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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番外二

N市的钻石王老五之一、丰颐地产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叶潜之终于要正式结婚了。

鉴于参加过无数场婚礼的经验,心惊于婚礼现场新郎新娘无比狼狈、毫无人权的处境,叶潜之原本准备领好证,把巧克力和喜糖往亲朋好友处一放,自己和归缓缓直接飞到巴厘岛去度蜜月,这就算先斩后奏把婚结了。可惜天不遂人愿,领完证的第二天,他就接到了风榆阳的电话,那声音阴森森地吓人:“叶潜之,你这是准备偷偷摸摸地就把我家的小公主娶走了?这缓缓答应了,我们全家人可都不答应!”

第二个电话是叶文培打来的,直接通知说:“你爷爷准备要在H市大摆筵席,你和缓缓准备一下,定个日子,不然我帮你定了。”

第三个电话是吴魏打来的:“听说你准备溜了?这可不行,我们哥几个可全等着闹你洞房呢,你不让我们闹,我们直接跟着你一起去度蜜月!”

这下好了,这婚礼不仅没有逃掉,还从一场变成三场。

第一场在H市举行,叶老太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结婚了那是大事啊,忙里忙外,嘴都快合不拢了。叶潜之头天晚上忙乱之余抽空到老太爷那里求情,于是第二天,老太爷精神矍铄地拄着拐棍地站在喜宴上,一有人捣乱闹新娘,老太爷轻轻咳嗽一下,叶家的亲戚都噤声了。归缓缓轻轻松松地就把全场摆平,胜利完成了任务。

第二场在N市举行,宴请了一些好友同学以及公司里的高级职员。头天晚上叶潜之故伎重演,分别跑到吴魏和凌云意那里走后门,结果悻悻而归:他们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好好折腾一下他,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第二天喜宴那里,吴魏象大爷一样地摆开了十六个高脚杯,让归缓缓斟酒,然后让他们俩一人八杯干了。归缓缓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吴魏,看得他心里一跳跳的,正想硬着头皮坚持到底,单筱筱清咳一声:“缓缓身体不好,这个酒就用可乐代替吧,别八杯了,吴魏就是俗气,一人一杯,一心一意嘛,博个好彩头……”

凌云意那就更不用说了,恶作剧的题目还没有出呢,归缓缓甜甜地叫了一声凌大哥立马就丢盔卸甲。这两个关系最铁的最会闹的两个人一过,这喜宴就势如破竹,没有悬念地走到了最后。

第三场在B市举行。叶潜之豪情满怀,带着四个据说那酒当白开水喝的未婚男青年,一个能歌善舞的叶藏之,杀向B市。归缓缓提早一天回去了,按照他们那里的风俗,结婚前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现在虽然这个习俗早被年轻人跑到九霄云外,但结婚的前一天总还要做做样子。

一到B市,叶潜之就委派妹妹到归家去探听“敌情”。叶藏之去了好久,过了半天才回来到酒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幸灾乐祸地笑了:“哥,你看起来要惨了!他们家好多人,我都认不清谁是谁,本来我想偷偷溜到小嫂子那里去问问,结果一个阴险狡诈、细皮嫩肉的男人把我拦住了,热情地从左跟到右,从前跟到后,我甩了半天也没甩掉。”

叶潜之的心不免惴惴起来,想来想去自己在归家只有风榆阳一个勉强算得上熟人,只好厚着脸皮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们家有多少人?亲朋好友加在一起,二百桌最起码吧。”风榆阳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饶是叶潜之定力好,也不免惊呼出声。

“那是,缓缓是我们家的宝贝来着,大家盼着她这一天好久了。”

“那……这个……大舅哥,不知道明天要注意些什么?”叶潜之虚心求教。

风榆阳的声音带笑,响亮地应了一声:“难得听到叶总叫我一声大舅哥啊,太开心了,那我就透露一点,明天嘴甜一点,酒坛子多带几个,有美女也不妨带上,我们这里一个个都是光棍啊,对于你先斩后奏骗走了我们家唯一的一个妹妹十分不满,都憋足了劲要折腾你呢……”

挂了电话,叶潜之一脸凝重地看着叶藏之:“小妹,明天你的任务太艰巨了,他们家所有的帅哥都归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攻下这些堡垒!”

叶潜之整整一晚都没睡好,一直梦见归缓缓被风榆阳藏了起来,他在归家的别墅里上上下下跑了几圈,连个人影都没找到,一着急,指着风榆阳说:“大舅哥等着,等你结婚那天,我让你洞房的时候光看吃不着!”

这一急,把他急醒了。酒店的窗帘厚重,一丝光线从缝隙中钻了进来,他心里一惊,急忙抬起手看表:天,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七手八脚地把红包、鲜花、香烟、喜糖什么的准备好,叶潜之一边穿上簇新的西服一边埋怨叶藏之:“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叶藏之很委屈:“我早就醒了,看你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胸有成竹,慢慢来没关系呢。你不是一天到晚都是那副天塌不下来的样子,谁知道你现在能慌成这样。”

幸亏迎亲的喜车早就安排驾驶员和伴郎们一起去打扮了,等叶潜之从酒店里出来,门口一长溜一色儿的卡宴,领头一辆限量版的兰博基尼跑车,一路浩浩荡荡驶向归家。远远的,归家的别墅就在眼前了,还没到呢,喜庆的鞭炮声就响了起来,礼花四溅,门前一片喜气洋洋。

叶潜之下了车,一看,大门紧紧地关着,门前站了十几个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恭喜声一片,可就是拦在门口不让位置。叶藏之很机灵,冲到前面,一下子拉开了身上的包,笑眯眯地说:“来来,大家拿个红包喜庆一下。来,小朋友,这盒巧克力送给你,去外边玩好不好?看那辆车好漂亮!”

一群小朋友围了上来,哄抢了巧克力走了,门口一个男的乐呵呵地看着她说:“小妹妹,这个不行,我们贿赂不了,我们不要红包,新郎官追我妹妹的时候我们都没看到,今天我们就要新郎官在这里弹着吉他,唱个情歌,一定要响亮,让整栋房子里的人都听到,大家说怎么样?”一旁的人群一起起哄起来。

叶藏之一看,这不就是昨天一直跟着她的那个男人嘛!“我哥五音不全,这样吧,我代替我哥唱,行不行?”

那个男人摇摇头:“小妹妹,这可不行啊,又不是你要娶缓缓。这样吧,如果你实在要唱,不如等你哥唱好以后你再来一首,怎么样?”

“打个商量嘛大哥,不如我唱两首替我哥一首?”叶藏之软语恳求。

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忽然笑了:“你这样说我都不忍心了,这样吧,你唱一首我唱一首,你哥的还是照旧怎么样?”

叶藏之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翻了一下白眼,昂起头:“大哥,我出场费很贵的,你出不起!”

“哦?还有我出不起的?”那个男人戏谑地看着她。

一旁的人起哄了:“风榆亮,一边去,我们要听新郎官唱情歌,你们都一边去!”

叶潜之无奈,接过对面的人早就准备好的吉他,随手像模像样地在弦上拨弄了两下:这玩吉他都是大学里的事儿了,现在早就连音阶在哪里都找不到了。他抿着嘴笑了笑,忽然想起从来大学里的室友,一个晚上在女朋友楼下嚎着情歌的样子。

随着一声悠扬的和弦,叶潜之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唱的是那首脍炙人口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

主旋律过后,是一段深情的吟唱,叶藏之有点着急,这首歌唱不响,要是他们再拿里面的人听不到说事儿就槽糕了,正着急的时候,叶潜之连拨了几个和旋,吉他声立刻欢快起来,朝后面的伴郎使了个眼色,伴郎们心领神会,跟在他后头一起唱了起来,把原本深情缱绻的歌曲吼得欢快而急速,顿时,整条马路上都回荡着他们的歌声……

一曲终了,门前的人都鼓起掌来,礼花顿时又洒了开来,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叶潜之立刻大步率着伴郎伴娘冲了进去,深怕他们再恶作剧把门关上。归易仁在庭院里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潜之的歌唱得不错啊,缓缓都探出头来听了,说是你从来都没唱给她听过。”

叶潜之的脸微微发红,深怕后面到时候一路让他唱歌,他可真不会了。“爸,我就会这么一首简单的。”

归易仁拍拍他的肩,笑着说:“别慌,他们闹新郎招数多着呢,不会重复。”

叶潜之在心里哀叹,幸好,守第二道门的都是娘子军,看到这么潇洒俊朗的新郎官都不忍心下手,一犹豫间,叶藏之红包一塞,喜糖一扔,轻轻松松地就把门打开了。到了客厅,叶潜之也顾不上吃点点心,直接上楼到了归缓缓的卧室门口。

卧室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一阵阵女子的笑闹声,依稀可以听到归缓缓柔软甜美的声音。叶潜之不由得心里一荡,举起手来,在门上敲了几下。叶藏之在门外喊了起来:“小嫂子,我哥来接你啦,快开门。”

里面有个女的哈哈笑着,大声说:“没听到,新郎官的声音听不见啊!”

叶潜之卯足了劲,“咚咚”地敲了一下门:“缓缓,开门!”

四个伴郎也吼了起来:“小嫂子,快开门!”

那个女的又喊上了:“不行,这样叫门没创意,不给开!”

叶潜之想了想,决定把脸皮都豁出去了,念了一首儿歌:

小乌龟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屋子里一阵安静,没过几秒钟,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半晌,归缓缓的声音响了起来,对的正是儿歌的下半段:

就开就开我就开,老公回来了,这就把门开。

门静悄悄地打开了,归缓缓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只见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短婚纱,下摆象荷叶一样膨起,衬着她修长白皙的腿,头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镶满珍珠的小皇冠,衬着她娇小的脸庞,俏生生地笑着,整个就就像一朵美丽的百合花,亭亭玉立。周围簇拥着好几个漂亮的女孩子,明眸皓齿,却依然比不上此时归缓缓的鲜亮夺目。

叶潜之生怕夜长梦多,拉着归缓缓就想走,却见归缓缓惊呼了一声,一只脚跳了几下,斜靠在他的怀里,低声说:“之之,我的鞋还没有找到呢。”

叶潜之一看,真的,归缓缓的另一个脚只穿了袜子,可怜兮兮地缩在另一只脚边呢。

归缓缓身边的一个女伴得意地说:“新郎官,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鞋子呢,被我们藏起来了,你赶紧找啊,不然耽误了吉时可不好。”

于是,几个人里里外外开始翻箱倒柜,叶藏之则一个个盯着伴娘,往她们的帽子里兜里包里找,一旁的泰迪狗在一起凑热闹,到处咬着他们找出来的东西到处乱跑,屋子里热闹极了。找了半天,叶潜之的鼻子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还是一无所获,他不由得看向归缓缓,只见她咬着嘴唇吃吃地笑着,冲他挤挤眼,把头仰了起来,斜着看向天花板。

叶潜之心里一动,倏地站了起来,推开门,快步走到了画室,那副向日葵正静静地挂在墙上,画里的向日葵一如既往地望着月亮,灿烂地微笑着。他走了过去,伸手到画的后面一摸,一只高跟鞋被他取了出来。

归缓缓的女伴们一看叶潜之拿着鞋子进来了,起哄起来:“真是厉害,怎么猜到鞋子不在屋子里的?”

“真是心有灵犀啊。”

“缓缓你有没有作弊?有没有传音入密?”

……

叶潜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新娘,蹲了下来,把鞋子穿在她纤细的脚上,忽然一下子把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边走边在她耳边说:“这下你跑不掉啦,连鞋子都是我帮你找,帮你穿的。”

归缓缓轻轻哼了一声:“你就等会儿再吹牛吧。你要我把一口气抱进车里,不能放下的。”

“放心,你老公有的是力气。”

“吹牛吹牛吹牛!早知道我吃得胖一点,让你抱不动。”

……

酒店里真的熙熙攘攘全是人,把宽敞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估计还真有二百来桌。长辈们都很客气,敬一杯酒,说几句祝福的话就过了,闹场的都是一些缓缓的同辈,尤其是到了风榆阳这里,表兄堂兄一大桌,什么节目都来过了——猪八戒背媳妇、热吻十分钟、拼酒、咬苹果……这些节目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折腾新郎,但凡涉及到新娘的部分,风榆阳立刻就站起来说“过过过!”

叶潜之被折腾得满头大汗,归易仁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咳嗽了几声解围说:“还有好多桌呢,你们悠着点。”

“姑父,放心,我们就整整这小子,怎么着也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把缓缓娶走喽!”

“哎呦,别啊,姨夫心疼女婿了!”

“姨夫,我们这里还早着呢,你先去别地方转转!”

“姨夫,我听说你当初娶我姨的时候也不容易啊!”

一帮小子顿时侃上了。

风榆阳接到归易仁的眼色,归缓缓又蹭到他身边软软地叫了一声“大表哥”,只好无奈地说:“好了好了,来,这样吧,我们B市人天生爱喝酒,你把这些酒喝了,我们这里就算通过了!”

说着,他在叶潜之面前摆了两个杯子,归缓缓面前也摆了两个杯子,将葡萄酒斟满:“哥祝你们两个永远成双成对,象这美酒一样红火美满。”

一旁又起哄了:“大哥,你怎么成叛徒了!”

“风榆阳,你丫的得了什么好处了!”

“大律师就是不一样,一转眼风向标就变了。”

“去!小子们,给自己留条后路,懂不?以后你们还想不想结婚了?小心你妹和你妹夫折腾死你们!”风榆阳笑嘻嘻地说。

“阴险!”

“狡诈!”

叶潜之大喜过望,拎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拿起归缓缓的两杯酒说:“缓缓身体不好,她的两杯,我代喝了!”

一旁的兄弟们顿时喝起采来,B市人向来喜欢豪爽的人,看不惯扭扭捏捏的人,叶潜之这一喝,顿时让他们有点惺惺相惜起来。

这一场喜宴,闹到晚上九点多才收场,当叶潜之送走最后一拨客人,他的脚步都有点虚浮起来。大厅里人去楼空,原本准备闹洞房的人被风榆阳连拖带拽地拎走了,伴郎伴娘抱着大包小包回客房了,归易仁和归妈妈叮嘱了几句也走了,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粉红色的圆拱门气球和满场的百合花柱,归缓缓站在鲜花铺就的红毯上,冲着他笑着,叶潜之冲她招招手:“过来!”

“为什么要过来?”归缓缓调皮地说,“你过来!”

“快过来!你这么慢,我要过来捉你了!”叶潜之威胁说,“被我捉到的话,嘿嘿,你晚上就别想睡觉了……”

归缓缓脸一红,嘟着嘴,慢慢地走了过来:“你就会吓我。”

叶潜之搂住了她,把插在她头上的发簪抽了出来,顿时,她的头发披泄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把头埋在她的发间,低声说:“缓缓,历尽艰辛,终于娶到你了。”

归缓缓轻轻应了一声:“有没有不耐烦?”

叶潜之摇摇头:“没有,我知道什么叫苦尽甘来。”

“什么叫苦尽甘来?”归缓缓有点莫名其妙。

“看着吧,以后他们结婚了,我会好好报答他们的。”叶潜之淡淡地说,归缓缓听了不由得低头闷笑:眼前这个小气的人,一定会把这个仇牢牢地记住。

“好了,闲话少说,”叶潜之终于拉起了她的手,魅惑地冲她笑了笑,带着她往客房走去,“走,我们先去尝尝今天晚上甜蜜的洞房夜。”

叶潜之的手温暖而坚定,归缓缓幸福地微笑着,和他一起走向两个人的未来。

此时此刻,风榆阳正在酒店门外倒着车子,忽然之间莫名打了个喷嚏,他揉揉了忽然冒着鸡皮疙瘩的手臂,一踩油门,飞一样地走了,此时夜色正浓,他精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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