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当家。可是,你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要离莫小姐远点了么?这清溪还会有事吗?”苏叶下意识地问,“君凡那一身的技能也用不上了吧。”
“谁说我要离她远点了?”承晞一扫刚刚的阴郁,眼角又有了原本的笑意,“我偏就不!”
苏叶挂了电话,回头看着一旁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君凡。明明是自己死皮赖脸拉着君凡一起听电话来哄承晞的,没有想到却是得出个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果。
“这……难道是我们的少当家,突然进入叛逆期了?”苏叶哑然地喃喃自语。
“当然不是。这是,执拗期。”君凡依旧冷静地说着,“所有,你也可以放心了。现在这个状况,他是没空管你的死活的。”
“喂!什么叫没空管我的死活!我好歹也是少当家身边的红人一个!再怎么也比那些小虾米强好吧!虽然……比你是差了那么一点,可是话也不能说这么绝对不是?说不定哪一天我就飞黄腾达了,少当家慧眼识人总会发现我的亮点的。诶,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君凡!……君凡大哥,我错了,你才是少当家跟前最红的!当仁不让!”
两个人快步离开公司的时候,苏叶叽叽喳喳不停歇的话语,君凡却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跟在承晞身边时间最长,几乎有二十年。为了照顾他,从小和他一起上学,两个人的关系比起上下级更像是兄弟。虽然君凡寡言少语,但是承晞也并不介意地和他聊天打球度过了少年时代最好的时光。君凡是了解自己的老板的,甚至可能超过承晞对自己的了解。
他看到了承晞到现在为止木偶般的人生,却什么也忙也帮不上。不是没有能力,只是,难以改变一个人本质的东西。
而现在他看到了一个缺口。或许能改变到现在为止的承晞的缺口。虽然很小,但是或许会越来越大,让这个男人真的成长。
亦或许,让承晞回到以前的生活方式,为自己盖上更厚的墙。
君凡不知道承晞会走哪一条路,不过他心底事真的希望,能看到一个真正“活”着的少当家。
往往最让人意外的,不是那些平日里就大大咧咧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而是平日里循规蹈矩比谁都普通的人。
看看那些残忍的杀人犯。新闻里采访了那么多认识他们的人,听到最多的却依旧是:“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一直都很老实。”
而就是这些看起来老实的人,有的突然在某个深夜一时被逼就砍死了自己身边的亲人。血腥到让人胆寒,残忍到无法直视。
承晞当然没有被逼上那么一条极端的道路。
他不过是,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执念。并非单纯的爱恋,而是自己执拗地,想要抓住的东西。这是二十五年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突然感觉到了空虚。
而且,是越想越大的空虚。
叫嚣着,留住那个让他在意的人。
承泽昊和吕梓杉夫妻在那天之后并没有再找过承晞。或许也是第一次看到原本老老实实听父母安排的儿子第一次这么反抗他们,有些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也或许只是在等待承晞静下心来再进行下一次的游说。
只是意外地,承晞原本以为会在不久之后就被父母盯上的莫伶囹,并没有被承家父母“打扰”。安排君凡去负责照顾着清溪那边的事情也是因为他的能力比苏叶毛躁的性子要靠得住,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应付。
唯一让承晞现在着急的,是墨家被承家赞助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出去,媒体开始不断地提起这件事,甚至炒成了热点新闻。按理说,这也是最适合把代言人的消息公布出来的时机,可是,他却担心,莫伶囹现在的状态能不能被大众所认可。
“君凡,你最近有见到她吗?”承晞每天都有让君凡负责联络李妈询问莫伶囹的情况,但是毕竟是第三方的转诉,不如眼见来得实在。
“没有。”君凡理所当然地回答,“没有被要求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免得多事。可是少当家,在你担心之前,至少也应该给当事人一个机会不是么?”
也只有一起长大的君凡才敢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给他提意见,承晞倒也不恼,反而直接拿起了电话,拨给莫伶囹——
“喂,你好?”莫伶囹的声音没有上次的疏远,反而是带着似乎刚刚醒来的迷蒙,有些不在状态。
承晞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的确是已经快中午了,才放心地继续“打扰”了下去:“你好,我是承晞。”
“我知道。”一阵沙沙作响,莫伶囹似乎是坐了起来。
“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后天我就公布代言人的事情,你能在媒体面前演出一场么?只是,作为你复出的纪念。”
“后天?”不过一瞬的迟疑,莫伶囹却爽快地答应了,“好的,没有问题。你准备好之后记得派人来接我就好了。这两天我会好好练习的。”
“好的。拜托你了。”承晞挂了电话之后心情却并没有转好。他明明完成了自己的计划,让莫伶囹答应在公众面前演奏了,自己的企划似乎也是十分顺利地进行着了,可是心里的空虚却依然没有满足感。
缺失了太久,所有开始变得贪心不足了吧。
承晞不禁苦笑。自己从没有过这样抓狂的感觉,现在倒是能够理解当年甩掉自己的那些女孩的意思了。
如果自己付出了真心没有回报,是真的会很难以平衡呢。心底的裂缝会越来越大,直到把自己的理智都消耗殆尽。
最无法预计的事情在慢慢接近的时候,莫伶囹却是在萨兰来过之后再也没有碰过那架钢琴。墨飒飒旁敲侧击地问过自家小姐练习的情况,可都像是一拳击在棉花上,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故我的莫伶囹,就像她依旧每天为自己变着花样做着美食的时候毫不在意墨飒飒可怜兮兮的眼神一样。
不是冷血无情,不过是习惯了自我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