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斥道:“站起来。”王大牛只好忍着疼站起身来,用手捂着刚才被踢的地方,姚玉说:“你说这字到底是谁写的。”王大牛看着寒光闪闪的宝剑,心中更加害怕,他用手一指人群中的那个书生说道:“是他写的。”姚玉听了先有七八分不信,但是她仍抱有一丝希望,向那书生问道:“是不是你写的?”书生说不是。姚玉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写的。”书生说:“晚生不知道。”姚玉用剑指着他问道:“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书生战战兢兢地说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晚生怎敢妄言。”姚玉挥手打了他两个耳光说:“少给我文绉绉的。”书生说:“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姑娘为何打晚生,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姑娘用手打我的脸,这个未免也……”姚玉又挥手打了他两个耳光说:“再给我这么说话,我先割了你的舌头。快说,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书生说:“听姑娘的口气似乎和这写字之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古人有云‘和为贵’。姑娘和他有什么过节,不妨讲出来,让晚生为两位调节调节,晚生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姑娘指教出来,晚生一定弃恶从善,从善如流,不过姑娘动手打人却是万万不该。
说到这写字之人,晚生也想说两句。这位仁兄的字写的也太差了点。晚生若是见到他,一定给他指点……”姚玉怒不可遏,一掌把他打昏在地。姚玉本就生性戾张,审了这么久,毫无进展,便觉得是自己下手不够狠。她对王大牛说:“既然你说徐剑风昨晚在这,现在却找不到他。墙上的字是谁写的你也不能告诉我,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于是她对沈京说道:“杀了他!”王大牛被两个武士摁着,所以无力反抗,只好一闭眼说道:“徐剑风,我算被你害死了。”徐剑风拦住沈京说:“不要杀害无辜,我是徐剑风。”说时扯掉了粘在下巴上的胡须。沈京一看大吃了一惊,忙对姚玉说:“他就是徐剑风,难怪我刚才看着眼熟。”姚玉气冲冲的说道:“沈统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居然都没有认出来。
现在他亲口告诉你他是徐剑风,你才觉得眼熟,你的眼力还真够可以呀。”说得沈京十分恼火,但又不敢出言顶撞。恶狠狠地对徐剑风说:“好哇徐剑风,还学会乔装打扮了。”这时曾蕊也把化的妆用手帕擦掉。众人惊呆了,转眼工夫,一个中年汉子变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年,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婆变成了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沈京说道:“原来你也在这儿。”曾蕊说:“好说好说,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只要不是狗眼看人低就好。”把沈京气得暴跳如雷,挥剑便刺,徐剑侧身躲过,曾蕊把剑抛给徐剑风,二人战到一处,斗了四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沈京心道:“几日不见,徐剑风居然进步如此之快。”其实二人本来武艺相当,只不过徐剑风缺少对敌经验罢了。这些天他得到楚惊离和七侠的指点,又多次与人交手,自然今非昔比。姚玉却不耐烦了,她心知此地离丐帮的长安分舵很近,经常有丐帮弟子出现。这么多人大举追捕徐剑风,恐怕早已引起了当地丐帮弟子的注意,若停留时间太长,只怕惹来麻烦。于是她说道:“沈统领你退下,我和他过几招。”沈京无奈,只好退后。
姚玉急于求胜,出招自然不如平时冷静沉着。而徐剑风心平气和,剑招源源而出,一时间也难分上下。徐剑风原以为姚玉只不过是郡主手下的一个侍女,现在一动手,才知道她的剑法还在沈京之上。姚玉的剑招简单狠辣,但是徐剑风沉着应战,一时间也不至落败。曾蕊见徐剑风先和沈京交手,现在又和姚玉动手,一招一式比从前老炼了许多,心道:“几天不见徐剑风的武功大有进步,一定是那几个乌龟教了他几招。”她对楚惊离和七侠一直没什么好感。正在这时,突然姚玉左手一甩,三道寒光分上、中、下三路向徐剑风射出。徐剑风挥剑打落了对方的三只飞刀。若是有江湖经验的人,打落对方暗器之后,必定会急向后退,以防敌人乘机进攻。徐剑风并不懂这些,仍然站在原地。二人论武功姚玉略胜一筹,胜负只在瞬息间。徐剑风拨打暗器之时,对方宝剑已经刺出。徐剑风只见寒光一闪,已到胸前。曾蕊不由惊叫一声,再一看姚玉只是把剑尖点在徐剑风的前胸,并未刺入。姚玉问:“图在哪儿?”徐剑风对她十分反感,再说那张图关系重大,又怎么能告诉她。于是一言不发,姚玉咬牙说道:“不说我杀了你。”徐剑风说:“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告诉你的。”曾蕊听了暗暗叫苦,心道:“你这么说等于告诉人家知道图在什么地方。”忙说:“有话好说。”姚玉右手一动,宝剑已刺入徐剑风的左胸,他感到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好在姚玉还不想杀他,所以刺得并不深。曾蕊见伤处血如泉涌,不由惊叫一声,刚要过来看,姚玉说:“你敢过来,我先杀了他。”曾蕊听了不敢上前,她见徐剑风仍然站在那儿,稍觉放心。
姚玉见徐剑风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问道:“图在什么地方?”徐剑风为人外柔内刚,这一剑更加激发了他的倔强性子,一字一句说道:“我不告诉你。”姚玉冷笑两声说:“很有骨气吗?”说时右手拧动剑柄,剑刃在胸内转动,徐剑风感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仍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曾蕊见他疼得身子微颤,忙说:“不就是一张图吗?我带你们去。”姚玉问:“图在哪儿?”曾蕊说:“我带你们去了就知道,难道那么重要的东西,还带在身上不成。”其实图就在徐剑风身上。徐剑风恐怕曾蕊把实情告诉她们,说道:“那张图绝不能给他们。”曾蕊说:“你少说两句吧,保命要紧。”姚玉斥道:“再说话我杀了你。”曾蕊说:“如果你杀了他,或者他伤重死了,就永远别想得到那张图。”
姚玉得图心切,果然拔出了宝剑,曾蕊忙取出金创药敷在伤口上。她见徐剑风似乎有话要说,忙向他递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徐剑风心道:“难道她有什么脱身之计。”
敷完药之后,血渐渐止住。曾蕊柔声问道:“还疼吗?”徐剑风说:“没什么。”姚倩也走过来问道:“伤得怎么样?”眼神中满是歉意。徐剑风心道:“姐妹二人性格相差这么大,一个偏激戾张,一个善良温柔。”说道:“没什么,谢谢姑娘关心。”曾蕊说:“谢她干什么,她们是一伙的。”姚玉寻图心切。她见二女围着徐剑风问这问那,早已不耐烦了。说道:“要是死不了,现在就走。”徐剑风说:“你把这些人放走,和他们没有关系。”曾蕊不由说道:“自己命都不保,还管别人。”想了想又笑着说道:“将来你死了要是没有人给你树碑立传,那可真是太不公平了。”王大牛见他们捉住了徐剑风,不由心中暗自庆幸。说道:“我早就说徐剑风昨晚在这儿,你们还不相信。现在既然你们捉住了他,也该放我们走了吧。”姚玉见找到了徐剑风,也就不再为难那些他们。说道:“你们走吧。”
众人一听喜出望外,扶起刚才被打晕的人急匆匆的走了。王大牛洋洋得意的对曾蕊说:“曾姑娘一向聪明过人,现在我要走了,不知道姑娘有什么教诲之言。”曾蕊诡秘地一笑,说道:“王少侠既然要走,我当然要嘱咐几句。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要说。”说时指了指姚玉等人,又继续说道:“像他们西夏这伙人,今天把我们捉住,追问《六波心经》的下落,这件事就不能对任何人说,就是见到你的师兄弟和师父也不能说。”王大牛一听心知不好,忙对姚玉等人拱手说:“在下告辞了。”说完便要和钟敏离开。姚玉听了刚才曾蕊说的话怎么肯放他们走,说道:“不准走。”手下武士自然拦住二人的去路。王大牛心中追悔莫及,却又无话可说。曾蕊笑着说道:“本姑娘就是这么个脾气,别人向我请教什么,我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老夫子的诲人不倦呢。”徐剑风本不愿连累别人,不过事已至此,再说别的也没有用了。
姚玉说:“我们现在去取图。”沈京对姚玉说:“阿玉姑娘,这个丫头诡计多端,我们要提防着她耍花样。”说时用手指着曾蕊。姚玉说:“我知道该怎么对付她。”说时走到曾蕊面前说:“等到了藏图的地方你点点头就行了,你在前面领路,路上就不用说话了。”说时出手点了她的哑穴。姚玉料想徐剑风倔强固执,想从他口中得知图的下落不大容易,所以才让曾蕊在前面领路,她点了曾蕊的哑穴,是防止她在路上耍什么花样。
姚玉又让西夏武士把曾蕊的双手用绳子绑了。曾蕊心道:“这次可糟了。”姚玉对曾蕊说:“你在前面带路。”就这样众武士押着徐剑风、曾蕊、王大牛、钟敏四人,离开了“苏武庙”。
上了大路之后,曾蕊带领众人向东走。徐剑风心道:“她要带我们去哪儿?”其实去什么地方,连曾蕊自己也不清楚,走了一会儿,曾蕊停住了脚步。她向姚玉点了点头,姚玉心道:“难道图就藏在这儿?”道路两旁都是野草杂生的荒地,并没有人家。姚玉给曾蕊解开了穴道,问道:“图在哪儿?”曾蕊说:“还没到呢,我有点渴了。”可把姚玉气坏了,不过为了找那张图,也只好先忍一忍。姚玉让西夏武士把水袋拿过来。曾蕊说:“给我把绳子解开,要不然我怎么喝。”姚玉把水袋放到她嘴边说:“张嘴。”曾蕊把嘴张开,仰起脖喝水。刚喝了两口就吐了出来,喷了姚玉一身。姚玉斥道:“搞什么鬼,你到底喝不喝?”曾蕊说:“你灌得太猛了,把我呛着了。”姚玉怒气冲冲地说:“不喝算了,赶路。”
曾蕊说:“我口渴,没法赶路。”姚倩从姚玉手中接过水袋,对曾蕊说:“我来喂你。”姚倩十分有耐心,一口一口的灌。喝了一会儿曾蕊说:“这水要是再凉点就好了。”这时众人都在太阳底下晒着。姚玉不耐烦地说:“喝够了就赶路。”曾蕊对姚倩说:“让徐剑风也喝点水。”徐剑风也喝过水之后。曾蕊说:“赶路。”姚玉问道:“到底还有多远。”曾蕊说:“有多远我也没量,反正天黑以前能赶到。你们看这里杨柳成排,野花遍地,风景真的不错,不如我们每人做诗一首再赶路好了。”姚玉恨恨地说:“任凭你花样再多,天黑之前要是还找不到的话,我绝不会饶过你。”说完伸手要点曾蕊的穴道,曾蕊说:“穴道就不用点了吧。”“啪啪”两声,姚玉又点了她的哑穴。
道路逐渐变得崎岖难行。曾蕊见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心中感到很是失望。又走了一程,远远看去前面一棵大柳树下有一群乞丐,好像是在做饭,能看到热气上升。曾蕊心道:“太好了,我何不找他们帮帮忙。”很快众人到了近前,树下用石头支着一口锅,众乞丐都围着那口锅,其中一个独臂乞丐说:“大哥,我们很久没吃鸡肉了,俗话说‘顿顿吃鸡,赛过皇帝’。”一个没牙的老乞丐说:“皇帝哪有咱们自在,咱们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又没有三宫六院,省去了不少麻烦。”众乞丐见到来了这么一伙人,视若无睹。一个年纪较小的乞丐说:“大哥,这鸡熟了没有?”老乞丐说:“根据我多年吃鸡的经验,应该差不多了。”说时把锅盖掀开,徐、曾等人都闻到一股煮肉的香味。曾蕊忙向姚玉点了点头。姚玉早已对她很不耐烦了,但是又怕那张图真的藏在这儿,只好给她解开了穴道问道:“是这儿吗?”曾蕊说:“好香啊。”可把姚玉气坏了。曾蕊凑到众乞丐近前说:“我看看熟了没有?”众乞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曾蕊说:“分三条鸡腿让我尝尝。”众乞丐一听,简直岂有此理,总共才一只鸡,你还要三条鸡腿。姚玉在曾蕊身后催道:“别耍花样,快点赶路。”曾蕊对众乞丐说:“不让我吃,你们也别想吃。”说完右脚一踢,一只绣花鞋飞了起来,“啪”的一声落到锅里。老乞丐拿着树枝正要叉那只煮熟的鸡,被开水溅了一脸。可把众乞丐气坏了,对徐、曾等人说:“你们谁也别走,到这儿来捣乱,活得不耐烦了,当我们丐帮是好惹的吗?”曾蕊说道:“我呸!丐帮有什么了不起的,姑娘我不怕你们。”又对姚玉、姚倩说:“你们别管,姑娘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对付他们,大不了一死。”说时昂首挺胸地向前迈了两步,做出一幅从容赴难的样子。姚玉狠狠瞪了曾蕊一眼说:“回头再收拾你。”又对沈京说:“沈统领,你们对付丐帮这些人。”沈京率西夏武士围了上去。曾蕊在后面说道:“几个臭要饭的,神气什么,不用我动手,自会有人收拾你们。”众乞丐早已是怒不可遏。和沈京等人混战到一处。这群乞丐武功平平,工夫不大就被沈京打翻了四五个。其余的人也被众武士制服。沈京对众乞丐说:“你们向姑娘赔礼道歉,我饶你们不死。”老乞丐一挺身子说道:“要杀便杀,我们丐帮兄弟绝不会贪生怕死。”独臂乞丐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年纪较小的乞丐说:“丐帮的弟兄们会给我们报仇的。”姚玉对沈京说:“杀了他们。”沈京刚想动手,徐剑风说道:“住手,别滥杀无辜。”沈京说:“自身难保,还充什么大侠。”徐剑风说:“刚才只不过争吵了两句,你们就要杀人,实在太没人性了。”姚玉挥手打了他一个耳光说:“你说谁没有人性。”徐剑风说:“你……”姚玉刚想动手再打,曾蕊说道:“住手,我们之间的事和这些叫花子没有关系,你们不要杀他们。”曾蕊本想利用丐帮的人对付西夏众人,自己和徐剑风好趁机脱身。可她没想到这群乞丐竟如此不堪一击。姚玉要杀丐帮这些人是不想留下后患,惹来麻烦。她又对沈京说:“动手。”老乞丐对手下众人说:“丐帮的弟兄们听着,大丈夫宁可站着生,不可跪着死。大家不要给我们丐帮丢脸。”众乞丐齐声答应,脸上毫无惧色。沈京说:“死到临头,还说什么屁话。人说丐帮是什么天下第一大帮,又说什么高手如云,藏龙卧虎。今天一看简直就是低手如云,藏虫卧猪。”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一个声音说道:“什么人在说丐帮的坏话,活得不耐烦了吗?”刚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在三四丈外,话音落时已经到了近前。徐剑风一看正是自己在“苏武庙”遇到的那个黑衣乞丐。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黑衣乞丐神采奕奕,二目如电,看样子内伤已愈。黑衣乞丐拱手向徐剑风说:“徐兄弟刚才我去庙里找你,听人说你被一伙人抓走了……”他刚说到这里,沈京在一旁喝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乞丐头也不回,“啪啪”反手给了沈京两个耳光,出手之快,令人惊骇。黑衣乞丐继续问徐剑风:“徐兄弟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他看到了徐剑风胸前的血迹,所以有此一问。徐剑风尚未回答,沈京已向黑衣乞丐后心打出一掌,刚才被打了两个耳光,早已是恼羞成怒,所以出手偷袭。黑衣乞丐反手拨他手腕,随手又给了他两记耳光。黑衣乞丐又对徐剑风说:“徐兄弟,我打发了这些西夏走狗再和你说话。”又对沈京说:“刚才是你说我们丐帮低手如云,还有什么藏虫卧猪来着。”沈京说:“是。”“啪啪”两声,沈京已被黑衣乞丐打了两个耳光。沈京恼羞成怒,伸手去拔剑却没有摸到剑柄。低头一看原来腰前只有剑鞘,而宝剑已不知去向。抬头一看,宝剑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黑衣乞丐的手中。不由大吃了一惊,知道遇上了高手。他对众武士说:“一齐上。”话音刚落,只见眼前黑影晃动。“哎呀,哎呀,哎呀”连叫了几声,再一看众武士,全都定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