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聚
秀枝在前面走,秀山在后面照着手电筒,二人一前一后走,默默走了一段路,秀山实在忍不住,终于开口说:“姐,你看我的事能不能抽空和他说一说,我的事,不是很急吗?万一那四川姑娘改了主意,我咋办?”
秀枝仍是埋头走路没作声,走了几步才用责怪的口气说:“怨不得我妈要说你,你也马上就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咋轻重缓急都分不清,这个时候,人家心乱如麻,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反正我实在是开不了口!”
“轻重缓急我自然分得清,我不是心里急了吗?”秀山呵呵苦笑着说:“秀英刚才也说了,这事只有他才能帮我。他对你可不是一般好,要是平时,只要你出面说一声,他不考虑就会答应,现在不是情况紧急吗?”
二人回到知青组,秀枝妈和秀英还在忙着编锅盖,见秀枝和秀山回来了,秀枝妈站起来说:“我和秀山到前院去住,你姐俩也洗洗睡吧!”
秀山他们走后,秀枝和秀英回到东屋,秀枝问:“秦奋,他睡了?”
“他精神不好,平时能吃三碗饭,今晚二碗也没吃完。丢下碗,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哥的事你就张口和他说下吧,请他帮个忙,你看哥那样,别人又指望不上,你不帮哥,哥还能靠谁?妈叫哥到前院去睡,就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他不说罢了!”秀英编着锅盖说:“上学的事,我也问过他了,他劝我继续念,我也决定了,还是把中学上完再说。”
“也是,我们家还真没个能主事的!算了,他回来我就厚厚脸皮求他一下,不然又能怎么办呢,如果秀山错过这次婚姻,打了光棍,说不准他能抱怨我一辈子!”秀枝面显难色,为难的说:“可话怎么开口讲呢?”
“你就实话实说,你难一时,可解决了哥一辈子的终身大事。”秀英在旁边不停给秀枝鼓气,秀枝终于松口同意了。二人正聊着话,听见院门声响,又听见秦奋有力脚步声,秀英笑着说:“姐,想好了话怎么说!”
“大姐,你还没休息,话给何梅带到了?”秦奋站在门口隔着门说。
“见到何梅了,当她面我亲口和她说的!”秀枝坐在床沿上,大声说。
“那就好,大姐你俩早点休息吧!”秦奋说着回到西屋,脱了外衣准备上床要睡觉,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出了屋站在门口说:“大姐,我还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我想明天一早回城去趟家,这次家里有点事,可能要多呆几天,你们要需要买什么,今晚考虑好,明天我走之前告诉我!”
“大哥,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哥的事就不好办了!”秀英到底是年纪轻,性格直,一听秦奋明天要回家,还要多呆几天,顾不上其他脱口说。
“你说秀山有事不好办,需要我帮忙,是这个意思吗?”秦奋说着敲了下门,秀英忙去开开门,秦奋进来了,站在门口问秀枝:“大姐,既然秀山来这有事,那你为啥不早说,我还以为秀山来,光为了探望伯母!”
“不是情况特殊吗?现在你自己麻烦缠身,我帮不上你半点忙,还要烦你的神,说不出口!”秀枝忙站起来,搬过板凳擦了下让秦奋坐下。
“大姐,我对帮忙的理解和一般人不一样,我没饭吃你给我饭吃那叫帮忙,我的事你把它干了那叫帮忙,我在最困难的时候,你能充分理解我、关心我、支持我,那更是帮忙!咱穷人力单势薄,更需要互相帮衬,才能度过难关!”秦奋坐下来,接过秀英递过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何梅是个好姑娘,他爸嫌我条件差、没前途,配不上他女儿,我也没办法,我和何梅也说清楚了,不管何梅怎么想,事情已经过去了!”
“真是可惜,你俩是天造地合的一对!”秀枝望着秦奋,叹了口气说。
“何队自从干上了大队党支部书记,思想认识提高了,政治觉悟提高了,眼界也提高了,自己女儿的婚姻大事,他自然要想深一点、看远一点,考虑周全!”秦奋苦笑着说:“我肯定没有达到他的标准,被他淘汰了。何梅是孝顺的女儿,老这么撑着,大家会更苦更累,与其这样,长痛还不如短痛,还是由我了断合适!好了,你就详细说说秀山的事吧!”
秀枝听秦奋这样说,一面为秦奋惋惜,一面又为秀山高兴。秀枝就将秀山,四川姑娘和李大春的事详细说给秦奋听,秀英还在旁边帮着解释二句,秦奋听了后半晌没说话,深思很久才说:“秀英,你到前院看你哥睡了没有,没睡叫他过来趟,我要当面问他几件事,不问心里不踏实!”
秀英一听秦奋这样说,心想哥的这事有门了,高兴的开门跑着去了。
“其实我明天回城,也确实有事。饭店过二天开业,同学的父亲在家挺着命同学关在监牢里,虽帮不上忙,但想回去看看!更主要的是我怕明天看见何梅,该如何去面对她,我能说什么?”秦奋心情悲哀的说。
“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你总要去面对,躲避也不是办法!”秀枝疼惜的看着自己的心爱男人,走到秦奋跟前,把秦奋的头紧紧揽在胸前。
“何梅那哀伤怅惘、憔悴沮丧的样子,看到了,我会特别心疼,更不忍!大姐,你说我能怎么办?”秦奋头靠在秀枝的胸上,沙哑着声说。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就是二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块相爱!我没经历过你那样的事,很难理解你的心情。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我能理解你心中无比的苦和肝肠寸断的感觉。”秀枝轻轻拍着秦奋的头,安慰着说。
“大姐,何梅想坚持,是我没信心,我愧对何梅啊!”秦奋低声说。
“或许你选择是对的,对二个人都好!”秀枝把秦奋的头搂得更紧。
院门声响了,秀英和秀山进了院子,听见开门的声音,秀枝松开手,重新回到床边坐下。秀英推开门,看了眼秀枝,轻声甜甜说:“大哥,我哥来了,有事你就问他!你把哥的事摆平了,完婚了哥会感激你一辈子!”
“我不需要你感激我什么,你要我帮你,我要弄清几件事,最好是要师出有名!就是没名,咱也要找点名,不能犯众怒!我问你,那四川姑娘确实不愿意嫁给李大春,她是真心实意喜欢你要嫁给你!”秦奋看着不好意思呵呵傻笑的秀山说:“这个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你不能骗我,你要是唬了我,到时别怪我不给大姐和秀英妹子面子,我不会放过你!”
秀山止住傻笑,也没有说话,只是严肃肯定的点了点了头。秀英见秀山没说话,马上就说:“我哥可是个听毛主席话的公社好社员,平时里老实的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大哥,你放心,我哥说的绝不会有半点假!”
“那好,只要情况是实,那你就准备结婚,我去对付李大春!你们到前院和伯母商量下,啥时回去通知我!”秦奋爽快的答应,痛快的说。
秀山激动的嘴唇直哆嗦,咧着嘴笑个不停,秀枝也没说话,默默的注视着秦奋,心里涌动着款款柔情,这个男人对我真是太好。倒是秀英跑到秦奋面前,抓起秦奋的手用劲的摇:“谢谢大哥,大哥你真是好人!”
秀枝兄妹三人要和秀枝妈商量事,到前院去了。秦奋也出来回到西屋,打水洗了洗就上床了,人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不能入睡。不知不觉又想到了何梅,虽然自己已经和她分了手,可为什么何梅的影子老是萦绕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看来人自己常常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控自己。
不一会就听见院门响了,秀英咯咯笑声不停的进了门。等她俩进了门到了屋里,秦奋才听清秀英说的是:“姐,你看我哥高兴的那傻样,仿佛四川姑娘已经娶进门,他马上要进洞房似的,嘴都咧到耳朵边了!”
“秀山他日夜纠心的难题解决了,心里自然高兴!”秀枝笑咪咪的说。
“姐,我明天还要回去,洗洗我就先睡了!你到大哥那把妈的想法告诉大哥一下,让他也有个准备!”秀英说着拿着脸盆去了厨房,不一会端着盆水进来了,大声说:“姐,你先洗,洗好了,你就去告诉大哥!”
“算了吧,天也很晚了,他也睡了,还是明天一早吧!”秀枝猛然间听出了秀英的意思,腼腆的红了脸,慌忙钻进了东屋,装着收拾衣服。
“姐,你不洗我先洗了,今晚不编锅盖了,洗好我就睡了。明天回家就能见到爸和和未来的嫂子了,好高兴啊!”秀英洗好后,又到厨房重新打了水,笑着走进东屋:“姐,水我给你打好了,你快洗吧,我睡了!”
秀枝来到外屋洗着脸,西屋象块磁石,吸引着秀枝的眼球,眼睛不时的往西屋里瞅。真希望这时候能象刚才秀英喊秀山出去的那会,把秦奋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这小子,对自己的诱惑力还真是大,否况他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回来,他不在身边这些天的寂寞自己怎能耐得住。
洗好脱衣熄灯上了床,秀枝心里象钻了只猫进来似的睡不着,喊了二声秀英,秀英也没理她。秀枝这才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去了西屋,小心摸到秦奋的床前,推了秦奋一下,小声问:“坏小子,睡了吗?”
“睡不着,大姐快上来!”秦奋手撩开蚊帐,拉着秀枝的手,半扶着秀枝上了床。伸出胳膊让秀枝枕着躺下:“这时来,秀英见了多难为情!”
“秀英现在已经睡着了,知道也没啥,我的事,她多少知道点,刚才她还催促我到你这来呢!”秀枝朝秦奋身上靠了靠,用劲吻了下秦奋的嘴唇:“这个时候还要你帮忙,你还能痛快答应,我不知道多么感激你!”
“这时候心情不好,找个事来消遣一下转换下心情,我想也不见得是坏事!”秦奋侧过身把秀枝搂紧了些,小声问:“伯母是如何安排的?”
“妈很高兴也很感动,就是夸你好,妈和秀山明早就回去,准备安排秀山的婚事,她要秀英陪着你,明天上午或下午再过去,妈觉得有你给她撑着腰,胆也壮了,做事也比平时果断了许多!”秀枝手抚摸着秦奋的胸肌,嘴贴着秦奋耳朵细声说:“我确实舍不得让你走,很想陪你一道去,可却走不了,庆功那个死货要吃饭,余家的家鸡鸭离不了人要照应!”
“大姐,明天上午你就安排人,把余欣家的猪卖掉吧!”秦奋摸了摸秀枝的肚子,亲了下秀枝的嘴唇,关切的说:“渐渐行动就不方便了,干重活没人帮你那哪行?你健康平安才最重要,你好我们大家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