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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落差

昆市车站,人流涌动,苏子刚刚走出车站,就看到不远处的子萱。

半年不见,没想到子萱打扮成熟时尚了许多,原来和苏子一样的马尾,留成了披肩,在棕色的头发的衬托下,皮肤显得十分白皙,橘红色小外套配上黑色紧身牛仔裤,显得身材特别高挑。

苏子倒还是高中的样子,只不过不会再穿肥大宽松的校服了,一身休闲装扮。

“几个月不见,爱妃出落的越发水灵了。”说着苏子伸出魔爪在子萱脸上摸了一下,子萱连忙闪躲。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色性不改!再这样下去,我真担心你的性取向真会产生问题,将来谁还敢要你啊。”说着做出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还用你担心,放心吧,肯定比你先嫁出去,哈哈……”苏子和子萱一边聊着一边走向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苏子早上出门时,苏常生本来打算让司机去送她,但是苏子非要自己去车站坐长途汽车,美名其曰要将自立进行到底。苏常生拗不过苏子,只好让司机将她送到长途汽车站,然后看着她上了车才放心回公司。

苏常生有种感觉,宝贝女儿好像突然长大了似的,将来她要飞向远方,也许再也不需要自己了,想想就有种怅然所失感觉。

子萱的家在城南中华园路的一家高档小区内,两层的小复式,装修的复古典雅,书墨味道很浓,只有子萱的房间现代感比较强一些。

“阿姨又出差了啊?”

“是啊,我感觉自己像个没妈的孩子似的,哎,我怀疑我妈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啊!”子萱抱怨道。

“我觉得也是。”苏子一本真经的点点头。

子萱是单亲家庭,妈妈是个女强人,子萱的爸爸受不了整天不着家的妻子,然后有了外遇,在子萱8岁那年正式离了婚,离婚后她跟妈妈一起生活。

苏子和子萱打算上午在家补个觉,青春期的少女总是睡不够,然后下午去逛街,这是女人最大的爱好,不管年龄几何。

下午四点,晴朗的冬日午后,苏子和子萱在逛街时,一眼就看到了张与,她立刻跑了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张与!”苏子一脸兴奋的跑过去,抓住张与的胳膊。

此时此刻张与站在一家包子铺门口,身边是刚刚出笼的冒着热气的包子,身穿白色工作服正在为一位婆婆装着包子。

重逢,满心的欢喜,却换来张与眉头紧皱。

“你怎么会在这里?”张与抬了抬胳膊,从苏子手中挣脱。

“我……我说是巧遇你信吗?”苏子狡黠的眼睛,弯成了月亮,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张与的冷漠。

张与摆出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苏子看到无法骗过张与,于是终于不再隐瞒。

“好了,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法,不过就一点点哦,但是你又不告诉我你家地址,我又不知道怎么去找你,所以才来找我的好朋友来昆市玩的。”

“我真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是路过,那位就是我的好朋友。”说着苏子指了指路边不远处的子萱。

张与看着苏子虔诚而认真眼神,然后说道:“你们去玩吧,我还有事情做。”然后低头看着蒸笼里的包子。

“我可以帮你啊……”

“我不需要你帮助!”还不等苏子说完,张与便厉声喝道。

苏子看到方才舒缓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于是悻悻的说道:“那好吧,返校时我们一起好吗……”随后苏子都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好!”张与干脆的回答到,苏子有点没太听清,当她反应过来时,脸上才逐渐的放晴起来。

返回的路上,苏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郁闷。子萱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子,在她印象中苏子整天都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为此她特别羡慕苏子。

“怎么样?还不打算从实招来吗?

苏子看看子萱,长叹一口气,于是将怎么遇到张与,怎么倒追的光辉事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故事情节跌宕起伏,高潮迭起,听得子萱大跌眼镜。

“其实我认识张与。”这次轮到苏子吃惊不已,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子萱,仿佛在催促她赶快讲。

“原来我和他一个小区,小学我们还在一个班,只是我初中时去了苏市上学,这你都知道的。”子萱顿了顿,看向苏子,苏子立刻点点头。

“其实我也知道的不太多,他那时总是沉默寡言的,但是成绩一直很好......”子萱娓娓道来。

“我知道张与的爸爸是冶金厂的工人,妈妈在纺织厂上班,他爸爸一次意外出车祸去世了,张与就和妈妈相依为命。可是好景不长,九几年下岗潮,张与妈妈也没能逃脱,之后就开了家熟食店,以此为生。”子萱说到后来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悯的情绪。

“每个假期,总能见到张与在店里帮忙,我就知道这些吧。”子萱终于讲完。

“原来他的童年这么辛苦……”苏子喃喃道,眼圈已经红了。

“幸与不幸,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你我虽然不愁吃穿,但也各有各童年烦恼。”苏子想想子萱的话也不无道理。

“可他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帮助呢?”

“傻瓜,男生总是要面子的,接受女孩子的帮助,岂不是成了吃软饭了?”

“我怎么没想到呢!”苏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要是和这种人谈恋爱的话,会非常辛苦的。”子萱补充道。

苏子回忆种种过往,虽然辛苦,但是也是很快乐的,因为她是真的喜欢张与,对于这些她倒是不怕。

“你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了,是不是也已经……”苏子突然不还好意的笑着说道。

“我哪有,我怎么会像你一样自甘堕落。”子萱话语中透漏着心虚感。

“还不招来……”苏子伸出手伸向子萱胸前最柔软的地方,两个青春烂漫的女孩打闹在了一起,刚才的阴郁瞬间烟消云散。

?昆市的冬天不太冷,夜幕降临之后,对于这座全国最富裕的县城,迎来了另外一番滋味。张记熟食店前,一个身影正在收拾着店铺,斑驳的招牌不知道已经挂了多久,红漆已经开始发黑,不知是经历多多少风吹雨打和烟熏火燎。

“我看见今天那个女孩了。”张与身后突然传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此人正是张母赵慧。

“嗯……”张与不想多说什么,他知道那个扎着马尾,总是叽叽喳喳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此时此刻也在这座城市里。

“她不是咱昆市的吧?”

“嗯。”

“是苏市的?”

“嗯。”

“她......她是不是姓苏?”

“您怎么知道?”张与突然停住手里的动作,转向门口站立的张母。

?“果然,原来真是,难怪那么像呢……”张母喃喃道,张母才反应过来儿子的发问。

“小与,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她是......”

“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张与不想和自己的母亲多聊苏子的事情,所以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

但张与对于自己妈妈如此大的反应,感觉有些反常,转而问道:“您认识她?”

“哦,不,不认识,我看这个女孩的穿着,家庭肯定不一般,非富即贵,所以......所以......”张母顿了顿,最后终于想好了说辞:

“小与,你已经长大,你应该懂得,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怕你将来难受,所以才……”

“妈,我懂。”张与突然打断母亲的话。

深夜,张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街道的路灯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他回想着这半年来的点滴。

先是和苏子在操场的“偶遇”,她开始阴魂不散,甚至大闹学生会,然后看到她在操场伤心的哭泣,最后他无法让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而无所作为,才将自己的心门裂开了一个缝隙,于是她的阳光就照射了进来。

张与一直以为,苏子不过和无数的女生差不多,只不过是三分钟热度,只要自己回绝几次,对方就可以乖乖退避三舍,但是这一次他错了。这次轮到张与退避三舍,但是没想到对方会得寸进尺。

其实这个姑娘不难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灵性,加上活泼好动的性格,正好填充了自己枯燥空白生活。

张与也无数次想过,苏子应该是在怎样的一种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呢?才造就了如此乐观向上的性格。

他观察过苏子的穿着,甚至他在学校电脑室中百度过苏子衣服上的标志,任何一件衣服的价格都不是现如今的他能负担的起的,对于学生时代的他,那至少4位数的价格,都是天价,甚至是一个学期的学费。

但回想过往种种,苏子又不像那种十分娇气富家千金,她虽然贪吃,但是从来没有挑过食堂的饭菜,自己有晨跑的习惯,她也会每天准时在操场边等候……

但是今天,她就那样出现在眼前,看到了自己家庭,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或者说他还没有来得及变得优秀,就这样展现在了苏子的面前,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自卑,挫败,强烈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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