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山洞。
云臻将皇甫战铭拖进了山洞里,借着微弱的霞光,云臻看清了山洞的全貌,山洞像是有人住过的,不但有干草火折子等,而且还有储备了粮食,云臻想这应该是猎人过夜的地方。将皇甫战铭安置在干草堆里面,自己则取过火折子点火,洞内大亮,云臻坐在火堆旁边,从背包里面取出匕首,割开自己胸前的衣服,手握上箭尾,用力一拔,血花飞溅,云臻痛的直打哆嗦,却紧咬着牙关,没有哼一声。
草草处理了碍事的伤口之后,挪到干草堆旁开始查探皇甫战铭的伤口。盯着他青紫一片的脸蛋,云臻眉头拧成麻花,再对照自己拔出的那短箭,箭头上的血发黑,联想到自己突然消散的意识,很明显那箭头上被抹了毒药。可是自己除了刚开始的眩晕之外,根本不像中毒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
云臻脑海中突然想到鬼君说过的话,自己的体质莫不是被他改善了,除了不能动情,什么毒都伤害不了她?可若是自己真的百毒不侵,上次皇后生辰宴会上误饮了云渺下药的酒,在冰水中泡了一夜又是怎么回事?云臻脑海中布满了问号,而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皇甫战铭有了反应,只听见他迷迷糊糊的蠕动干涸的唇,不停的喊着“水……水……”
云臻四处找了一下,发现周围根本没有水。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就算躲在山洞里面也不时能听到狼的嚎叫声,这时候出去取水实在不明智,而且云臻也没力气走到河边。没办法,云臻只有割破自己的手掌,喂他喝自己的血。
皇甫战铭像是长久徘徊在沙漠中,浑身的水分都要被烈日蒸发,绝望中,突然找到了水井,闭着眼睛拼命的吸啊吸。
体力告罄,又失去那么多的血,云臻终是撑不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洞中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皇甫战铭缓缓睁开眼,艰难的撑起身子,嘴里一股血气,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却发现唇上全是鲜血。黑亮的眸子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云臻晕倒在他身边,皇甫战铭面色一凝,赶紧将她翻了个身。胸前的伤口没上药,血水不停的流着,掌心更是血糊一片。
皇甫战铭将她抱到干草堆上面躺好,为她搭了脉,面色说不出的凝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让云臻咽下。然后动手去解她身上湿淋淋的衣服,像是鸡蛋剥壳一样,细白如玉的肌肤出现在他的眼前,皇甫战铭掀开她胡乱包扎的伤口,看到上面冒着血的窟窿,瞳孔一缩。面色凝重的站起身,出了山洞。
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半个袖子像是被狼爪模样的东西撕下,手臂上血肉模糊,他却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来到云臻身边,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采来的草药嚼碎,涂在云臻的伤口上,然后包扎好,最后用内力烘干自己的袍子,包裹着她娇嫩的身躯。
做完这一切,他才移到火堆边,脱下自己的里衣,露出健硕的身躯,用内力将毒箭震了出来,草草的处理好自己的伤势之后,这才靠在角落里开始休息。
这一夜是漫长而煎熬的,云臻在半夜的时候发了烧,皇甫战铭在她身边照顾了一夜,握着她缠着白布的手,一坐天明。
云臻醒来的时候正对上皇甫战铭充满血丝的眼,金色的阳光折射进山洞,打在皇甫战铭宽广的背上,云臻抬头看他,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发亮,四目相对,无限温柔在目光交接处逸散,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他的脸,他不动,目光清澈而明亮,那里面只有她的容颜!
情动,爱生!皇甫战铭俯下身子,温柔的吻上她的唇。灿烂的烟火在脑海中炸开,绚丽夺目,云臻没有拒绝,缓缓的闭上眼,任由他占领她的柔软!
直到……
“啊!”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钝痛,云臻忍不住痛呼出声,捂着胸口艰难的抽搐。
此举明显吓坏了皇甫战铭,以为自己弄伤了她,赶紧起身:“没事吧,让我看看!”伸手揭开她身上的袍子,露出她凝脂白玉般的肌肤,揭开白布,见伤口没有裂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着他的动作,云臻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不由有些窘迫,不过也知道事急从权,撑着手臂指着火堆旁的衣服:“我的衣服!”
皇甫战铭了然,走过去将她的衣服递给她,却没有避开。云臻手里攥着衣服,看着面前这个不识时务的男人:“皇甫战铭,你是不是应该转过身去,或者直接滚出去。”
皇甫战铭没有动作。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云臻眼一眯,咬牙切齿的问道:“皇甫战铭,你什么意思?”
皇甫战铭认真的看着她:“云臻,你还不明白,你注定是我皇甫战铭的女人,别想逃!”
云臻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小脸纠结了起来,有些恼人的感觉爬上心头,云臻别过脸:“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皇甫战铭也觉得不能逼得太紧,转身走了出去。
云臻换好了衣服也走出了山洞,却不见皇甫战铭的人影,四处张望的一会儿,见皇甫战铭迈着健步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抓一只兔子,见她出来了,眉头不由一皱。
“怎么不出来?发了一夜的烧,小心再受了寒气!”
皇甫战铭催促着云臻进了山洞,回到洞里,皇甫战铭重新架起了火堆开始烤兔子,云臻则看着地面上两根短箭失了神。肉香四溢,逐渐唤回了云臻的神志。
“饿了一夜,过来吃点东西吧!”
“额……好!”云臻将短箭包好塞进袖子里面,起身走到火堆边。
皇甫战铭递了一只兔子腿给她,又去挑柴火,手上忙碌着,嘴巴也不闲着:“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我们明明都中了毒,你是怎么解的毒?”
云臻微微一愣,下意识去看自己包裹着白布的手,将脑海中冒出的想法撇开,摇头:“我也不知道!”
皇甫战铭没追问,继续说道:“刚刚我打兔子的时候查探了一下地形,我们应该是被急流冲到了下游,顺着河流走的话应该就能回去!”
“好!”云臻闷闷的应了一声。
皇甫战铭手上动作一顿,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抬头去看她:“云臻,我会娶你!”
“什么?”云臻惊讶的抬头。
皇甫战铭早就在一旁候着,她一抬头,他趁机咬上她的小嘴,云臻一个你字刚说出口,就被他压倒在地上,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皇甫战铭停下动作,专注的看着她。
“阿臻,真想就这么要了你,但是我不能。你等着,终有一天,我要用天下最尊贵的方式迎娶你!让你只属于我!”皇甫战铭喘息着,头抵着她的额头,无限暧昧。
“我不是你的,皇甫战铭,我只属于我自己!”云臻伸手推开他,刚一起身,便又被他抱在怀中。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只属于我,就算死后,你的墓碑前也只能写着‘皇甫战铭之妻’六个大字!”皇甫战铭霸道的说。
云臻保持沉默,靠在他宽广的胸膛,暖意从他的怀中散发出来,云臻想也许未来有这样的一个人相伴也是不错的!
填饱肚子之后,两人又在山洞中休息了一会儿,这才顺着河流开始往回走。回去的道路并不好走,皇甫战铭说要背她,却被她拒绝。
“皇甫战铭,我不是温室里种植的那些花朵,想要跟我在一起,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不会成为任何男人的附属品,我要的男人是能够跟我一起并肩看天上云卷云舒,品人间辛酸苦辣,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跟上来!”
皇甫战铭握着她的手,坚定的点头:“我能!”
两人回到护国寺,那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两人胡乱说了一个理由,便各自回了屋。接下来的日子,因为身上有伤,云臻一直在房间里面静养。每天晚上皇甫战铭都会过来陪着她,天明之前再悄悄离开,因为有他的陪伴,云臻发现寂寞昏黑的日子也慢慢变得温暖,对于皇甫战铭的到来,也多了几分期待。
这夜,月明星稀,云臻被孝慈太后唤去,听了好久的经文。终于她老人家困了,云臻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却没有在屋里发现皇甫战铭,心里不由有些失落。坐在院落里面,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学起那些小儿女,借景抒情。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苍凉的埙声,云臻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顺着埙声走去,越走越偏僻,最后来到后山的山坡上。皇甫战铭一身黑衣,长身直立,风瑟瑟的吹,吹乱一头墨发。荒草凄凄,在无人的荒野中他的身影是那么的苍凉,云臻慢慢靠近他,在他身边坐下,抬头望着苍茫的天际不知在想什么?
埙声缓缓停了下来,皇甫战铭看了一眼身边的她,也缓缓蹲在身子,同她一样坐在草地上。
“我在你的埙声里听到了不甘!”云臻的声音轻柔一片,如绵绵花雨带着些微的冷意。
“耶律雄一连攻下渑池、云台、潞州三座城池,来势汹汹,无人能挡!”皇甫战铭对着清风明月,缓缓吐露心事。
“你想去?”云臻轻声问。
“大丈夫志在天下,血性男儿当驰骋疆场,马革裹尸还!”皇甫战铭霸气扬眉,黝黑的眸中似要喷射出火焰。
“那就去呗!”云臻躺在草地上,慵懒的说道。
“四面围墙,寸步难行,那高台上的男人不相信我,我又何必为他卖命!”皇甫战铭想到心中郁结,不由有些愤懑。
云臻唇角微勾:“龙困浅滩,终有腾起之日,你只有等!若是对那高台上的男人不满,踹翻他,自己坐上去不就行了!”
皇甫战铭瞳孔一缩,目光紧锁在她如玉的脸庞上:“阿臻,你有反骨!”
云臻轻笑,月眉浅挑,反问道:“你难道没有?”
皇甫战铭仰头大笑,将她紧紧纳入怀中,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浑身血液沸腾,双眸更是燃烧了起来:“你真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云臻想要推开他,他却先松开了手,飞身一纵,宝剑出鞘,皇甫战铭兴致来了,酣畅淋漓的挥舞着宝剑。月光下,荒草间,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宝剑也感觉到主人的心情,发出声声龙吟,为他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