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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楼台夜会(1)

依旧斜倚车窗,西施的干涩的眼中又泛起了莹莹泪意,百转柔肠,只因一人而牵动,西施可真是痴情。

隐隐有着不忍,施宛安慰道:“范大哥也并非你想象的这般绝情……”

“你是说他还另有隐衷?”西施的眼中终于闪过欣慰,未等施宛说完,她便急急反问道。

一时愣住了,施宛不知该如何作答,思量一番,她才尴尬地笑道:“范大哥是怕你入了吴宫,还会对他有所挂怀,怕你心性单纯,误了越国的大事就不好了,所以,才会如此对你。”

战战兢兢地说完这些谎话,施宛的心下不禁忐忑,只见西施却没有丝毫的怀疑,黯然已久的眼中喜悦之情难掩,面上泛起笑意,就如桃花一般灿烂,她道:“范大哥可真傻,夷光又怎会如此不懂得分轻重,他……他……他真是……”临了,西施又是一阵自顾自的笑意。

随着“砰”的一声,宫门闭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施宛就知道从此外面的世界就与她们隔绝开来了,深宫岁月,就算未曾尝试,不过闵夫人那梨花带雨的脸容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作为宫中的女人,有太多的不能自已。

翠华摇摇,马车驰进了馆娃宫中。下得车来,此处风光明媚,百花竞艳,楼阁高企,雕梁画栋。

“此处是大王为两位越美人准备的馆娃宫,上得高楼远眺,远远可见长江对岸的越国城楼,可一解两位越美人的思乡情怀。”宦官上前迎接通报,并自我介绍道,“奴才杨归,以后伺候两位越美人的。”

“知道了。”一直都是作为姐姐的身份,施宛答道。

“杨归他机灵聪明,又有宫娥服侍,两位越美人就在此候着吧,过几天,大王就会召见,两位可要好好准备。”伯嚭说完之后,便告罪离开,一路行来,几番想要一亲香泽的他都被施宛奚落,所以,临别之际,他也未有好脸色。

牵着西施的手,来到馆娃宫正中的阁楼之上,极目远眺,仿似真有越国城墙隐隐飘渺于雾气之间,思乡情绪袭上心头,施宛又是轻轻一声叹息。

“姐姐,可是挂念家乡亲人。”没有了范蠡的误会,这一路行来,西施对她的态度也是相当友善。

“我早就没有亲人了。”轻轻摇头叹着,心中牵挂的两个人又浮现心头,因他而来,却不知他此刻身在何方。

“夷光也是,夷光唯一牵挂的,就只有范大哥,若真能天从人愿,到得天下大定,夷光一定要与范大哥泛舟五湖,逍遥自在。”西施说得眉开眼笑,施宛真不敢想象,若是有一日这些谎言被拆穿,她会是怎样的一番心境。

极尽奢华的吴宫岁月果然叫人糜烂,夜深人静之时,都不时会听到笙箫之声骤起,想是夫差处于安逸的生活中,就连难之将至,都未有发觉。

这一日,依旧暖阳高挂,犹带着清晨凉意的微风吹过,施宛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上衣衫。

“两位越美人,今晚大王将会临幸馆娃宫。”素未谋面的宦官前来通报过后,馆娃宫上下就一片沸腾,杨归领着宫娥们忙里忙外,打扫庭院,修剪花草,喜不自胜。就连西施,都为了今夜费尽心机,为了范蠡,她必须要得到夫差的宠爱,而施宛,则在忙碌来回的人群之中,早已有了自己的一番打算。

华灯初上,一切都已经安静,两位越美人领着一众宫娥,相守于居中最高的阁楼门口。直等到更深露重,才听到一声“大王驾到”传来,夫差在门外便遣散一众随侍,独自一人向着阁楼之中而来。

偷偷抬眼,借着外间朦胧的灯笼微光,施宛细细打量着这个好色的吴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隐在浓密的胡须之后的双唇含笑,饱经沧桑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虽是如此,仍难掩那霸气却不失温柔的气质,他周身都散发着成熟男子的魅力。

“快快请起。”夫差大笑着走近,语声之中的豪气,让人怎么都无法将他与好色扯上关系。

屏退了众人,木门被带上,夫差一左一右牵着两位美人的手,缓缓步向居中的榻椅之上。

“两位美人真是国色天香,勾践果真没让寡人失望。”温柔的语声萦绕耳际,竟让人差点忘记了此来的目的。

“大王过誉了。”西施和郑旦微微躬身,向着夫差谦逊一礼。

“两位美人平日可有什么消遣。”夫差问道。

“不若,让夷光为大王跳支舞,可好?”西施婉转娇媚的声音,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好。”夫差连声答应着,慢慢放开西施纤手,目光却不忍转移。

衣袂飘飞,西施的舞姿柔弱无骨,虽是万般讨好,却不见一丝谄媚,有的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凡脱俗之气。施宛转眼偷偷向着夫差瞧去,只见他沉迷于西施的绝色之中,难以自拔。

一曲舞毕,芳香绕梁三日。夫差牵起西施柔夷,为她祝酒,西施也只是浅尝辄止,双颊泛红,艳若桃李。饮尽杯中之物,夫差回转身来,对施宛道:“美人你可有何绝艺。”

“那大王可不要眨眼了。”施宛眼角扬起一股神秘的笑意。

“好。”夫差眼神停留在那一对勾魂眼上,嘴角犹自带着陶醉的笑意。

盈盈来到屋中空地,施宛一步三回头,说不尽的让人痴迷。“哗”地一声,剑芒闪过,施宛已拔出了缠绕腰间的软剑。密切注意着夫差一举一动的她,看到他的额间开始冒汗,就连眼神都开始闪烁不定,慌张紧张尽显。

“快给寡人将此人带走,寡人不要她伺候。”话音甫落,外间来人,将施宛带离,暂时被关于馆娃宫里的寝室之内。

离开之际,只听夫差语声惊慌,渐渐地在西施的柔声抚慰之下,紧张慢慢消散。施宛的这一故意而为之的举动,既能为自己逃过今晚劫数,又能让西施开始真正进入到夫差的心中,如此高高在上的一国君主,当他最脆弱的一面在一个女人面前尽显,又岂能不将她放于心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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