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白影已然飘然不见。
清亮尖啸一声笛音,接着马鸣嘶啸,马蹄踏踏远去。
车厢里,清幽浅浅,凤御尘眼眸微眯,浅笑如月风华绝然无限。
暮七,我们又见面了!
半年,又见面了。
你可知,我找了你半年?
浅碧色的玉箫在指尖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长指敲击,弹出呜咽的音符。
凤御尘清眸微眯,唇角荡漾出浅浅微笑,那笑容,比夜空的皓月还要皎洁高华,比雪山的白莲还要圣洁,比湛空的浮云还要缥缈。
“公子,可要下车?”小童的声音在寂夜中显得有些清亮。
“嗯。”拉回神思,凤御尘浅应一声,雪瓷冰肌玉手撩起车帘,缓步而下,如漫步月中仙,皎皎清华显。
小童把马车拆卸,把马牵到马厩,添上草料,颇为淘气地拍拍马背,似安抚,又似告别。
兰州凤家主宅,虽是凤家本家,当即凤御尘掌凤家主权后,陆续把凤家本家移到兰州南方十里处的卓然山庄。
此时的凤家主宅,仅仅作为凤家家人的居住之地而已。
凤御尘白衣飘飘,峨冠博带,星眸皓月,唇角那时时浅荡的轻笑,醉了江山秀色,秋月春风。
缓步踏入阁楼竹轩,他倏然顿住脚步,侧身而视,声音如箫声。
“让凤九过来。”
“是,公子。”小童颔首,目送那一抹纤尘白衣远去。
清心阁,清心醉音,桑影邈绝,无尘溪畅。
月光如水,茭白如雾。
精致雕刻的轩窗前,贵妃榻上,男子优雅静坐,眼眸微阖,浓密的睫毛洒下斑斑阴翳。
“公子。”是凤九。
凤御尘缓缓睁眼,桑影箫与白色月光辉映,衬得他越发清贵雅绝。
“暮七在兰州。”
“暮七?半年前与公子在卓然山庄大打出手的暮七?”江湖上,能被公子惦记半年之久的人,怕是只有暮七了。
“嗯。你去查查,她来兰州所谓何事?”
“是!”凤九恭敬抱拳,矫捷如鸿鹄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空荡荡的,好似刚才的一切只是梦一场。
暮七,或许江湖中这个名字很陌生,对凤家,凤御尘,却彷如刻在心间上,割不下舍不得。
暮七,既然撞入凤御尘的眼,无论天涯海角,再也难逃。
手指触到心口,那两根银针扎出的剧痛,依稀彷如昨日清晰。
凤御尘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竟也如此刁钻。
那两针,给了他剧痛,也给了他新生。
半年前,暮竹溪无意中闯入卓然山庄,恰巧遇到凤御尘寒毒发作,忍不住感叹了两句,便被凤御尘恼羞成怒,数十名绝顶高手发出追杀令。
交手之余,暮竹溪暗骂凤御尘心黑眼小,趁着他被寒毒折磨,赏了他两根银针。
凤御尘当场失去知觉,暮竹溪便趁乱离开。
只是,她忽视了,她随手射出的那两根银针,淬了紫瑞草汁,不说解百毒吧,只怕也差不了哪去。
银针落在膻中穴和中庭穴上,无人敢轻易取出银针。
凤九连夜把南笙请来,南笙简单施救,凤御尘的寒毒就此彻底解了。
过后,南笙说,能把银针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的,江湖中只有一人,那就是医圣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