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麟蹑手蹑脚走过去,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压粗了嗓音。
“猜猜我是谁?”
雪儿把头往后一仰,就从林麟的手臂下钻了出来,头也不回,也压粗了嗓音。
“公子,你找谁?”
~小丫头,调戏我……~
林麟侧身做到床上,从背面搂住了她的纤腰,双手扣在她柔软的小腹上,嘴凑到耳边。
“你说呢?”
雪儿的手轻轻压住了他的手,声音也变得柔媚起来。
“我不知道。”
~还敢调戏我……~
林麟的双唇缓慢下移,轻轻吻着她雪白的脖颈。
“雪儿,转过来。”
“哥,我们还没成亲……”
~小色鬼,又想多了吧你……~
“知道啦,就是想吻你,没别的。”
“哦。”
~好玩儿,又失望了啊……~
雪儿转过身,林麟媚眼微垂,轻轻捧起了她乌黑的发髻。
双唇相接,似有一片桃花开过。
……
一天的假期就这样结束,第二天,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林麟依旧在县丞衙的西面书房,和秦铁书百无聊赖地批着公文。
忽然响起了一阵鼓声。
“咚!咚!咚!咚!”
鼓声浑厚响亮,似乎有着震人心魄的力量。
秦铁书当即搁笔,“有人敲登闻鼓了,林麟,快跑!”
~怎么感觉像鬼子进村儿了啊……~
林麟跟着他跑了出去,见那个叫金成达的典吏也慌慌张张地往前堂跑,同样慌张的,还有几个小吏,一班皂房的衙驿。
~至于吗……~
到了前堂,众人迅速找好了自己的位置,直堂,直印共两个小吏侍立一旁,皂驿则分成两排站在门口。
秦铁书指着中间暖阁,道,“林大人,何大人宿醉未醒,事态紧急,您最大,先顶一下!”
~呵,要过县太爷的瘾了啊……
~
林麟小袖一甩,大模大样地坐在了黄花梨太师椅上。
~坐在中间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爽!~
~哇,这椅子上铺的东西好滑啊,坐着好舒服……摸着手感也好,好滑啊……~
秦铁书知道他不明就里,笑道,“椅子上铺的是人皮,是以前的贪官儿的,铺在这儿,为了警醒后人。”
~人皮……我还摸……~
林麟整个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阵一阵地反胃,脸色惨白。
~天哪,我为什么觉得后面凉飕飕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快传原告,我站着审。”
众人忍住不笑,皂驿们将声调压低,嗓音抬高,齐齐喊道,“传击鼓人上堂!”
须臾,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丈走了上来,跪在堂前,道,“草民赵二,身蒙大冤,请知县老爷做主!”
~感觉责任好大……~
“老人家请起,请坐。”
下面的皂驿闻言,赶紧搬了个椅子,请老丈坐了,老丈受宠若惊,对林麟千恩万谢。
“您别客气,请讲。”
老丈道,“草民赵二,乃是赵家老仆,四十年前,赵家举家迁往京城,留下草民一家,供奉赵家祖庙。”
“不想前一阵子,邱百户看上了这块地,要掘家主先人的陵墓,我们与他们理论,结果……小人的妻子儿孙,都被……打死了。”
~这么玄乎,感觉不像是真的啊~
“老人家,地址告诉我。”
“赵家祠堂,在城西古渠南面。”
林麟起身便往外走。
“备马,快班出十个捕快,和我走一趟。”
秦铁书急忙拦道,“这件事涉及军户,军户归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管,县衙只能受理,不能裁夺,林麟你别去,一会儿叫吏书将案子写成呈堂证供,交上去就行了。”
“嗯,知道,我看看就回。”
~这老头孤身一人,案子交上去,也是吃亏啊,不如我抓住这个机会大干一场……即能帮他报仇雪恨,也能让自己咸鱼翻身……~
~不是我林麟非要耍心机,玩权谋,实在是,这种每天被人监视的日子不好过啊……~
~况且,一个谋逆犯,因为君主的政治游戏变成了五品大员,如果不思进取的话,会死得很惨啊……~
……
十二骑马,直奔赵家祠堂。
~呵,祠堂门口有人拿刀守着啊,肯定是真的了~
林麟调转马头便往回走。
班头很是不屑,这小县丞来得气势汹汹,结果,就看见两把刀,怂得连门都不敢进……
林麟骑马转了几个弯,估计祠堂门口的人看不见他了才停下来,勒住了马。
“孙大人,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觉得我是像叛党还是像小人?”
“都不像。”
“那就帮帮我,相信我,我从没恨过你,所以也不会害你。”
孙河笑笑,“你不恨我?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
林麟将马拴到树上,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我没有理由恨你啊,你是锦衣百户,皇帝心腹,缴除落叶,也是分内之事,苗儿巷一战,皇帝流匪相斗,你我都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孙河沉吟半晌,“要我怎么帮你?”
“我要凌晨。”
“好。”
孙河从怀里掏出一块签了名字的空头信牌,交给了一个捕快。
“拿着这个,去林县丞私府上,叫凌晨公子一个人立刻骑马过来。”
林麟对孙河笑了笑,“多谢。”
孙河也笑笑,“既然你坦诚相待,我也只能相信你了,只是你抓邱百户,是不是有点儿……引火烧身啊?再加上凌晨,那不就是……火上浇油?”
“没有火,凤凰怎么涅磐呢?”
~是不是听起来很吊(三声)的样子,实际上,我的想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凌晨兴冲冲地骑马赶来。
“哥哥!是要去杀人吗?”
~你这个隐形通缉犯,当着这么多捕快的面儿,倒是低调点儿啊~
“不是杀人,是抓人。”
说话间,已到了祠堂门口。
“在下林麟,找邱百户。”
看门人面色阴沉,“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邱百户,赶紧滚开!”
“你和谁说话呢?”
孙河一个剑歩冲上前,一把拽住看门人的领子,掏出锦衣百户的腰牌,恶狠狠地摔到了那人的身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把邱百户给我叫出来!”
看门人诺诺连连,“是,是,几位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呵,原来锦衣卫百户就这么牛啊……那副千户……~
凌晨一脸不悦,嘟囔道,“什么锦衣百户,说这么多废话,还不如我一鞭子抽进去呢!”
祠堂的两扇门霍然敞开,邱百户领着一队人马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戾气。
“那个要找我的林麟呢?”
“我就是。”
邱百户鼻孔朝天,哈哈大笑。
“你小子有病吧?一个小小县丞,也敢大喇喇站这儿和我说话,把你们那个何大胖儿叫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赔罪,我让你们县衙明年有饭吃。”
~原来何知县叫何大胖儿……~
凌晨已握起了鞭子,林麟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阻道,“先等等,让孙河探探他的底。”
孙河冷冷一笑,上前一步。
“还有我,锦衣百户,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