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有中医的厉害，西医也有西医的重要。百果坐在躺椅上喝药，山子和三个军医在旁边盯着。
因为是猛药，有些割喉。百果一直说不出话，对于他们的问题百果就是写出来。
等百果能下楼已经是四月中旬了，百果的气色很好，就是有点好过头了。鲜艳如血的唇，充满血色的脸，明人眼里都知道百果中毒了。常识都有越是鲜艳的东西，毒性越厉害。
三叔自从知道百果有起色了，就一天一个电话给四兄弟汇报。现在外出的那几个孩子都请假回来了，只因为百果今晚就要生了。
喝完了药大家就收拾去市里，借用市里的手术室生产，有安全保证。
车子的座椅上先是垫了一床被子，再铺上一堆棉花，坐上去连动不动不了了。
百果对着担忧的众人苦笑不得。
下午三点许老爷子开始给百果喝催生药，三点半百果开始阵痛。
手术室所在的四楼，整个四楼都戒严。除了个别几个人和医护人员谁也不能靠近，所以跟过去的人都在四楼去五楼的楼梯间等着。
楼下传来很强烈的脚步声，大家都以为是顾家麒，但当人出现时大家都失望了，来人是张喜张先生。
喜哥见好几个年轻的等在这里问：“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他们不让我们过去，人都碍地方。”天江看了看门那边的人。喜哥透过楼梯门上的玻璃看到有人守着。
“人多确实是会阻碍医护人员的进出，在这里等着也不错。顾大队长到了吗？”
“还没有。”
“你们先等着我去看看，有什么消息我再来告诉你们。”说着就拉开门进去了。
见百果还坐在手术室一旁的病房里，问在一边的木兰：“怎么样了？”
“羊水破了，但子宫口才开二指，还不行等子宫口开到三指才可以。”
见百果一直忍着不停的飙汗，手在一松一紧的的抓轮椅的扶手。见她忍得好辛苦，喜哥有些于心不忍。退到一边墙上，靠着想抽根烟。
“医院，禁烟。”靠在墙上看书的叶华天冷冷的提醒喜哥。
喜哥捏了捏又把烟给收回去，“如果木兰这样只，你还会这么冷静吗？”
“不会。”
“二哥什么时候到？”
“快了。”
“三哥，我心好乱。”
“华天，我也好怕！”木兰靠过去，透过门口看着房间里面的人。
“那就不生。”
……
五点百果开始流血，被推进手术室。
五点二十，顾家麒到了。
见到一脸沧桑的二哥，喜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样了？”
“因为是要通过生产把体内的毒血排出来，现在在大面积出血，孩子还没有生。如果有个万一孩子就会被淹死！”木兰边说边看顾家麒的脸色。
“山子、许老爷子和那些来自军医院的研究人员已经在里面看着，再有妇科医生不会有问题的。”喜哥安慰顾家麒。
“嗯。”顾家麒摸喜哥的口袋想拿支烟。
“二哥，医院，禁烟。”木兰提醒他一下。
顾家麒放弃抽烟，也靠在墙上。
四个人就这样靠着看着急急忙忙的护士进进出出，看着从一车又一车送过来的备用血液。
护士很惊叹他们的冷静。
快七点孩子出来了，被送到婴儿监护室。孩子在保温箱里被推过去，几人就这样看这着一动也不动，因为他们都知道后面才是最危险的。
一车车被包好的布被推出来，大家都闻到车里的血腥味，那些露出来的红布肯定是被血染红的。
“谁是产妇家属？谁是产妇家属？”护士长出来紧急连叫。
“我是她丈夫。”
“产妇正在大出血，虽然在输血，一旦止不住血管就会出现缺血性休克。所以请您签免责声明。”
护士长进去后许老爷子出来了，他脱掉带血的隔离服。许老爷子整个人都颤抖，连罩衫都脱不了。喜哥帮老爷子脱衣服，老爷子整个人都靠在喜哥的身上。
顾家麒也过去扶着老爷子问：“怎么样？”
对压过来的气势，许老爷子还要喘几口气才能说：“止住血了，他们正在做缝合手术。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大亏要在床上躺几年。”
因为要换血，被推出来的百果是面目全非，所有的肌肤都是血红色，是那种被大力揉戳形成的血红，全身有十几处伤口。
木兰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顾家麒一双血红的眼看着出来的医护人员，脸色有些苍白的军医有点不敢直视顾家麒的眼睛。
山子疲惫的对顾家麒说：“要给她大面积的换血就要这样迅速，不给毒血有任何停留的可能。这样才能救她，这样才不会有复发的可能。”
百果被推进无菌病房观察，顾家麒在外面看着。转过头对喜哥说：“去帮我叫医生。”说着就往叶华天的方向倒去。
再一次从手术室出来的护士长，很疲惫的摊在椅子上。旁边的小护士给她递杯葡萄糖。
“我没见过这么能忍的夫妻！都是一身的伤一声也不吭。”
“那女的被那样虐居然一声都不吭。要是我早就疼死了！”休息的护士想起手术室里的情景都觉得可怕。
“姐，那男的怎么样？”
“都是一级看护病房，还能怎么样？”
“最严重的还是他大腿内侧的伤痕，都到大血管了！还在外面撑着站了三小时。”
“他们这类了能忍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女的。女中豪杰了。”
“像她这种能忍的女人，以后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商业大头，就是政坛奇人。”
“不说了，换班的人下班吧。”护士长出声打断她们。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保密的，大伙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话题。
一同有三个人住在VIP病房，两个还是特级的无菌病房，只有许老爷子是住三天就可以出院了的。
有两个是重点监护，所以医院的两个特级病房所在的楼层被征用了。军医院过来的人也多了几个，观察、总结与山子、许老爷子探讨的都有。
婴儿发育很健全，只是身体的免疫系统有些薄弱，要在无菌保温箱里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每次来看他都是在睡觉？”马秀隔着玻璃看里面的婴儿。
秀秀敲一下马秀的脑袋：“这才三天，再过几天就会睁眼了的。”
“他长大了会像谁多一点呢？”贾天海也趴在玻璃上面研究保温箱里面的孩子。
“像白老师多一点。”
“我也希望他像白老师。”
“顾队长那么凶，宝宝肯定不会像他的。对吧，宝宝。”贾天海敲敲玻璃。
贾天江敲一下四弟：“那是气势。”
“那也是凶，凶神恶煞的。”
“其实我觉得顾大队长挺好的，一点也不凶。”
大家一脸惊异的看着马秀。
“真的，有一次白老师不小心划破了手，顾队长还给白老师吹吹说‘不疼’。很温柔的。”
四兄弟听了一阵恶寒。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找神医吧。”
众人离开了婴儿室来到许老爷子的病房，山子已经帮许老爷子收拾好东西了。
“山子留下，我们先回去。”许老爷子对他们说。
“我们还是不能去看白老师吗?”贾天湖问山子。
“不行，他们不允许。”
众人黯然，这个死里逃生的女人，在这段时间里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好像这个世界与她无关的感觉。
傍晚，顾家麒醒来就见到喜哥把婴儿推进病房。小小的婴儿像个猫子一般，但顾家麒和喜哥居然盯着看了大半个小时。
顾家麒收回视线淡淡笑几下，很开心很满足，两个都能活下去。“怎么突然想把他推到我这？”
喜哥迅速变色，有些难堪的说：“顾爷爷知道了，要把他接回北京。”
顾家麒看看孩子，再对喜哥说：“帮我拨个电话。”
“给顾爷爷吗？好的。”
——爷爷
——嗯，生了。您给他起个名字吧。
——很健康。
——没有欺骗，只是不想让您担心。
——在他母亲身边会长得很好。
——她会醒过来的。一定会。
——我相信。只要她醒过来就有能力照顾她的孩子。
听到顾家麒越来越冷的声音，喜哥都不敢抬头了，盯着保温箱里小小动作的小猫儿，心说：你这没睁眼的无齿小徒，你爸妈都为你操碎心了，你还好意思睡……
——我不同意。他母亲需要他。
——我相信只要孩子在她会很快就醒过来。
——我会带他回去看您的。
——不摆满月酒了，周岁的时候我会带他回去的。
——不，如果您敢派人来，我就掐死他。
——您敢，我就敢。
——会定时给您发视频，一周三次怎么样？一天一次？好就一天一次。
真狠的爸爸，小屁孩我觉得你还是叫我做爸爸比较安全。
“张喜？”顾家麒挂了电话叫起对自己孩子碎碎念的喜哥。
“你真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顾家麒给了喜哥一个刀子眼，“推过来我再看看。”
喜哥推过去，“你起名字了吗？就是小名，他小名叫什么？叫小小白怎么样？”
“其实叫小小果、小果果也不错。”
“小黑。”
“小黑？！为什么？这一点也不符合，你别看他现在长得不好看等他开始长肉了就很白了的。”喜哥急急地的反对。
“你说他将来是个小白脸？”
“不是，怎么可能？我是说起小名要有孩子的特点什么的。”
“你叫她什么？”顾家麒下巴点了一下墙壁。
喜哥知道他问的是隔壁的百果：“小白。”
“那他呢？”
“额……小黑！”喜哥深深的叹一口气，幽怨的对着保温箱里的孩子说：“小黑就小黑吧！，黑白配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