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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归心似箭马蹄疾(1)

这一日三人到达陕西境内。曾蕊觉得这里天气清朗,阳光格外明媚,只是地广人稀,常常纵马驰骋数十里不见人烟。到了华阴境内,路旁全是绿油油的玉米。曾蕊问:“你们看这路旁的玉米像不像是在夹道欢迎我们?”二人尚未回答,忽听玉米地里有人喊道:“哎!”曾蕊听到这声嘶力竭的一声喊,马上拨出宝剑说道:“我们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见二人都看着自己笑,不由心中奇怪。这时又听那人唱道:“山沟沟里面几道弯,山沟沟里的妹妹听我言……”那曲调高亢激昂,就好像极力喊叫一般。曾蕊这才明白刚才那人是在唱曲子,收剑入鞘说道:“这陕西人真是实在,唱曲子就唱曲子,你喊什么呀?我还以为杀人了呢。”一路上徐剑风见到了许多同路江湖中人,到了华阴县也遇到了四五拨。他心中纳闷:这些人全是去华山,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对二女说道:“有很多江湖中人也赶往华山,依你们看,他们有什么目的?”苏灵慧首先说道:“这个我知道。”徐剑风忙说:“原来你知道,说来听听。”苏灵慧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看是秋天到了,华山上的桃子也熟了,那桃子又大又圆又好吃。想必大家争着抢着要上华山去吃桃子。”徐剑风听后啼笑皆非,心说:苏姑娘久居华山,她眼中的江湖竟也如此简单。看了看徐剑风的表情,苏灵慧问:“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徐剑风说:“也对,不过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说完又问曾蕊:“蕊儿有什么看法?”曾蕊说道:“人家苏姑娘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还问我干什么?”徐剑风说:“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曾蕊正色说道:“依我看这些人上华山不是为了吃桃子。”徐剑风用力地点了点头,曾蕊又说道:“我看他们多半是为了……”说到这里故意停住不说。徐剑风问道:“为什么?”曾蕊说:“多半是为了吃李子。”苏灵慧插话道:“不对,不对,华山上哪里有李子。我怎么没有见过。”曾蕊问道:“徐剑风,你说什么东西最让江湖中人动心?”徐剑风毫不犹豫地说道:“《六波心经》。”又问:“难道他们是为了《六波心经》?”曾蕊说:“我想是。”徐剑风说:“经书在我身上,并不在华山呀。”

曾蕊说:“人家找不到你,自然要去静阳派要人。这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哎呀不对,应该叫跑得了道士跑不了观。你不在云台观,别人未必知道。再说你师祖祭日将至,人们知道你一定会回山的。”徐剑风听后连连点头。曾蕊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苏姑娘说的也不错,人小时候吃个桃子就会觉得很开心,长大了以后就变得贪心了,要吃更大更好的桃子,现在他们都想吃《六波心经》这个桃子。”苏灵慧说道:“徐大哥你管姐姐叫蕊儿,却管我叫苏姑娘,真的好偏心哟。”说完撅了撅嘴,显得有几分生气。见徐剑风面有难色,曾蕊笑道:“不就叫个名字吗?至于那么为难吗?”徐剑风叫道:“慧儿。”苏灵慧转嗔为喜,笑盈盈地说:“很好,不过听起来声音小了点。”徐剑风大声叫道:“慧儿。”话音未落,忽听身后有人应道:“谁叫我?”只见一个骑驴的中年人追了上来,那中年人身穿粗布圆领长袍,肩背钱袋,手中着一个幌子,上面写了“活神仙”三个字。到了近前三人才看清来者是一个盲人。徐剑风心道:看样子是一位算封先生。算封先生问:“刚才是你们叫我?”曾蕊问:“你也叫慧儿?”算封先生说:“原来你们不是叫我,小时候我娘管我叫会儿,如今……唉!人生苦短,世事无常。”曾蕊看了看那幌子念叨:“活神仙。”算命先生“嘘”道:“别说那么大声,让别人听到可就麻烦了。”曾蕊问:“为什么?”算命先生说:“我一天只算三卦,万一人们知道了活神仙的名头,都来找我岂不麻烦。给他们算就坏了规矩,不算又显得不近人情。”三人心说:你那幌子上都写了“活神仙”,还怕别人知道?算命先生又说:“我们能遇上也算是有缘,今天我就破例给你们算一卦。”曾蕊说:“算一卦也行,不过我们可没银子给你。”算命先生说:“我轻易是不给人算命的,今天遇上我是你们的福气。你还不愿意,肯定是把我当成一般的江湖骗子了。”曾蕊说:“你误会了,我们怎么会把你当成一般的江湖骗子呢?我们心中早已把你当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一无二,绝无仅有,出乎其类,拨乎其萃的……”说到这里故意停住不说。算命先生略有几分得意地问道:“什么?”曾蕊说:“江湖骗子。”徐、苏二人不禁笑了。徐剑风拱手说道:“我这位朋友爱开玩笑,还请老伯不要见怪。”算命先生侧耳细听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道:“刚才说话的这少年内力深厚,中气充沛,阳气鼎盛,更难得尚是童子之身,难得难得,十分难得。只可惜家中大难将至,须处处小心提防才是。”徐剑风心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说道:“请老伯明示。”算命先生说:“天机不可泄露,总之五行俱全则能逢凶化吉,五行不全则凶多吉少。”说完在驴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很快跑到前面去了。徐剑风暗想:五行俱全则能逢凶化吉,五行不全则凶多吉少。师父和师叔的道号和五行有关,莫非有人要加害师父和师叔?再看算命先生已经去得远了。三人继续赶路,苏灵慧问道:“徐大哥,刚才那位老伯说你是童子之身,那是什么意思?”曾蕊听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并说道:“徐剑风,好好回答人家苏姑娘的问题。”说完打马扬鞭跑到前面去了。徐剑风想了想说道:“没有成亲的男人就是童子身。”苏灵慧十分认真地问道:“那为什么成了亲以后就不是童子身了?”徐剑风说:“这我也不知道。”苏灵慧略显失望地说:“原来你也不知道。”见对方不再追问,徐剑风暗暗松了一口气。二人打马追赶前面的曾蕊。

又走了一程,已经可以看到云雾缭绕的华山诸峰,只不过天色将晚,显得有些朦胧。曾蕊面带惊喜地说道:“真像一副美丽的水墨画。”眼看离华山越来越近,徐剑风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对二人说道:“我离开华山已经快五个月了,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可好?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时常上山采药,一个月闭关一次。想来两位师兄仍是天天练剑,剑法也一定精进了不少。唉!我已经很久不用剑了,现在肯定和两位师兄相差更远了。也不知道观里的道士们怎么样了?张道士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烦人……”曾蕊好奇地问道:“张道士是什么人?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起过?”徐剑风说:“他是观中掌管杂务的道士。我们师兄弟经常和他争执。记得有一次……”说到这里忍不住先笑了起来。曾蕊说:“什么毛病?”徐剑风便把“田寡妇大闹华山”的事说了。他虽不善言辞,不过记性很好,把田寡妇当时骂张道士的话学说了一遍。二女听后忍不住笑了。曾蕊笑着说:“这么说来,你大师兄也是个阴损之徒。”徐剑风忙说:“不不不,大师兄他为人很好,只是爱开玩笑。他待我像亲兄弟一样,我和大师兄的感情最好。”苏灵慧问道:“那你二师兄呢?”徐剑风说:“二师兄人也不错,只是和我不大和睦,可能是他不喜欢我吧。”

三人又纵马跑了半个时辰,天全黑了下来。看看马也累了,徐剑风说:“我们歇息一会儿吧。”二女也累了,正巴不得歇一会儿。三人跳下马,让马到路边寻些野草吃。曾蕊问:“现在离华山还有多远?”徐剑风说:“在这荒野里,我也看不出来。”苏灵慧见前面隐约有火光,说道:“徐大哥,前面有火光。”曾蕊说:“不会是鬼火吧?小时候听老人说,到了晚上各地的鬼就会聚到一块赶集,鬼多了就会有鬼火。看这火光至少有百十来个鬼。”又故作认真地看了看说:“看样子这些不像本地鬼。”苏灵慧听后害怕地说道:“一百多个鬼,还是外地的。”徐剑风说:“蕊儿不要乱说。”又对苏灵慧说:“慧儿不用怕,哪里有什么鬼?都是自己吓自己,我们过去看看。”苏灵慧胆小不敢去。曾蕊笑道:“和你开玩笑的,哪里有什么鬼?”三人向着火光走去,后来离得近了,才看清火堆旁坐着两个人。三人轻轻走到离二人不远外的一个土丘后偷看,只见火光跃动,不时发出干柴爆裂之声,同时闻到一股松脂燃烧的味道。左边那人加了几根干柴,说道:“师弟,咱们这次上华山,会有一场好戏看了。”徐剑风听了心头一动。右边那人说道:“师兄,我只是不明白,静阳派又没有发请柬,为什么各大派齐集华山。”那师兄说道:“这次崆峒、昆仑、青城、南海、天山五大派齐集华山,实是来者不善。”那师弟说:“青城派与静阳派有过节我倒有所耳闻。其余四派又是为何而来?”那师兄说:“这你还不知道?咱们武林中人最在乎的是什么?”那师弟说:“那当然是武功秘笺了。”那师兄说:“江湖盛传《六波心经》落入了一个名叫徐剑风的少年手里,而这个徐剑风正是静阳派掌门贾道长的弟子。各派的人们到华山来,就是为了要找这个徐剑风。”徐剑风心道:各派来华山果然是为了《六波心经》。那师弟说:“那为什么这五派的人们聚集在华山脚下,却不上山?”那师兄说:“静阳派又岂是好惹的?‘静阳五绝剑’个个武艺高强,以剑术冠绝武林。这五派之所以不上山,是在等少林寺的人。”那师弟问:“少林寺的人也来吗?”那师兄说:“静阳派始祖陈真人有恩于少林寺。每年陈真人祭日,少林寺都会派人上山拜祭。今年恰逢陈真人逝世二十年,少林寺自会来人。‘静阳五绝剑’也会聚齐的。”那师弟说:“这么说少林、静阳两派会互相扶持了。这两派若联手,只怕五大派也讨不到什么便宜。”那师兄说:“这次少林寺也是来者不善。以往少林寺只派达摩院首座上山拜祭。这次除达摩院首座宏明大师,还有罗汉堂宏静大师,戒律院宏远大师,菩提院宏洁大师。此外还有宏心、宏皓等诸位高僧。若只是为了拜祭陈真人,何必如此兴师动众。”那师弟问道:“难道少林寺和静阳派也有过节?这个我倒没听说过。”师兄说:“武林各派之间的明争暗斗还少吗?难道一定要有什么过节不成?当年的陈真人武功天下无敌,他的五个弟子也名动武林,使一个新创立的静阳派一举跻身于中原八大门派之列。到后来逐渐有与武林领袖少林派分庭抗礼之势,试想少林派怎会甘心,必会存心打压静阳派。即使少林派的高僧会顾念陈真人的恩德,但那些年轻弟子也会挑起事端,这又有什么奇怪?”略一停顿又说道:“五大派的人之所以不上华山,正是因为谁都不愿意首先开罪静阳派。少林寺的人一到,各派自会争相上山,至于《六波心经》最终落入谁的手中,那就要看谁的道行大了。

你我兄弟自然少不了一番热闹看。”那师弟说:“这么说来,这次静阳派是大祸临头了。”

那师兄长叹一声说:“如今陈真人已经不在,试问有什么人可以压倒天下英雄。就算静阳派不会一败涂地,至少也会元气大伤。”那师弟说:“只是不知道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会怎么办?”那师兄说:“至今这一带还没发现丐帮的人,虽然丐帮与静阳派一直交情不错,想来也不会因为静阳派而得罪天下英雄。”徐剑风听了更感心头沉重,暗道:听他们所说,少林派也要与我们为敌,实在是不可轻视。那师弟又说:“十年前你我在华山上被武惊玄那臭道士好生羞辱一番。这一次他也劫数难逃了。”徐剑风猛然想起这两人就是十年前在华山上被武惊玄打败的两个人。当时那年纪大点的自称叫吴姓,年纪小点的自称叫吴名。这时吴姓说:“按路程算姓白的也该到了。”吴名说:“说不定他已经被前面的昆仑弟子给捉住了。”吴姓说:“只怕凭他们几个对付不了他。”吴名说:“明刀明枪地斗肯定是不行了,要是他中了毒烟那就难说了,总之我们这是最后一关,绝不能放他过去。收拾了他之后我们也好向赵掌门交差。”徐剑风心说:他们说的姓白的是谁?赵掌门又指的是谁?徐剑风低声对二女说:“前面就是太华客栈了,你们先回客栈,我看看他们到底等谁?”二女去了。

后来二人又说些江湖上的闲话。正在这时,东边路上传来呼喝之声:“截住他!”二吴马上抽出宝剑迎面冲了上去。徐剑风见路上跑来了一个道人,竟然是师叔白惊枕,后面跟着十余个手持刀剑的少年。徐剑风见师叔脚步虚浮,心说:难道师叔真的中了他们所说的迷烟。白惊枕已被二吴拦住了去路,后面众人也追了上来。为首那少年说:“白惊枕你已经中了毒烟,奔跑只会让毒性发作得更快,你还是乖乖就范的好。”白惊枕拨出宝剑准备迎敌。徐剑风刚想出去帮忙,忽听不远处有人说道:“想对付白惊枕,问过我了没有?”徐剑风心头一动,正是卢雪莲的声音。昆仑派众人正在左右张望,卢雪莲已到了近前,只见她在人群几个起落,紧接着传出数声惨叫,十余名昆仑派弟子尽数倒在了地上。白惊枕见状稽首道:“无量天尊。”二吴被吓得目瞪口呆,吴姓颤声说道:“刚才是一场误会,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二人就要走。卢雪莲说:“你们只能走一个,回去传话给赵文玉,再派人来对付白惊枕,我让他全家不得好死。”吴姓忙说:“我去传信,师弟你留下来陪他们说会儿话。”吴名说:“师兄,我回去好了。”见二人争执不下,卢雪莲一指吴姓说:“你去。”吴姓听后连说:“我这就去,我这就去。”说完连滚带爬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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