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老干咳了几声,“是我请来的,又不是只请了他们,与咱们来往密切的几家我都请了。”
“项家什么时候跟郝家来往密切了?”项嵘对爷爷的回答显然不相信。
项老知道孙子肯定知道了他的用意,也不隐瞒,坦白道:“你妈把郝家女儿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把你家丫头贬得一无是处,我帮你把把关怎么了?”
“安安不是物品,不需要跟什么阿猫阿狗的来做比较。爷爷如果还想我爸的悲剧延续到我身上的话,就尽管掺合吧。”
这话把项老说怒了,训斥道:“放肆,别以为现在婚姻自由我就做不了你的主,你做一天项家子孙我就能做你一天的主!”
“龙有逆鳞,人有禁裔,安安就是我的禁裔,不管是爷爷您还是别人。”项嵘说到“别人”时特意瞪视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然后才继续说道:“我都不允许你们伤害她!”
这时院子里的声音引来了众人,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安忆苦,听项嵘如此,都忍不住低声讨论着。而人群中的项父似乎被什么触动了自己尘封已久的回忆,如果当初自己也如儿子这般强势,结局应该就不一样了吧。
这是项父第一次认真的看自己的儿子,记得他刚出生时他曾无数次偷偷半夜跑去看他,他知道儿子是无辜的,可想到那女人对自己一次次的挑衅和对阿柔的伤害,他就忍不住不自觉的连同这个孩子一起恨了起来,特别是看到那张像极了那个女人的脸,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不觉儿子已经长成大男人了,知道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了,第一次他体会到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拨开人群走到项嵘面前,“阿嵘,在项家不会有人能伤害到她,爸跟你保证。”
项嵘狐疑的看向父亲,在他脸上探寻了许久,似乎在寻找着答案。
项父知道儿子不相信他,不过没关系,让时间来证明吧。他看向安忆苦,“安安,你好,我是阿嵘的爸爸,欢迎你。”
项父对安忆苦的热情让众人疑惑,难道是因为项母不喜欢安忆苦,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项老爷子却从儿子身上感受到了与以前不一样的气场,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但他就是发现不一样了。看来父子言和不无可能,这可对亏了那丫头呢,看来那丫头还是他们项家的福星啊。
“丫头,咱们进去吧,不用理那小子,跟抽风似的。你说说,这是我家,我请什么客人难道还得看他脸色?”项老拉着安忆苦就往内堂走去。
留下一众客人和仍然绷着脸的项嵘。项父让人安排了客人回到内院后,留下项母和项嵘,三人坐在院中的石桌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项嵘不放心安忆苦才询问道:“叫我们过来到底什么事?没事我就先走了。”
“阿嵘”,项父抬头看向儿子,真诚地说:“爸爸为这些年对你的无视和伤害道歉,我不奢望这迟来的道歉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项嵘挑眉,“道歉就不用了,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不会遇到安安。至于补偿,我早已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就更不需要了。我不管你突然的转变到底是因为什么,有一点你记住,别将安安拉扯进来。”
许久未曾说话的项母终于忍不住说道:“阿嵘,你可别被那狐媚子给骗了,像她那种没背景没身份的女人,能入你的眼,还不使尽浑身解数骗你啊,等你们结了婚,有你后悔的时候。”
“哦?那母亲你有身份有背景,婚姻就很幸福咯?”
项母被儿子的一句话就给噎死了,却死鸭子嘴硬道:“是,我很幸福!起码,三十几年过去了,我仍然是项家的夫人,将来跟你爸一起进项家祠堂的,也只会是我!”
项父摇摇头,蔑视着对方说:“你错了,如果我不想你做项家夫人,明天,咱们的婚姻就能走到尽头。这么多年我之所以容忍你,并不是怕你,怕你们王家,只是我答应过我妈,答应过阿柔,再难也要维持着这段婚姻,只因我同样对不起你。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阿柔和你,如果我真的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阿柔,就应该宁死不屈,就不应该有一丝的妥协,更不应该同意娶你。是我的软弱和自私害了阿柔,也害了你。”
项母没想到争斗了几十年的冤家居然会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多年的委屈顿时化作泪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石桌上。
项嵘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看看生养他的父亲和母亲,的确,有因才有果,无奈的叹了口气,掏出块折叠整齐的卡通手帕递给项母,“你们好好聊聊吧,虽然爸…他对不起你,但你这么多年也没少做让他不痛快的事,算是扯平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有个完整温暖的家,这是我多年的期盼。”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项嵘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叫过那人‘爸’了,似乎从懂事起就一直称呼那两人“父亲”“母亲”,在他看来爸妈是亲密的称谓,而父亲母亲,只是对他们养育了他的一种尊敬,是他用来提醒自己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种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