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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归心似箭马蹄疾(2)

月色清幽,秋风苍凉。看着卢雪莲那飞扬长发后时隐时现的冰冷目光,吴名不禁心头乱颤,哆哆嗦嗦地说:“求你饶我一命,你想喝血,我可以给你抓一个人来。不管男的女的都行,对了,吸小孩的血会不会更好些?如果你信不过我,你可跟着我去抓,我是不会骗你的。”徐剑风暗道:这吴名人品太差,为了自己保命,竟要抓别人来代替。见对方没有动心,吴名又说:“你不是最恨静阳派的人吗?我告诉你一个重大的秘密,昆仑派已经联络了各路武林豪杰,准备在明天歼灭静阳派。”徐剑风心想:幸好我今天听到了重大秘密,原来昆仑派想对付我们静阳派。只是没听师父说过两派之间有什么仇恨。吴名继续说:“对了,我听人说《六波心经》落入了静阳派弟子徐剑风的手中。”卢雪莲似乎来了兴趣问道:“是真的吗?”吴名说:“传言如此,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卢雪莲沉吟了一会儿:“那你就不用知道了。”说完他走了过去,吴名说:“我还没有说完呢……”卢雪莲打断他说:“我不想听了。”吴名说:“想不想知道我们对付静阳派的全盘计划?”见对方似乎没有动心,又厉声喝道:“你杀了我,昆仑派数百名弟子不会答应,赵掌门和杜氏四杰也不会放过你。”卢雪莲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敢吹大话,他们找我报仇就不用你费心了。”说完便要动手。这时白惊枕说道:“卢施主手下留情。”卢雪莲并未感到意外,停手问道:“白道长有什么指教?”白惊枕说:“卢施主,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贫道愿意和你做一个了断,希望你杀了我以后不再伤害无辜,也求你放了这位施主。”徐剑风心想:难怪师叔这些天不在三清观,原来他是在找卢雪莲。卢雪莲略带得意地笑道:“白道长是在求我吗?”白惊枕没有回答。卢雪莲又继续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说完从一具死尸身上解下了一个酒葫芦,拔开了塞子,随手把葫芦里面的酒洒到了地上。徐剑风闻到了一股烧酒香味,心中纳闷:她想干什么?只见卢雪莲把空葫芦放到了地上,又出手点了吴名的哑穴,左手抓住他腰间丝带,举过了头顶。白惊枕忙说:“不要杀他。”刚才卢雪莲杀那些昆仑派弟子时,他没有来得及阻拦,心中十分懊悔,所以他一心要救吴名。卢雪莲说:“我不杀他。”说完右手食指插入了吴名前胸,随后拔出手指。一股血水从伤口流出,正好流入了葫芦里。过了一会儿,卢雪莲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血很快止住了,随后解开了他的哑穴,又把他扔到了地上,吴名马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卢雪莲把葫芦递给了白惊枕,并说:“放心吧白道长,他只不过流了点血,不会死的。只要白道长把这葫芦里的血喝完,我马上放他走。”说到这里冷笑了几声说:“不知道清规戒律和救人危难你会选哪一样。”说完又走到吴名面前轻蔑地说道:“只不过受了一点点伤就这么大呼小叫,一会儿要是白道长不救你,我一定会慢慢折磨你。不知道被抽筋的时候,你会不会学鬼叫?”徐剑风听后浑身不自在。卢雪莲柔声说道:“我数到三,白道长自己决定好了,没有人勉强你。”然后开始数:“一,二……”吴名跪到地上向白惊枕连连磕头,说道:“白道长救救我,我求求你把我的血喝了吧,你就只当是鸡血、猪血,把它喝下去。陈真人慈悲为怀,一生救人无数,难道你就见死不救吗?那样你对得起陈真人吗……”卢雪莲打断他说道:“算了吧,白道长怎么会把你这条烂命放在心上。”说完就要动手。白惊枕说:“慢。”说完把葫芦放到嘴边,久久不动。卢雪莲说:“现在后悔也不晚。”白惊枕托起葫芦,开始喝血,不知不觉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待他喝完之后,卢雪莲说道:“不知道你喝了人血以后,还算不算出家人?不知道你的师兄弟们会怎么看你?不知道陈抟那老鬼地下有灵,得知他的得意门生竟和我这邪门歪道一样喝人血,又会作何感想?”说到这里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甚至笑得有几分妩媚。白惊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卢施主放人吧。”卢雪莲说:“好。”随手解了吴名的穴道,吴名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仓皇失措地向东边跑去。刚跑了没几步,忽见卢雪莲飞身纵起,一掌打在了他的后心上,“砰”的一声响,吴名烂泥似的倒在了地上。白惊枕惊愕万分地说道:“你……你……”卢雪莲冷冰冰地说道:“我怎么了?我言而无信吗?那么你呢,你有没有骗过我?”霎时间白惊枕万念俱灰,一字一句地说:“你动手吧,希望我死了以后,可以化解你心中的仇恨。”卢雪莲盯着他看了良久,说道:“白道长,我怎么会杀你呢?我怎么能舍得杀你呢?不但不杀你,我还会乞求上天让你长命百岁。让你看着你的师兄弟和他们徒子徒孙一个个死掉,不知你到时候还哭不哭的出来。看到你流眼泪,我真的好心痛,不过没关系,眼泪会慢慢流干的。”口气温柔的就好像是一位贤惠的妻子在劝慰伤心的丈夫。白惊枕感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缩紧,又在一点点破碎。他缓缓取出宝剑,仰天说道:“弟子愧对师父,不能解救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徐剑风心道说:不好!师叔要自杀。刚要现身,却听卢雪莲说道:“白道长,如果你自杀死了,或者被他人杀了。我不但会杀光静阳派的人,而且还会把陈抟的尸骨挖出当街示众,并且写上他的名字。让天下人都知道当年不可一世的陈真人,最后落一个什么下场。”白惊枕听后头脑中一片空白,身上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手中宝剑“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卢雪莲笑道:“我知道你今后不会自杀的,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说完又是一阵狂笑,似乎感到心中无比畅快。她慢慢走到白惊枕身前,轻轻抱着他柔声说道:“一切才刚刚开始。”随后猛然松开双臂,飞快地向远处跑去,远远传来她的声音:“为了静阳派,为了陈抟那老鬼,好好活着吧。”

徐剑风走到近前叫道:“师叔。”过了好一会儿白惊枕才回过神来,说道:“是你。”徐剑风心想:我谈些别的事情,师叔就不会总想刚才的事了。于是问道:“师叔,我们和昆仑派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白惊枕尚未说话,一股血腥味返了上来,呕吐了几次却吐不出来。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们走吧。”路上白惊枕说:“我们和昆仑派说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昆仑派前掌门曾经败在你师祖手下。”沉吟了一会儿,又说:“昆仑派的前任掌门人称铁剑道人,赵文玉和杜氏四杰都是他的门下弟子。他于二十三年前上华山向师父挑战,当时师父言明不和他比剑。铁剑道人发誓定要和师父比剑,如果师父不同意,他就永不下华山。铁剑道人在华山一住就是三年,终于等到了师父去世那一天。师父对我们交代完遗言之后,刚想歇息一会儿,这时铁剑道人闯了进来。师父对他说:‘贫道尘缘已尽,你不必再等我了,快些下山去吧。’铁剑道人哭着说:‘我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要达到剑术的最高境界。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陈真人武功、剑术天下第一,你若不肯和我比剑,我只好从陈真人于地下,就算是做鬼,我也定要和陈真人比试一场。’师父听后长叹一声说道:‘你为何如此执著,俗世中人尚知死后万事皆空,你却如此看重虚名,可惜你一生悟道,反不及他们。’铁剑道人说:‘陈真人说得不错,只可惜贫道愚昧,无法参透其中道理。陈真人强要他人接受你的意念,岂不也和我一样执著。’过了一会儿师父说:‘既然如此,我就完成你这个心愿。’铁剑道人一听喜出望外,说道:‘太好了,你快去取剑。’师父说:‘剑在心中,何必去取。’铁剑道人奇道:‘剑在心中?’师父说:‘你把你平生最得意的剑招施展出来让我看看。’铁剑道人说好,于是便把“昆仑剑法”中最为精妙,繁复的一招“天地无我”施展出来,当时我们师兄弟五个均在一旁观看,看了之后全都自叹不如。铁剑道人的剑招与传统剑法大相径庭,真正达到了无人无我,返朴归真的境界。师父听铁剑道人说完剑招的名字之后淡淡说道:如果真正达到了‘无我’的境界,就不会再有‘你我’之说,也不会再有‘有我’和‘无我’之念。铁剑道人说:‘我不与真人做口舌之争,我只问你这剑招能不能破?’师父说:‘这一招共有三种破解之法。’当时不但铁剑道人大吃一惊,就连我们都觉难以置信。铁剑道人连连摇头,说道:‘这一招经昆仑派历代祖师无数次更改之后,才演化成今天这个样子,怎么还会有破绽呢?’师父说道:‘你不信吗?’于是他说出了这招“天地无我”的三种破解方法。他说出的三招截然不同,又十分简单,但均可轻而易举地破了这招‘天地无我’。铁剑真人听后汗如雨下,连连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说完向门外跑去。我们都长长出了一口气,当时武师弟说:“他终于走了。”师父摇了摇头说:“他还会回来的。”果然工夫不大,铁剑道人又跑了回来,说道:‘陈抟,这一次我改了这招天地无我,看你还能不能破。’师父说:‘贫道本是将死之人,你又来问我这些。’铁剑道人练完之后,师父摇了摇头,然后一一指出其中破绽。铁剑道人听后呆若木鸡,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再去想想。”说完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来演练剑法,师父又指出了其中破绽。如此往返数次。当铁剑道人第五次进入屋内,师父已至弥留之际。铁剑道人再次演练了自创新招。师父看后闭上双眼说道:“剑本无招,何必强求。”铁剑道人催问道:“你快说我这剑招有何破绽?”连问了三声,师父也不回答,再仔细一看,竟发现师父已经与世长辞。我们都跪到地上放声痛哭,铁剑道人走到师父近前,连连摇晃他的身体,口中说道:‘你快告诉我破解之法,到底有没有?哼,这次你明明无法破解,却正好死了’。武师弟斥道:‘都怪你,围着师父问这问那,如今师父死了,你还在这儿胡说八道!’铁剑道人对着师父的尸体说:‘如今你死了,天下人仍会认为你的剑术天下第一,你这人原来如此狡猾。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说完发疯般地跑下山去了,过了不到一个月,江湖上就传出了铁剑道人去世的消息。想必他临死对赵文玉等人交代了复仇的话。”说话时二人已走到了华山脚下,徐剑风说:“师叔你上山去吧,我还要到客栈去与蕊儿她们会合。”白惊枕说:“你们明天早晨上山好了,多加小心。”说完上山去了。

徐剑风回到客栈,一夜无话。第二天洗漱已毕,三人找了一个临近前厅的雅间坐下,透过帘子可以看到外面的客人们。前厅十分热闹,坐得大多是江湖汉子,人们谈论的大多是静阳派、少林派谁强谁弱的话题。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人,来者头朝下脚朝上,以手代脚走了进来。人们见了无不惊奇,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徐剑风一看,来人正是展宏图。只见展宏图走到一张桌子近前,双手用力一撑,身形翻转,正好落在了一个空位上,人们见了无不称奇。展宏图见小二端着盘子发呆,喝道:“小二!”小二忙走到近前说:“客爷,你要点什么?”展宏图说:“上等酒席一桌。”小二问:“你一共几位?”展宏图说:“就一位,怎么了?”小二说:“只怕你吃不了这么多。”展宏图斥道:“我就愿意这么吃,一会儿记徐剑风的账。”小二睁大眼睛问道:“徐剑风是谁,他来了吗?”展宏图说:“徐剑风就住在云台观中,以后你找他要账就是了。”小二连连摇头说:“那可不行,他又没来,我们怎么能记他的账。”展宏图大声说道:“徐剑风欠我的银子,我吃饭记他的账不行吗?”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人说道:“徐剑风欠谁的银子,我倒想见识见识。”徐剑风听后心头一热,正是孟华轩的声音。只见孟华轩和秦冲迈步走了进来。徐剑风低声对二女说:“这就是我的两位师兄,我看看他们怎么处治这件事。”展宏图见二人背剑,料想是武林中人,问道:“你们认识徐剑风?”孟华轩朗声说道:“我们是静阳派弟子,徐剑风是我们的师弟。”展宏图听后沉吟了好一会儿,恨恨地说道:“原来你是徐剑风的师兄。”孟华轩说正是。展宏图说:“那好,徐剑风欠我银子,既然你们是他的师兄。那你们就不要走了,等徐剑风拿银子来赎人。”秦冲忍不住说道:“大胆,竟敢在华山撒野。”展宏图听后怒不可遏,用手一撑座位就向秦冲飞去。由于事出突然,秦冲尚未反应过来,对方已到了近前。孟华轩见势不好,向着飞纵而来的展宏图连攻十剑,招招攻对方要穴,不过没有伤人之意,旨在逼对方后退。展宏图见面前剑影如潮,一招紧接一招,招招精妙无比,也着实吃了一惊,由于他身在半空躲闪不灵,忙施展出连环指法,把对方宝剑弹向一旁。接完十招之后,又挥手打了秦冲两个耳光。随后双手落地,再用力一撑,又一个空翻回到了原来的座位。展宏图冷冷地说道:“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来了,也不敢对我如此无礼。”人们见一个双腿无法行走之人竟然这么厉害,无不暗暗称奇。秦冲心中虽恨,不过知道对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也只好忍下这口气。展宏图心说:这少年“莲花十剑”浑然天成,已经深得静阳剑法精髓。臭道士竟然调教出这样的好徒弟。孟华轩说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他心知展宏图刚才要取自己性命易如反掌。曾蕊小声对徐剑风说:“你这个大师兄倒和你有几分相似。”徐剑风说:“我大师兄不但剑法好,人品也是极好。”展宏图对孟、秦二人说道:“徐剑风在不在云台观?”孟华轩说:“我小师弟尚未回山。”展宏图看了看他的脸色不像是在说谎,沉吟了一会儿说:“那我们就到外面大道上等他,今天是陈抟祭辰,我就不信他不回来。”然后翻身落地向外走,孟、秦二人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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