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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归园田居五首】(其二)陶渊明

野外罕人事,穷巷寡轮鞅;

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

时复墟曲中,披草共来往;

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

桑麻日已长,我土日已广;

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这是陶渊明组诗《归园田居》的第二首,描写他归田隐居后的日常生活与感受。村野事简人静,没有世俗的交往,也没有世俗的忧患,平日只与邻居交往,共论桑麻,关心庄稼,议叙收成,表达了诗人对田园生活的热爱。

全诗共分为三个层次。前四句:“野外罕人事,穷巷寡轮鞅;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是第一层。意思是诗人归田之后,就和上层社会疏远甚至断绝了交往;白天常常关着柴门,室居自娱,心里没有种种的世俗杂念。鲁迅先生说过:“靖节先生不但有妾,而且有奴。奴在当时,实生财之具。”因此,他归田后过的是“寝迹衡门下,邈与世相绝。顾盼莫谁知,荆扉昼常闭”(《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与从弟敬远》)的生活。诗人从官场退居到“野外”,从“野外”退处到“穷巷”。“白日掩荆扉”,冥坐室中,对酒“绝尘想”。层层防范,躲避世尘惟恐不远,拒绝交游惟恐不及,屏弃俗虑惟恐不尽!第二层诗人向读者展示了自己的生活和精神世界,也是四句:“时复墟曲中,披草共来往;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不时拨开草丛,来往于村郊偏僻处,同农民来往;在闲谈中,不谈尘世中的烦杂事,只论桑麻生长的情况。这四句是与前一层对照着写的。

梁代钟嵘《诗品》中,用“田家语”作为贬义词,来评价陶诗,意即平淡无味、粗俗不堪。其实,在我们今天看来,正如有些人用“山药蛋”来形容赵树理文学流派一样,恰恰相反,它是一个难得的褒义词。它的特点是用平淡质直、不事雕饰的语言,将桑、麻、土、草等平常事物入诗,写出了很高的意境,绘出了浑厚的画意,蕴含着经久而弥新的深长诗味。这正是这篇诗作的艺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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