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黑暴的房中。
“她怎么说?”黑暴焦声问道。
薛平绕恭敬地回答:“师妹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追问为什么只有她不可以修行?”
黑暴面色一暗,怒道:“再问你就这样告诉她,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许!”
“是!师父。只是……弟子担心师妹若真是倔强起来不肯治疗,这可如何是好?”薛平绕满面担忧地说。
“哼!不可能,除非她傻!她若还想保住丹田,就不可能不答应!”黑暴自信满满地说。
“可是师父,若治好她的伤,日后她趁我们不注意再修练起来……?”薛平绕停下,眼角微勾观察着黑暴的神情。
只见黑暴突然面色一沉,气急败坏的说:“她敢?我已饶过她一次,再敢修练下去,我定废了她叫她永不能修炼!我想大哥知道前因后果也不会怪罪于我,毕竟这与她修行的后果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哦!”薛平绕点了点头,一脸好奇地问:“师父,那后果真的如此严重吗?”
黑暴望向窗外,夜空中繁星点点,他仿佛看见罗绍康担忧的面容,随后缓缓说:“对大哥来说,那是极其严重的!”
薛平绕不敢再问下去,虽然他也很好奇,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后果?但想必一定非常严重吧!不然他们也不会废尽心思去阻止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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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子和暖的照在真珍的脸上,她缓缓地睁开眼,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让真珍紧锁眉头。
又是伤口!真是受尽折磨了!
昨天薛平绕的一席话,真珍不是没有考虑过,她知道只要答应,就能让这折磨人的伤口复原,而且还会保住丹田,就算以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监视,但总有机会再修行的!但如果不答应,伤口是小,丹田受损可是大事,这反而得不偿失!
真珍懂得权衡利弊,可是她就想知道,为什么只有她不可以修行?如果不能给她个答案,她就要坚持下去!
真珍知道,黑暴不会眼睁睁任她这么糟蹋自己,毕竟她还是罗绍康的女儿,黑暴再恨她,也不敢把她怎么样,真珍有把握,黑暴一定会妥胁!
想到这里,真珍嘴角浮出一丝满意的笑。
等着看吧!她一定会赢!
当薛平绕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正沉浸在笑容中的真珍,这倒是让薛平绕不解了,心想这丫头究竟在想什么,会开心成这样?
薛平绕不禁轻咳一声,真珍闻声立刻收起所有笑容。
薛平绕依旧坐在昨天的位置,缓声开口道:“怎么样,师妹?想好了吗?”
真珍冲薛平绕微微一笑,随后说:“想好了!”
“那好,你答应就好,我这就回去禀告师父,相信他很快会派郎中过来给你治伤。”薛平绕满意地说完,就要起身回去复命。
可真珍却说:“二师兄误会了,我是说我想好了,我不接受!”
薛平绕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了,他看向真珍,一脸严肃提醒她:“你真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我想好了,麻烦二师兄转告师父,真珍只想要一个答案。”真珍坚定地说。
“那你不怕伤口恶化,丹田毁了?师兄可提醒你,可别意气用事!”薛平绕再次出声提醒,心想孩子到底是孩子,遇事就喜欢冲动!
“我的丹田毁了,不正好合师父的意?”真珍反唇相讥。
薛平绕的脸色有些不悦,他劝解道:“师妹,我想你对师父可能有些误会,师父他是关心你的,你不要曲解他的意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那就请让我做我喜欢的事,难道仅仅是一个喜好师父都不肯满足我?我可以继续读书,哪怕师父每天只给我一个时辰修练,这样都不可以吗?”
薛平绕看着真珍的那汪含水明眸,似叛逆,似不解,似哀求,连他都不忍有些同情真珍。
是啊!这十年来,她很用功地读书,接受师父给她安排的一切,从来都不曾抱怨过,可事到如今,想必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吧!
薛平绕没有再劝下去,他知道这件事情他是摆不平了,看来只有师父亲自出马了。
薛平绕无奈地对真珍说:“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只好再忍忍了。”说罢,薛平绕再不停留,大踏步地转身离去。
真珍不以为然,她仿佛看到黑暴听到这些话时怒意十足的面孔,但是真珍不后悔这样做,既然选择叛逆,那就叛逆下去……
果然,黑暴在听到这样的答复后大发雷霆!
这个死丫头!居然敢拿伤危胁他,不治就不治,那就疼死好了!毁了丹田与他黑暴无关!省得他整日和她操心了,更好!
薛平绕赶忙上前劝道:“师父您消消气,师妹这是意气用事呢!依徒儿看,干脆就告诉她修练的后果,有的时候说清楚反而更好,师妹她是个明事理的人,相信知道后也会知难而退的。”
“你勿需多说,和这个死丫头没什么好讲的!”黑暴怒容满面的模样,看来是久久不能消气了。
看到黑暴这样,薛平绕反而是更担心了,他提醒道:“师父,可万一她真有什么事,这大哥要是回来了,该如何交代啊?”
黑暴仍不改愤怒之色,而这愤怒却不是为真珍,而是为薛平绕:“怎么连你也这么笨?我下手能那么没轻没重吗?不过是吓唬她而已!”
“啊?”薛平绕顿时目瞪口呆。
原来都是师父在骗真珍!
薛平绕想想不禁心中有些好笑,倒觉得此刻的黑暴更像是个和儿女赌气的长辈,这个发现让薛平绕不觉多看了黑暴几眼。
都说师父最恨真珍,但回想这十年来师父所做的一切,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大哥的关系吧!毕竟真珍还算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薛平绕的揣摩黑暴当然不会知晓,他依旧怒火中烧地咒骂着真珍,可此时看在薛平绕的眼里,那些愤怒全是对真珍的疼爱,薛平绕想,他也不用再劝下去了,于是他面色缓和道:“师父,既然这样,那弟子就放心了,弟子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黑暴不耐烦地说道,随后薛平绕就退了出去,空荡荡的书房里只剩下黑暴一人独坐。
良久,黑暴的火气终于消了,心想自己有两个儿子也没一个像真珍这么让人操心的,就这事若是换成自己的儿子,他才不绕那么大弯子呢!他说什么就得听什么,敢不听?那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可这真珍,偏偏是打不得骂不得,这真是让黑暴恼火。
算了,懒得想!
黑暴站起身来熄灭油灯就准备去睡觉,可就在这时窗外忽然有道黑影闪过,黑暴心中顿时一惊!
是谁?为何来白鹤山?
黑暴不敢耽搁,忙拎起他的惊天斧,就一头冲出门外。
夜色中,黑暴四处张望着,却未见任何人影,他仔细地听着,也没有任何声音,刚以为是自己被真珍气的眼花,突然黑影又从他面前闪过,转瞬间又没有了踪迹。
这绝对不是眼花!黑暴不禁全神戒备。
此人修为好高,可以在自己面前说隐就隐,说现就现,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中,想到这,黑暴不禁气愤,对着夜色大喊道:“谁?速速出来见我!”
黑影再次从他身后闪过,依然转瞬不见,这可惊坏了黑暴。
此人的修为要远远高于白鹤山任何人,可最最可怕的是,他这样频繁地施展瞬移术居然没有引发结界之雷?难不成这结界失灵了吗?
黑暴皱起双眉,他推测此人若真想杀他,定然早就动手了,可此刻的自己就这样暴露在那人面前,那人却迟迟不下手,而是选择这样捉弄他!
黑暴搞不清楚这人的目的,但既然他不想下手,想必是有回旋的余地,自己还是先莫要惹怒他为好。
想到这里,黑暴语气软了几分,对着茫茫夜色说道:“阁下到我白鹤山来有何贵干?可否出来一见?”
黑暴的声音回荡在前院之中,可久久没有人回应,黑暴又喊了一遍,可依然没人回应……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此人一直没有再现身,黑暴也失去了耐心,心想这人会不会早已离开而对其他人不利?
这样一想,黑暴顿时惊慌,忙要赶去召集人手,却见漆黑的书房里,忽然传出一缕微光。
是油灯亮了!
这怎么回事?刚才自己明明把油灯给熄了。
黑暴立刻冲入书房,而此时房内正位上却早已坐着一个人。
他高大的身姿仰躺于舒适地座椅之上,一双锋刃剑眉散发着无尽的威慑气势,他悠然一笑,对黑暴说:“黑暴,我在屋里等你很久了,见你不肯进来,只好把灯点亮。”
黑暴顿时惊住了,整个人都似雕像般静静地忤在那里。
半晌,他终于热泪纵横,兴奋地大喊出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