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阳有些惧怕起来,这个毒物可就趴在她的肩膀上,指不定一个不高兴就咬死自己。忍着伤口的疼痛匆忙上岸,可也不到惊鸿那方去,她贵为郡主每天看破多少阴谋诡计,怎知这人不是别有所图?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她就随即一愣,自嘲一笑,若非别有所图,谁会救她这种人?
雪莲跳下她的肩头,拖着尾巴跑到惊鸿身前就地趴下,看起来极为疲惫的模样。惊鸿捡起地上的那块玉玺,放在手中轻轻摩挲,质地上乘,大概是军符什么的。也不管雪莲身上的水就将它抱起来,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已经虚脱得坐下的李朝阳,她看起来惨不忍睹,身上的伤口又沾染了并不清澈的溪水,而或许是因为戒备的原因,并未躺下一直盯着惊鸿。
惊鸿也有耐心,而她的思绪已经飘去叶国了,她在想现在他们会不会已经准备行动了?可惜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看他们的样子肯定能一举成功,但天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想着,对面不远的李朝阳突然笑了笑,明媚动人,她嘴角轻佻道:“可是叶国之人?”
惊鸿皱了皱眉,她这身份问题倒是无需隐藏,可眼前这个人说不定就是她朝国之行的突破口,到时候若是因为她是叶国人的身份,说不定就会对她有极其重的防备之心。
略微思考,回道:“生于朝国,现在是在叶国生活。”想着不能让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又问:“你是朝国郡主?”
李朝阳目中微光闪动:“朝国郡主李朝阳。”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惊鸿并未有什么过多的语言与动作,而问道:“这是叶国之境,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朝阳不满她质问的语气,但现在也是相当于寄人篱下,又不得不回声:“本郡主微服私访,回程途中被人偷袭,周旋了三天,最终寡不敌众落得这般境地。”
惊鸿心里冷笑,这郡主还真是舍不得自己的面子,脑子简单而被别人暗算了还找什么偷袭周旋这类的冠冕堂皇的词语。不过这样也好,看来不是什么性情忠厚之辈,也方便真正忍下心来。
“那么,郡主可是要回朝国?”惊鸿向前走了两步拉进两者之间的距离。
李朝阳见她的小动作不由挑眉:“本郡主自然是要回去的,可姑娘还有东西没换来吧?”
“哦?”惊鸿一笑,扬起手中的那块玉玺:“郡主可是说的这东西?”
李朝阳有些难得跟她废话了,但她也忌惮那毒物雪莲,下意识朝惊鸿怀中看去,却意外发现雪莲已经累得闭上了眼,而心中不由起了一些念头,语气声也壮了许多:“莫非姑娘想要私吞她人财务?!”
“这可不好说。”惊鸿也没打定主意说什么要和她弄好关系,本来就是威逼利诱的合作关系,不必卑躬屈膝。
“你!”李朝阳激动得想要站起来却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不由吃痛坐下。
“这玉玺你拿到了也没什么好处,搞不好还会因此断了自己的性命,还是还给本郡主的好。”李朝阳怒极反笑。
“我拿着是没有什么用。”惊鸿却将手中的玉玺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可,若是拿去投奔那位呢?应该也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官职吧?”惊鸿暗指的是截杀李朝阳的死士所忠诚的主子,但也不知道是为何名,只好用那位代替。
不料李朝阳皱了很久的眉头却舒展开来,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本郡主也不是好骗的,若你真知道想杀本郡主的是谁,何必与我多费口舌,直接提了我的头去见她就是。”
惊鸿心里暗骂,没想到这郡主脑子也有灵光的时候,却不显现出恼羞,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那你大可试试。”也不管李朝阳的态度,抱着雪莲就转身没入树林。
看着一眨眼就不见的惊鸿,李朝阳可谓是一脸懵样,难不成......她真的知道?
惊鸿当然不知道,不过不管发生什么她还是要继续赶路的,而她相信,这位朝阳郡主迟早会找上自己。
快日暮,惊鸿寻了一颗看起来较为结实的大树靠着,已经森林深处了,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之后她可不敢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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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黄泉。仙魔交界处。
过百万天兵魔将在黄泉两岸相望。
天兵着金黄色铠甲,魔将为血红色盔甲,一片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破军星君骑一褐色天马遥遥立于上空,危险的土褐色眸死死盯着对岸上空的人。
魔族上空一位身着血色衣袍的妖异男子邪邪笑着,手指泛着中毒一般的紫黑色,他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一个玉佩,看起来丝毫不紧张。
破军忍不住说话了:“伊古则,你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天魔两界虽然说小事不断,可大事也不会伤筋动骨。你这般全力出动就不怕六界生灵涂炭?”他的声音很大,如响雷一般。
伊古则手一晃,收起手中的玉佩,血红色的眼眸抬望,左眼闪过一丝血芒:“生灵涂炭?”他的声音也极其好听:“天帝妄图一统六界,多次骚扰我魔族势力。如今也别再多话了,战便是。”他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楚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破军皱眉,他竟然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信仰?摇摇头,对面是魔皇,也就只有天帝能够压制他,自己全力出击恐怕也只能拖一会儿,可天帝伤势还未痊愈,看来只能放那畜牲来了......
伊古则邪笑,笑得极其狰狞,就在昨日,他们魔皇一族的先祖回来了,他们忍受天帝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讨回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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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不知为何莫名的一阵心悸,抬头望天却只见寥寥几颗晨星。
月辞他还好吗?余悸又如何了?潋滟与我的性命当真就牵连在一起了?惊鸿沐着月光,感觉十分舒服。她有点不相信潋滟所说的话,真的会有这种家族么?那这家族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月光在她眼前变得越发红艳,直至淹没她整个视野。她的意识就飘去了远方。
这。。。是哪?惊鸿睁开眼,只见黑白两色,心底一颤,惊恐后退两步:“是你?!贪婪阁?!”
“嗯。”无边黑暗传来的声音更具魅惑性,可这次却不相同了,是一名女子。
女子从天边来,穿一身血红衣衫,繁琐华丽的瑰丽花纹蔓展,一头黑发飘扬散开,玉足点地,未穿步履。
照理来说,此等女子应是惊天地的倾城容姿,但惊鸿就是看不清楚她的脸。
“你是谁?”惊鸿还未张口声音就从她的脑海飘出。
那女子仿佛是笑了一笑:“我是替先生来与你道歉的。”声音如春风拂过,不见先前的魅惑。
“先生是谁?”也是像刚才那般,不见开口便已闻其声。惊鸿发现,在这里她说不了谎话,因为交谈用的是心神,而非言语。
“世俗称他为贪婪先生。”女子仿佛一直在浅笑:“因为余悸封印的缘故,所以人选已经成为他了。今后你便再无半分责任。”
“为什么?”惊鸿皱眉。
“没有为什么。封印在谁的身上,那谁便是要一统六界的人。”虽说是道歉,可也不见半分道歉的意思,女子生来高傲:“作为操纵你情绪的代价,你可以向我询问三个问题。”
“你们是什么人?”惊鸿原本想质疑或是愤怒,但她还是不受控制的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惑她许久的问题。
“造物主,创世神。”女子声音又变得清冷,恍若冻骨寒冰。
“这种回答根本就没有用吧?”惊鸿略为不满,却根本没有质疑下去的勇气,仿佛在此处她的情绪都被剥夺一般:“你说控制我的情绪,你们控制了我什么情绪?”
“怒,哀,妒,怨,狂。”女子回答依旧简洁,又发觉好像太过于简洁:“比如,放大了你的怨,所以你才在杀了自己父母之后没有半点愧疚。”
“那......”惊鸿突然发现自己除了这个使命,好像已经没有半点活下去的价值。
“潋滟她的家族是怎么回事?与猖狂又是什么关系?”惊鸿觉得既然这个问题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之后,索性帮月辞问了这个他身边最大助力凤栖阆的问题。
女子没有再说什么,飘然离去,只留下一颗水珠。
水滴慢慢飞向惊鸿的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