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庆醒来了,他看见楚天望还睁着眼睛,便问他:“你昨晚一直都没睡吗?”楚天望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在笔记本上面写着。刘国庆问他在写什么。“写完了,以后再给你看。”楚天望合上了笔记本,“今天去上课吧。”楚天望出去的时候,护士小姐已经在上课了。他伸了懒腰,护士问他休息后身体感觉怎么样?如果不能上课可以回去继续休息。楚天望笑着回答护士说他现在精神越来越好了,那高电压简直让他又活了一遍。
楚天望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他问护士今天讨论的是什么话题。护士反问他有什么想法?楚天望说能不能讨论一下小说?护士问他为什么要讨论这个话题?这个话题不符他们不符合实际,这里很多人没有看过小说。
楚天望回答护士说:“这里制定的治疗方法才是真正的不切实际。你看看他们,现在的精神,看起来比我来的时候还要糟糕。”
“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可以谈文学,谈小说。”楚天望说,“我先跟你说个小小的故事,有一个德国人他有恋童癖,这时候有个美国记者问他:“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心里医生。”你猜德国人怎么回答这个记者?”
“我不知道。”护士回答。
“护士小姐,你不要天天板着个脸,好像我们都欠你钱不还似的,你这样影响我们的康复。”楚天望说,“那个德国人说,那是美国人的做法,我们英国人通常读哲学就可以了。这就是我要说的。”
“我不能做决定,需要尊重大家的意见,还是老规矩,投票决定。”护士说。
“你说的,举起你们的手来,快举起你们的手里。”楚天望大声地说着。但其实无论怎么样,都还是9票,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楚天望在说什么,而刘国庆还在装傻着。
“还是9票。”护士说。
“半数,刚刚好。”楚天望笑着说。
“上次说的你忘了吗?我们这里有……”
楚天望打断护士的话说:“你忘了邓建华现在不在这里了。哈哈,通过了,通过了。”
“既然这样,那尊重大家的选择。”护士说,“你有什么好的小说要跟大家分享?”
“哲学是什么啊?”张明忠举起手来问。
“哲学啊……”楚天望想了想,说:“以一种宁静需要而有限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并对所看到的世界感到不满,对于求知事物的渴望,以及对各种制度的疑问,所有这些都是哲学,我觉得雅斯贝尔斯这句话说哲学说的很到位。”
“哦。“张明忠故意把声音拉长了,然后又摇了摇头,说:“不懂。”
“算了,这个太深奥了,我们说小说吧,林怀乐,你说说你看过什么???说?”楚天望问林怀乐。
“我……我看过……过《西游记》。”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也看过《西游记》。”张明忠说。
“不是说动画片,我说的是小说,写在纸上的书。”
“我……我想想。”林怀乐说。
“我先说,我先说。”张明忠举起了手,“我看过《聊斋志异》,还有《神雕侠侣》。”
“是电视剧吗?”楚天望问。
“好喜欢老顽童啊。”张明忠手舞足蹈地说。
“我喜欢杨过。”林怀乐说。
“那你们看过《堂吉诃德》没有?”楚天望问。所有人都摇了摇头,“你们看过《围城》没有?”楚天望又问,但是大家的反应时一样的。“护士小姐,你能不能分点好书给大家看,不要每天都看《新闻联播》吧。”
“我要看小说,我要看小说。”凌青云说。
“我……我也要看。”林怀乐说。
在护士眼里,楚天望这又是搞破坏的行动,对护士来说,这里的人不需要任何的启蒙,只要服从管理,遵守规则就是最好的治疗,即使他没有显着的效果,或者规则是不合理的。护士不允许任何人打破目前这样看起来很美好的的状态。中午,吃完饭楚天望被护士叫到办公室去,护士先让他对自己早上的表现打分,楚天望给自己打了10分,也就是满分。然后护士问他昨天电击的感觉还能记得吗?楚天望说终身难忘,护士问楚天望还想不想再来一次,楚天望说不需要了。护士让楚天望写一份保证书,他知道护士这是在威胁他,但是楚天望认为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吓唬住了。楚天望在保证书上写下了他在邓建华的日记本里看到的一句诗:若为自由故,一切皆可抛。
护士结果楚天望递给他的保证书,看到他写的那八个字,护士脸上的表情立马有晴转阴了,应该很快就要下大暴雨了,她撕掉了那张纸,对楚天望说:“你自己的选择,不要怪别人。”护士把楚天望一个人锁在她的办公室里,楚天望没有太大地反映,他太困了,昨天晚上看《围城》,他太入戏了,一夜没有合眼。护士走后,他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楚天望入了梦境,催眠师出现了,这是催眠师第一次在白天闯入楚天望的这个潜意识世界。这次催眠师没有让楚天望看另一个梦境,他带着楚天望来到悬崖边上,催眠师让楚天望往悬崖下看,楚天望很害怕,催眠师便把楚天望推下了悬崖,然后他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但是两个人好完无损。
“你为什么要把我推下来?”楚天望问催眠师。
“我想看下你敢不敢往更深处望去?”催眠师说,“你还是不敢,不过你最近的状态好多了,跟以前比,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以前,以前的我怎么样?”楚天望想了想,说:“为什么有些我觉得很熟悉,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呢?”
“这就对了,晚上见。”催眠师依然是来无影去无踪。他走了,楚天望的梦也醒了。他去开门,门被护士从外面锁住了,楚天望用力地拽着门手把,不过无济于事,“快开门,我要出去。”楚天望大喊道,但是没有人理他。楚天望用脚狠狠地踢了几下,发泄自己的不满,“你们这些王八蛋,我出去一定要让你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