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送到宫门口,秦述下马,说道,“自己进去吧,别说遇见过我。”
云木香知道秦述一直在人前维持一个平庸无能的形象,上次为了隐瞒自己,还生生受了六皇子一刀,现在想想,那六皇子的功夫在他面前顶多算是花拳绣腿。
她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你也失踪了几天了,不会有人怀疑吗?”
秦述唇角似乎翘了翘,颇有些自嘲的味道,“我就算消失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人发现。”说到这里,他看了眼云木香,“最多就是公主无趣了想到找人取乐的时候或许会想起我。”
云木香脸红了红,自动忽略那句话,“那我进去了。”说着就转身往宫门走去。
秦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居然有一丝孤单的味道,突然又扬声道,“喂。”云木香转过头来,他又道,“董中璋估计会要把罪名推到你身上。”
云木香对他一笑,说道,“不用担心,我会做好准备的。”
秦述看着她的笑容,顿了顿,转身离开了。
失踪了三四天的云木香又回到宫中,明明是被劫走的人,却有一大堆证据表明策划这件事的人是她,她为了混淆视听,做出自己也被掳走的假象。但却有几个宫女太监说亲眼看见云木香当晚在假山后面对董思宁冷嘲热讽,并想对她不利。
除此之外,关于云木香为什么会毫发无损的回来,她只说有人相助,但被问及具体是谁,她却只是含糊其辞,说是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
奇怪的是,对于这些言论,云木香自己却一声不发,看着眼前的人吵来吵去,跟看戏一样。皇上无奈,这么多证据面前就算想偏心云木香都不成,只得罚她禁足两月,禁足期间一切供给减半。
晚上,云木香趁着红蔻和侍卫不注意,偷偷溜进秦述的房里,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探头四处看,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
云木香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发现秦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不由道,“世子殿下,您怎么神出鬼没的!”
秦述显然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了些露水的气息,他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把手中的短刀放在桌上,转过头来,“找我?”
“嗯。”她应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被禁足之前让红蔻去御医那里要了最好的外伤药。”她说着已经走到秦述身边,拉起他的手,小心的帮他解下绷带,看见绷带已经跟肉长在了一起,抬起头对他道,“忍着点痛啊。”
秦述只是在她扯开绷带的时候皱了皱眉,继而便一声不吭的由着她摆弄。云木香低着头,一脸很认真的模样,姣好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添了几分朦胧感,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如蝴蝶的翅膀一般,突然给人一种她是个温婉的女子的错觉。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过了良久,云木香才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好了,明天我再来,反正我现在禁足了,有的是时间。”她笑的一脸云淡风轻,仿佛被禁足的不是她一样。
秦述收回自己的胳膊,并不看她,“这就是你说的做好准备?”
云木香闻言,只是敛起目光,浅浅一笑,“对啊,我这不是做好被关的心理准备了吗?还好我跟皇祖母说了,帮我厚葬那户人家,不然我被关着都不安心。”
抬头迎上秦述不以为然的目光,笑道,“你不懂,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她想了想,又道,“就跟我跟宋铎也是命中注定的,董思宁就算再喜欢他,他都注定是我的,我们有婚约在这,除非……有哪个国家的皇孙贵族指名道姓的让我过去和亲,舅舅可能推脱不掉答应人家,那样的话我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没她这么善良的人了,这么明显的提示告诉秦述怎么报复她,秦述听了却一定都没有豁然开朗的表情,眼睛还是跟平常一样阴沉,“不能嫁给他你就生不如死吗?”
“当然啦,我喜欢他喜欢到死,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秦述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看她,用他特有的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说道:“我要休息了,公主不回去吗?”
见主人下了逐客令,云木香立刻道,“哦,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说着,跟秦述挥了挥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云木香被禁了足,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但总有些不走寻常路的家伙能躲过侍卫的眼目偷偷溜进来,就比如正站在她面前的邬容郅。
邬容郅一来就气势汹汹的冲上来推了推她的脑袋,“你有没有脑子?那王八蛋丢下你不管,你还顾念什么情分替他瞒着?为什么不告诉舅舅?”
云木香摸了摸自己的头,之前听红蔻说邬容郅这些天不眠不休的带着侍卫到处搜查她的下落,多少有些感动,顺手给他倒了杯茶,语气也好了许多,“你别生气嘛,他那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哼!狗屁人之常情!”小将军大刀阔斧的坐在凳子上,拿起茶牛饮了一口,“我若不是凑巧听见那姓宋的跟思宁说的话,我都不知道。这哪里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要不是思宁拉着,我非揍的他满地找牙!”
“你还打他了?”云木香惊讶道。
邬容郅用鼻子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就打他了,怎么着?你还想替他报仇不成?”
“不敢不敢!”她连忙摆了摆手,见邬容郅怒气难消的样子,云木香笑了笑,心里突然有些感动,起码他第一时间冲过来不是对她兴师问罪数落她为什么又要对董思宁不轨,而是替她打抱不平。
“这也由不得他啊,心爱之人被抓走了,他难免会乱了分寸。要是你的话,易地而处,你能保证你不去追生死未卜的董思宁而是先把我送回去吗?”
邬容郅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权衡,最后叹了口气,说道,“那也不能……”
“好了。”她打断他,“我能保着小命回来已经够幸运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用计较了,只是有人替我丢了性命。”她的眼神黯了黯,又立刻坚定了下来,“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邬容郅闻言,转头看她,说道,“那户人家我已经亲手葬了,你放心,舅舅关着你只是为了堵董太常的口,只有一查到歹人另有其人,他定会马上放了你的。”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不是我做的?”云木香问道。
“就你?”邬容郅十分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得了吧,那姓宋的说你看见个死人都吓的差点没晕过去,那一家四口死的这么惨,能是你做的?况且你也没必要杀那些人。放心吧,哥哥我会帮你尽快找到证据的。”他拍拍胸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