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冉依言把剑收起来。双手一抱拳说道:“请问静阳派哪位仁兄下场赐教。”孟华轩对贾德升说:“师父,让徒儿领教几招。”贾德点头应允,他刚想下场,却被秦冲拦住。
秦冲说:“大师兄你先歇一会儿。让我先领教几招。“孟华轩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说道:“师弟,多加小心!”秦冲走到了场中。朱星冉本想和静阳派的大弟子孟华轩动手,见秦冲上场,心中微感失望。二人互通姓名之后,开始比武。秦冲用得是当时广为流传的“太祖长拳”,一出手就是一阵猛攻猛打。朱星冉出招相迎,用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
之一的“韦陀掌”。韦陀掌虽是少林派的入门功夫,用起来却也刚猛异常。刚开始朱星冉与秦冲动手,心里尚无太大把握。当初在甘泉,他曾被徐剑风一招制住,虽然当时徐剑风是突然出手,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徐剑风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他回到少林寺又苦练了数月,不过与徐剑风的师兄动手,毕竟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斗过了二十余招之后,他发现秦冲的武功与徐剑风相比相差甚远,所以心中戒惧之心渐去,出招也少了几分顾忌。后来他施展出“少林擒拿十八打”。擒拿功夫是少林的绝技之一,秦冲见对方双手上下翻飞,招招欲拿自己手腕,不由心里暗暗吃惊,出手也显得慢了许多。静阳派的人们见了暗暗着急,贾德升心想:冲儿一向自负的很,让他受些挫折倒也不是坏事。这时秦冲的左腕已被朱星冉拿住,朱星冉手上运力,秦冲顿感全身酸麻。他虽极力反抗,但由于脉门已被对方拿住,终究还是无济于事。只见朱星向外一甩,秦冲向后疾退了七、八步,眼看就要摔倒,却被在后面观阵的孟华轩一把托住,由于这一下力道甚猛,孟华轩也随之退后了一步。顿时全场喝彩声雷动,声震四野。少林派素以拳脚功夫见长,胜了不足大惊小怪,只不过今天这些人大多是为了争夺《六波心经》,早已存有与静阳派为敌之心,所以才小题大做,齐声喝彩。朱星冉听了人们喝彩声和小声议论的声音,不禁有几分得意忘形。回头看了看师父和师叔,虽然面无笑容,不过目光中也颇有几分嘉许之意。
这时朱星冉已取出宝剑,向静阳派众人一指说道:“在下剑术不精,不知哪位肯下场指教。”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天下谁不知道静阳派以剑术称绝武林,这个朱星冉竟公然要与静阳派的人比剑,未免也太狂妄了。贾德升等人均想:师兄弟四人无论任何一人下场,均可轻而易举地胜了这个朱星冉,不过会留下以大欺小的话柄。若是由年轻弟子出手,刚才已经输了一阵,若是万一再败了,静阳派将何以面对天下英雄?朱星冉见无人应战,更加张狂起来,说道:“江湖传言静阳剑法天下第一。还有人说‘华山脚下,十里之内,白叟黄童,皆通剑法’。怎么我这个少林派不入流的俗家弟子向贵派挑战,竟然无人应战,难道是不屑与我动手吗?”在场众人大多只是听说静阳剑法如何如何,很多人并未见过,见静阳派无人下场,也不禁对静阳剑法产生了怀疑。朱星冉向周围的人们说道:“在下也会一些静阳剑法,请在场各位方家指教。”人们听了均是一惊,少林弟子居然也会“静阳剑法”。朱星冉用剑向上斜指说道:“这一招叫做“华山路险”他故意把这一招使得毫无力道,扭捏之极,众人不禁笑了起来。青城派年轻弟子们叫道:“原来这就是‘静阳剑法’果然与众不同”。朱星冉又横扫一剑说道:“听人说这招叫什么‘秋风落叶’”然后他又练了“滚滚长江,浊酒新停”故意把这些剑招使得畏缩难看之极,引得众人一阵阵哄笑。他正自得意,忽听孟华轩喝道:“谁敢在华山耍贱?”朱星冉说:“我敢在华山耍剑,你能怎么样?”孟华轩笑道:“你果然够贱。”众人听了哄然大笑,朱星冉这才明白上了当。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刚才向我们少林派跪地求饶的孟华轩。”孟华轩昂然走到前面说道:“不错,正是孟华轩。刚才我跪下向少林派道歉,是表明静阳派无意与少林派为敌。现在我站到前面迎战,是要你们知道静阳派绝不怕少林派。”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人们听后不由纷纷点头。武惊玄听后心中痛快,说道:“轩儿说的好。”孟华轩临阵不忘礼数,虽不回头,口中说道:“谢武师叔夸奖。”
朱星冉见孟华轩出来应战,忙横剑当胸,准备出手。孟华轩左足前跨,长剑斜向上指,正是一招“华山路险”。孟华轩生得英俊洒脱,再加上这一招运用得体,更显得风姿飘逸,拓落不羁。与刚才朱星冉胡乱学练的“华山路险”有天壤之别。在场不乏用剑高手,人们见了不由先暗暗喝了一声彩。孟华轩朗声说道:“动手吧。”朱星冉说:“你先出招。”孟华轩说:“你是客,你先动手。”朱星冉说:“好!”话音未落人已到了近前,向着孟华轩就是一阵狂攻。孟华轩从容应战,毫无惧色。朱星冉用的是少林派的“五十一路伏魔剑”,这套剑法刚猛强劲,再加上朱星冉心中怀恨,招数更显狠辣凌厉,招招直取孟华轩身上要穴。孟华轩只是招架,并不还击。“五十一路伏魔剑”很快用完,而孟华轩始终没有退后一步。朱星由见自己的剑法已经用完,却丝毫未占上风,心中的锐气先减了一大半。
他只好把这套剑法从头再使。孟华轩见对方技穷于此,朗声说道:“现在让你见识见识静阳剑法。”说完开始反攻,用的正是“静阳剑法”中的“金华剑法”,不但招数古朴沉郁,稳中求进,而且招招后发先至。朱星冉往往招到中途便回招自救。十招之后,孟华轩每攻一招,朱星冉退后一步,显得十分狼狈。静阳派一方见孟华轩已占了上风,不由松了一口气。围观众人也收起了对“静阳剑法”的轻视之心,特别是精通剑法的人们见了,无不暗自叹服。谁也没料到一个静阳派的年轻弟子,剑法竟已达此造诣,一招一式之间已极具大家风范,招数之精妙流畅,令人叹为观止。孟华轩刚想刺落朱星冉手的宝剑。忽听身后静阳派有人叫徐剑风的名字。忍不住回头望去,却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少年正向贾德升等人叩头,虽是背影,孟华轩也认出是徐剑风,不由心中暗喜:原来小师弟平安无事。这时许多人叫道:“小心!”孟华轩急忙回头,却见朱星冉一剑正向自己咽喉刺来,用剑拨打已经来不及了。忙向左侧身,对方宝剑擦着肩头刺过,一缕头发随之飘落。众人见了这惊险万分的一招,不由齐声惊呼。孟华轩退后了一步,又与朱星冉战到了一处。口中骂道:“好一个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由于他刚才一招失利,二人又暂成平局。孟华轩听徐剑风说道:“大师兄小心了。”孟华轩边打边说道:“小师弟放心,你大师兄死不了,你没事就好。”徐剑风说:“我没事。”孟华轩说:“一会儿我收拾了这个混账王八蛋,再和你说话。”人们见他说话之时,出手丝毫不见迟缓,不禁暗暗称奇。又过了二十余招,孟华轩又占了上风。孟华轩恨他为人卑鄙,出手不再留情,口中说道:“现在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滚滚长江’说完剑招突变,朱星冉只见一团白光翻涌而来,哪里还分得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情急之下,只把手中宝剑乱挥乱舞,同时脖子、两鬓、头顶感到丝丝凉意,不由心中惊骇万分。旁观众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朱星冉的头发纷纷飘落。原来孟华轩攻敌之余,还用剑削落对方的头发,忽然孟华轩身形飘动,向后退了数步,宝剑入鞘。人们再看朱星冉,头发已经削落了十之八、九,多数地方长不及寸,还有几缕长发,当真难看之极。朱星冉仍未清醒,还在那里乱舞。人们无不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妙剑法所折服。过了好一会儿,全场才轰然喝彩。喝过彩之后,才觉如此高声喝彩,未免对少林派太过不敬,不过当时是情之所至,不吐不快。朱星冉回过神之后恼羞成怒,刚想再和孟华轩拼命,却被宏明喝止:“退下,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朱星冉不敢违抗师命,只好退回了少林阵中,宏明双手合十对孟华轩说道:“多谢孟少侠手下留情。”孟华轩说:“在下只不过侥幸胜了一两招,手下留情实不敢当。”众人见宏明在己方惨败之后仍不失礼数,无不暗暗点头,这样才符合一代宗师的身份。
孟华轩退回本阵与徐剑风相见,见徐剑风的衣服上有许多口子,蓬头垢面,倒像是个讨饭的化子,孟华轩问道:“小师弟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徐剑把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原来早上徐剑风在“太华客栈”与众人饮酒时,渐渐感到身上炙热难当,血脉胀痛,生怕自己狂性大发,伤及无辜,所以才飞奔上山。一路上衣服被树枝挂破许多口子,头发也披散开了。跑了十几里的山路,再也按捺不住。于是向着山洼内的树木大打出手,连打了百余掌之后,心中郁闷之感大减。众人上山时看到的那些树就是被他打断的。后来徐剑风提了提真气,竟发现已经恢复如常,在奇经八脉中流窜的真气均已进入“膻中气海”,全身上下再也没有那种胀痛灼热的感觉,不由心中暗喜,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得此怪病。后来才猛然想起司马摘星曾经说过,修习“赤阳神功”会经过三个层次。每达到一个新的层次,练功之人都必须承受极大的痛苦,而痛苦过后就会功力大增。他刚学会“赤阳神功”时,就曾经受到了一次纯阳炙热之气的侵扰,当时徐剑风狂性大发,炙热难当,之后功力大进。徐剑风心说:难道已经达到了‘赤阳神功’的第二层。这时他全身的衣服均已被汗水湿透了,运行一周衣服就全干了。徐剑风不由心中欢喜:难道我的内功真的进步如此之快,以前这种情况我至少要运功两到三周方可烘干衣服。
接着曾蕊向他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