘极好。
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火势很快就扑灭了。
“情况怎么样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大起大落之人,让渡显得沉着冷静。
“好在发现的及时,除了新房外,其他地方都没有烧的太严重。”
让渡听着就松了一口气,没有整个后院烧着就好,雨榭最喜欢的那株茶花还在里面啊。
“诸位远道而来,让某却让诸位帮忙救火,弄得一身焦黑,真是过意不去……”让渡一个抱拳,就深深地鞠了一躬。
“让老板客气了,这非常之事,大家都会谅解的,只是,这火来的好生古怪,还是早日查清的好。”一位显然是让渡友人的中年秀士也拱手回了一礼。
“墨儿,你怎么看。”让渡看来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
“父亲,我觉得此事定有蹊跷!”这刚刚赶回来参加父亲娶亲的让墨显得很淡定。
“第一,自然失火可能性很小,多半是人为。第二,绝对无关生意,不然不会单单火烧内院。第三,多半和婚礼有关之人,才纵火烧新房。第四……”
“天下,天下呢?”君雨榭突如其来的慌乱打断了让墨的分析。
“糟了,那下小小姐好像说去后院等人……”晴濯一听,也突然想起天下早上说的话……
“帮忙找人,大家快帮忙找人!”
偌大的院子里,又一次慌乱起来。
“父亲,只找到这个……”让墨手中抓着一件已经被烧焦大半的黑色斗篷。
“天下!”明显是天下的斗篷,君雨榭眼前一黑,顿时昏死过去……
这火来势汹汹,这么一小点的孩子,怕是烧的连渣都不剩了吧。
……
黑布白花,奠字灯笼,有些老旧的门匾上书两个大字:三宝苑,这细雨一下,更显得凄凄惨惨戚戚。
天下,不过才醒转月余,就又这样撒手人寰。
君雨榭哭的死去活来,若不是还有让渡在侧温柔安抚,怕是也活不成了。
纵火的凶犯很快便找出,知府北宫林。
这回,多少的人情关系银花金刀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原因无他,昔日状元爷今日督察使的让墨公子,亲自查案,现场找到了他的私印,加上小厮丫鬟和他自己没有不在场的证明,证据确凿,杀人偿命,判不日问斩。
北宫林听闻自己活生生烧死亲女儿,一时间神经也有些失常,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当年桃树下,一个白衣温润的男子爱怜地搂着一个女子纤细的腰肢,两人相视款款而笑。
其实,他一直都爱着那个女子吧,只是不愿意总是被母亲说长道短,被朋友嘲笑自己怕老婆无后。
纳了一房又一房妾侍,官位也越来越大,像个真正的男人了,却丢了心丢了爱。
北宫林笑了,笑的癫狂,这么久了,自己才看透。
癫狂中他看见那个男子手中拿着长剑,一步一步像自己走来:可是,我还来不及说,我爱你……
不等问斩,北宫林就死在了牢狱之中,据说,他是被自己的罪孽困杀而死。
没有人认领他的尸体,众人都躲避不及。
他的亲生爹娘带着小孙儿就那么跑了,三房******也对他趋之若鹜,而莫小伶抬着巴掌手呆在房中,无人照料之下,不久也就饿死了。
有因就有果,天地间果真是因果相连,报应不爽。
但唯有爱之一字,跳出因果,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千头万绪也理不清,言不尽。
我的名字是君雨榭,我的父亲是这桃花县县令,我的母亲是名门闺秀。
父亲昔日穷酸上京赴考时,曾遭遇鸡鸣狗盗之辈,沦为乞儿,承蒙母亲相救,才得以入仕。
所以父亲,只迎娶了我母亲这一个夫人,不曾纳妾,也不召通房丫头,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什么时候才会遇到我的良人呢?
虽然有父亲纵容,不过母亲却是严厉的。所以我也读过几年诗书,学过刺绣礼仪,原以为这一生,我会像其他女子待嫁的女子一样,在这深闺里等待,等待,等待一个人掀起我的额上的红帕,执起我的手,唤一声:“娘子。”
那一年,我才十三。
可就是那一年中秋花灯会上,我遇见了那个在我生命之中如此总要的男子,也是我一生的孽缘。
“相依相伴对残月”。花灯上的谜面。
那只花灯很特别,这样繁盛的灯会上,白色的灯面是极其少见的,灯面上画着一枝桃枝,花开娇艳。
“姑娘可有兴趣,猜中了这只花灯就送你。”
俊逸的五官,迷人的眼神,还有那温润的笑容,那一刻,我知道我心动了。
从来没有过的矜持,我有些害羞地不敢看他:“可是个羽字?”
“花灯是你的了。”那人把花灯递来。
我提着花灯,已经无心玩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融化开来,一直到身边的晴濯叫唤我,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提着花灯,站在了家门口。
北宫林,我在花灯上看见了这个名字,会不会是他的名字呢?
终究按耐不住,几番打探,才知道北宫林只是一个卖花灯的秀才。
他虽出生微末,却自幼喜读诗书,不愿增加家中的负担,他都是一边帮人抄书,一边自学的。
就这么十几年过去,家中倒也筹钱让他赴了一回皇城,考了一次秋试。却不想秋试让邻城南安出了个才华横溢的让墨公子,也让桃花县多了个名落孙山的北宫林。
这之后家里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去考试了,让他好好顾着家里的花灯营生,顺应天命,继承祖业。
事在人为,他家人虽然不信他,我却相信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可以顺利考上功名。
于是我开始幻想着自己有个这样充满书卷气息的相公。
人生真的很巧很奇妙,我又一次遇见了他,他从受惊的马下救了我。
这一次我们说了很多,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抓住了我的小手,我的脸颊飞上了两朵红云。
所谓一件倾心,再见钟情,爱有时候来的就是这么快。
我们约定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宁负苍天不负卿。
所以回府之后我便大着胆子红着脸地和父亲说了喜欢他的事,说想要婚姻自主。
大夏国虽不像邻国大清那样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却是以孝道治国。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而我父母健在,我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已经是不尊父母,不守孝道了。
但父亲是疼极了我的,他只当是小丫头是从小放纵的活泼性子来了一次叛逆。等过几年,我思嫁了,羞羞答答依然是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