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雁抬头,见是一脸喜悦之色的花纯信,行礼苦笑道:“不错!”花纯信道:“听说我大哥回宫了,我这里也急着进宫,听说是朱姑娘你找到了大哥!真是奇女子!”花纯信赞道。朱雪雁平静道:“勤王殿下过奖了,我算是什么奇女子!现在太子已经回宫了,我也该回去继续为我的父亲守着灵!”花纯信听了这话不由愣道:“朱姑娘,难道我大哥竟没有对姑娘承诺过什么么?毕竟你们二人在那谷中朝夕相处的!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地,太子他该为……”朱雪雁听了勤王之言,心中大是不悦,沉沉道:“勤王殿下这是在胡说些什么呢?不错,当日我为了寻找太子,却是共处了好些天儿。可是太子是守礼之人,我是个未婚的姑娘,自是守身如玉!我们在那谷中,可是清清白白的!请勤王殿下万万不可做此番推测!白白玷辱了太子殿下的名声!”
花纯信听了,心中竟是十分释然,他笑着对朱雪雁道:“姑娘说的是!我原就是胡猜的!亵渎了姑娘的清誉,真是万万不该!我这厢向姑娘赔罪了!”说着,便要对她赔礼!朱雪雁看着这宫廷之外驻守的远远士兵,吓得正色道:“我一介民女,哪里受得了堂堂勤王殿下的大礼!一则不像,二则,这四处都是你们皇家的士兵,一时穿了出去,可叫我怎么是好!勤王殿下赶快走吧!不要折煞民女了!”说着,便急急离开皇宫。花纯信的目光盯着她,遥遥地看着她走远。
一时朱雪雁到了家里,张伯已经得了风声,只是心中不信,待开了门,果然见到是自家的小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张伯喜极而泣,忙唤了小芝来,小芝激动的话儿都说不出来了,连连握住她的手儿道:“小姐,真是你!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呢!”张伯也擦擦眼泪,对这朱雪雁道:“小姐,太子如今也回了宫了?”朱雪雁点点头。张伯又问:“小姐千辛万苦去寻他,难道太子殿下对小姐竟没有什么表示儿么?”朱雪雁遮掩道:“张伯!你难道不知道这佛法上说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如今太子已经无恙,自是没有什么再比这更好的了!哪里还需想到这些?”
张伯纳闷道:“可是……可是……太子明明不是对小姐有意思儿么!何况小姐还前去苦苦寻他!这……”朱雪雁叹了口气道:“张伯,你可知,太子始终只是太子!”张伯听了这话,僵了僵,随即就明白了朱雪雁的意思。他不禁想要流泪,想想转过头去,擦擦眼泪,对着朱雪雁道:“小姐,你一定饿了罢!想吃什么,老奴给你去做!”朱雪雁感慨笑道:“张伯,亏了你提醒我,我这会自可是觉得饿极了!”张伯应了,对着小芝道:“丫头,跟了我去添柴火,咱们给小姐做顿好吃的!”
朱雪雁看着二人去了厨房,方觉得这心中是极累,她去了大厅,看着佛龛上摆上着的父亲的牌位,心里顿时感慨万千起来,她喃喃自语:“父亲,如今我可是什么都要靠自己了!雁儿虽是一介女流,可是雁儿不怕!”她又从佛龛下的一个小格子里取出一块白玉双鱼玉佩,自言自语道:“父亲,您对我说过,您并非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身世还另有蹊跷,可是您又说自己只知道这些了。难道,我的身世和这块玉佩有渊源么?我的生身父亲还另有其人?雁儿真是糊涂了!”她便一个人,在父亲的牌位前,沉沉絮语着。
她在家好好歇息了几日,太子花纯仁不时从东宫遣话出来,说过几日自己就会来看她,朱雪雁听了,只是笑了笑。只说:“太子政务繁忙,怎可一味为着私事!”不想,这****吃过了午饭,来到自家小花园的池子边,里看着一朵初长成的木兰,默默坐着发呆,忽见张伯急匆匆来报:“小姐,勤王妃到咱们家里做客来了!”朱雪雁猛听了‘勤王妃’三字,心中疑惑,她和勤王妃素昧平生,彼此也从未见着面,她这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于是对张伯道:“张伯,既是王妃来了!自是我这小庙里的贵客!我这就前去!王妃如今在家中哪里?”
张伯道:“老奴将王妃请在会客的正厅里!如今,王妃正等着小姐呢!”朱雪雁道:“如此妥当!”说着,便急急走到正厅前,果见厅内坐着一位绝色的美貌少女,即是年轻可人!她心中想到:这便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勤王花纯信的正妃了!当下在前厅前行起大礼来:“民女见过勤王妃殿下!王妃殿下能光临民女的寒舍,民女真是受宠若惊了!”赵明月听了朱雪雁说话,这声音极是清淡甜美,心中已是存了几分好感。她站了起来,对着朱雪雁笑道:“朱姐姐你快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套拘束!”
朱雪雁听了这话,并不抬头,躬身道:“王妃体恤,可是民女不敢!民女身份低微,怎敢和王妃殿下以姐妹相称!这不是折煞民女了么!”明月听了,倒是盈盈笑了起来,来到朱雪雁的面前,说道:“你不必这么见外!我是在宫里,听说了你和太子哥哥之事,心中好奇,又听说,你不远千山万水,前去寻找太子哥哥,我这心里就更是钦佩有加!所以,今日得了空儿,便欲来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个模样儿!”
朱雪雁听了闷头不语。明月默默打量了眼前的朱雪雁一番。继续道:“太子哥哥的眼光果然独特,姐姐的模样自是千里挑一!而又有一番从容娴雅之态,却是比我好看多了!怪不得勤王每日里也在府里唠叨,直说姐姐你是个少有的佳人!堪配太子!我如今见着了姐姐的真容,便知勤王所说的不虚!”朱雪雁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勤王殿下竟在王妃跟前夸她,丝毫不避嫌疑,倒是令人惊惧!她讷讷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明月看出她心思,笑道:“姐姐你不必多想!勤王心中是将你当作他的未来皇嫂对待的!所以才这样不避人耳目!我自是和勤王一样!太子哥哥喜欢你,我便也喜欢你!”朱雪雁听了,便道:“王妃殿下,我却不是你这样想的!我是粗鄙之人,怎禁得王爷和王妃这样的夸赞!这话若是被闲人听了去,倒是以为我是怎样一种自高自大的狂妄之人了!”
明月倒是不以为意,她笑道:“我见了姐姐的模样儿,心中喜欢,很想和姐姐做个朋友,不知姐姐可否愿意?”朱雪雁听了,心内沉了沉,她抬起眸子,对着明月说道:“您贵为王妃,我是平民百姓,王妃认为可以么?”明月便携了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姐姐,你我之间,不必那些客套,抛开那些身份地位不谈,我只想诚心交姐姐这个朋友!”朱雪雁看着明月清澈的眸子,心内忽有深深的感动,她定定地看着明月道:“王妃,你想好了?”明月笑道:“我今日来,就是来交姐姐这个朋友的!能舍弃自己的生命,相救太子殿下的人,怎么能不是我的朋友!姐姐这个朋友,妹妹我是交定了!”
朱雪雁看着明月,正色道:“王妃,你可知,我虽和太子交情不错,可是皇上和皇后一直不待见我!你和我结交,就不怕得罪了皇上和皇后?孰轻孰重,希望王妃殿下考虑清楚!”明月笑道:“姐姐你多虑了!我钦佩你的为人,这些自是考虑过了!可是,还是按耐不住我欲来此认识姐姐!这是私交,姐姐不必多虑!”说罢,便重重握住了朱雪雁的手,朱雪雁受了感动,看着明月清澈无邪的眼睛,心中感佩,终于脱口而出道:“既然王妃您诚心而来,我没有让王妃您扫兴而归的理!妹妹这个朋友,姐姐我就交定了!”
明月听了,十分欣喜,对着朱雪雁道:“那么,你以后见了我,可不能再王妃王妃的叫了,就叫我的名字吧!方才显得亲热!我的小名便叫做明月,姐姐你就叫我明月罢!”朱雪雁便顺坡下驴道:“那么,明月,你就叫我雁儿吧!随便你哪样叫唤!”明月听了,便对朱雪雁道:“雁儿姐姐!”朱雪雁听了,觉得心中温暖无限,笑着对明月道:“咱们说了好些话,都还没有奉上茶水呢!很是失礼!”
明月笑道:“雁儿姐姐,刚刚咱们不是说,不讲究这些个客套的么!”二人叙了会子话,朱雪雁待送明月出门时,竟发现勤王花纯信踱着步子,在门外等侯了多时。朱雪雁很是意外,她大感不解,上前问道:“勤王殿下,既然一直在外边,怎么不进了来呢!横竖勤王妃就在里面!”明月见到花纯信伫立在朱家门外,也感疑惑,她好奇问道:“信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言语之中,带了不少惊喜。花纯信其实不知明月就在里头,听见朱雪雁如此说,倒觉得有些羞赧局促。
他今日下了早朝,看着太子恹恹不乐的样子,自己不知怎地,就走到这朱家的大门前。欲叩门,却一时犹豫,自己若是进去又该说什么?况自己是已婚之人,便在门口踌躇起来。
花纯信必避过明月的眼儿,沉沉看了朱雪雁数眼,有心撒谎,胡乱敷衍道:“我站在外间就很好!何须再叨扰你!我下了朝,听说明月前来拜访你,就跟在后面了!我近来作甚么?横竖明月在里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