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拜将台已竣工!高九丈九尺,并无差错!”礼部尚书崔景臣面圣奏呈。
李哲从龙椅中起身,“北方军情一日一呈,李弼并非无能之人,以静制动!就算刘惠兰能拿下伏龙关,也非一日之功!”
崔景臣一愣,“皇上的意思是,不必拜将?”
“拜!当然要拜!李弼就算能守,却是只能不败,不能取胜!”李哲摇头,“本月可有吉日?”
“本月十二,为吉日!也就是10天之后!”
“好,就十天之后,是日王都永安之内,六品以上官员皆来观礼,不得告假!同时,传我密函至伏龙关,交予李弼!”
说完,李哲取出一方锦帛,提笔写下几字!交予崔景臣,崔景臣谢恩告退!
行至僻地,崔锦臣看着尚未函封的锦帛,心痒难耐,不知其中写了什么,于是四下望了望,发现无人,偷偷展开瞧了一眼!不过这一眼过后,却是疑惑更深!
帛上写着:朕欲于本月十二日拜白戮为大将军王,以征北莽!将军辛苦了!
此时的伏龙关硝烟弥漫,刀剑森寒。
“上将军,北莽大军又至,现在城下骂阵!我们到底如何应对?”
李弼长叹一声,“是李某无能,未能洞敌奸计!害死了那么多将士兄弟!”
“上将军不必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且北苍城之败,罪在哨探军情有误,不在将军!”
李弼摇摇头,“罪在我之不察,我自不会推脱!只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不仅辜负了圣望,还陷红月于危境!其罪难恕!”
这下属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跟随将军征战多年,从未见过将军像现在这样失意过!
“没想到我戎马一生,最终却败于一女子之手!可笑,可叹,可悲啊!”
“请将军振作!数万将士还等着将军发号施令呢!”
李弼挥挥手,“你不必再说,身为红月上将军,我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北莽此次兵临兵临伏龙关,不仅是是为了夺下此关!更是要来取我人头!以期再乱我红月军心!”
“兵者,诡道也!这北莽公主最善诡道!往往出其不意!而我伏龙关,堪为天险,以刘惠兰的性格绝不会轻易强攻!必以奇计取之!”他又道。
“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按兵不动!以守代攻,以不变应万变!”
北莽大营中军帐,此时各大将领尽坐于此,以随时待命!
“报!”一斥候进帐!“我军奉公主之命前去愵战!伏龙关守军毫不理会!”
“再探!”
“喏!”
“赫里莲将军可在?”
“末将在!”
“你亲率中军,陈兵关外,不得骂阵!等我号令,佯作攻城!”刘惠兰亲赐黄金令箭!
“诺!”
“血斧将军可在?”
“末将在!”
“你引所部五万兵马!往西而去!行50里而止,原地待命!沿途遇敌,不得厮杀,能绕则绕,不能则退!”
“啊?末将要杀敌,怎肯做此缩头乌龟!”
“将军勿忧!若将军仔细行我军令!我可给将军上阵厮杀的机会!”
“好!一言为定!老子去去就来!”
“图礼将军可在?”
“老朽在!公主请吩咐!”
刘惠兰起身,向其一拜,“图礼将军用兵如神,惠兰不敢受礼!现请将军调集整合我军所有攻城云梯,冲车,投石车,重弩,箭楼,并在最短时间内,运往伏龙城下!”
“喏!”
“刘焰将军可在?”
“末将在!”
“现命你率所部三万骑兵!由东侧迂回,注意隐蔽行踪!出其不意,截断粮道!”
“是!”
“其余将领及此地剩余十余万兵士,从现在起吃饭睡觉,好好休息,未得军令不得冒动!”
刘惠兰说完转身走出大帐,回到公主行辕!
“公主!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我已挑选军中两百好手以及凤羽两百人,分批次化妆成难民潜入!只要公主一发信号!便可将伏龙关内闹的鸡飞狗跳!”
“好!你做的很好!传我密令,命他们在城内不可私自见面,没我号令,不得擅自行动!”
“是!”
一张大网正从刘惠兰手中缓缓撒开!可是没人看得懂她的计谋,她的真正意图!
当然这些动作自然瞒不过伏龙守军的眼睛!
“报!上将军!北莽陈兵阵前而不再骂战,营中大肆筹备,建造,搬运各类攻城重器,强攻之意显而易见!”
李弼看着地图,心中不太明白刘惠兰的此次用兵的意图!“城下之敌,人数几何?”
“十万余!”
“北莽大军号称40万兵马!若是攻城岂会只派10万便作罢?恐怕只是佯攻,想要迷惑我军视听!”李弼摇摇头,“他们可还有其他动作?”
“另有两队兵马,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穿插而去!意图不明!”
“她这次用兵表面上杂乱无章,可并非毫无道理!还是要迷惑我让我以为她一定会强攻伏龙关!如此说来这城中必然已经潜入敌军奸细!想要里应外合!先惑我军心!再给我致命一击。王副将!立刻关闭伏龙关各处关隘,入口!禁止任何人出入!并安排人手仔细审查近日进城的可疑人员!”
“将军的意思是刘惠兰并非是要强攻?而是要从内部破城?”
“应该是如此!”
数日过去,形势更急,两军多次交战,浅尝辄止,互探虚实。
而伏龙城内近日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已有谣言四处传播!而且多是诋毁李弼的,言其惧战,懦弱,还有人说他已经被北莽大军吓破了胆,更是有人大肆渲染红月阵前换将的事儿,其言诛心。虽然谣言止于智者,却是让刚经历大败的李弼声望再跌!
这一日,圣上密函送至伏龙关!
“将军!王都送来密函!”
“速速呈来!”李弼心中疑惑,接住纳函漆盒,取出锦帛,定神一看,许久之后,李弼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地!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快去请随行军医!快!”王副将大惊,急忙呼喝。
半日后,李弼苏醒,倚床而坐!
王副将见李弼苏醒,连忙询问,“将军可有好些?”
李弼微微点头,神情恍惚。
“将军何故吐血倒地?”王副将想了想,“那密函,末将也斗胆看了一眼!不过说的是圣上拜将之事!而此事将军早已知晓,为何这次如此大的反应?”
李弼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爬起,神色悲怆!
“王瑯!你随我多年,最是懂我。告诉你也无妨!”李弼由王副将搀着桌边坐下,“拜将之事,我早已知晓,可是圣上又如何不知我已知?如此岂不是多行此举?”
“陛下是要告知将军将要被调离?”
李弼摇摇头,“陛下不谈调令,而且我也不会收到调令!”
“这是为何?”
“阵前换将为兵者大忌!然圣上仍要换!圣上明知我知,仍要下达密函,还有那句,将军辛苦!此意昭然,他要我稳住军心!”
“局势动荡,军心摇摆,如何能稳?”
李弼摇摇头,“圣上已将计谋写于着密函之中了!罢了,罢了,王瑯,传我军令,挑选五千死士,于城中待命!”
“将军,你…”
李弼挥退王瑯,踱到窗前,面南而立,似在隔着千山万水望那永安!
“圣上之意,臣已尽知!我李弼忠义一生,如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