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弦不知道,她和哥离开后不久,苏楚就到了,上去敲门,寂无声息的,再打锦弦的电话,已经在关机状态。
那天早上接到父亲的电话,父亲很生气,让他立刻回清风苑,说是孔颜的父母来了,问他知不知道闯了什么祸。
他半嘲讽地说:“知道,我和孔颜分手了。”
父亲劈头骂了他一顿,说:“臭小子,你还算不算男人,孔颜她怀孕了,你要和她分手,赶快给我滚回来,自己闯的祸自己来收拾!”
这是他所始料不及的,以至于有些发懵,在他设计好的人生里,没有这样的戏码。
他一再地和锦弦说,一定要等我回来。不是为了和她这几天的相聚,而是为了一生。
留下她只是开头,他已经计划好了,会安排人到欧洲去找蓝心夏,接她回来,接着再说服孟凌东接受他和锦弦在一起的事实。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把孔颜搁置在了事外,却未料到她一定要成为他人生的一部分。
到了清风苑,没有说几句话,他的态度很坚决,孔家的父母被气走了,为了给孔家的父母一个
交代,他就被父母软禁了起来,除了吃饭上厕所外,没有别的自由,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几个警卫跟着他,不能打电话,不能用任何通讯设备,与此同时,他们又在各大报纸杂志的头发发布了苏孔两家联姻的消息,他和孔颜的照片被合成手牵手的样子放在报纸和杂志的封面。
他很担心锦弦,不知道她看到这些消息会作何感想,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还在房子里傻等着。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父母说的很明白,等到他和孔颜完成婚礼,才能还他自由。
刚开始的几天,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后来慢慢冷静下来,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和孔颜有实质性的肌肤接触只有那么一次,而且第二天早上他看到孔颜是吃了避孕药的,怎么还可能会怀孕。
他让母亲找来孔颜,楚云心很高兴,以为他妥协了。
孔颜来了,是笑着的,满面红晕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就要嫁给他的缘故。他却问她:“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孔颜嘻嘻地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有意思。”
“甚至不惜用假怀孕来欺骗我们双方的父母。”他点着烟问。
孔颜很淡定地笑了笑,说:“我没有骗他们,也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怀孕了,我有医院的诊断书,可以给你看的。”她好像早已经知道他有此疑惑,因而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纸,放到他面前。
诊断书写得很清楚,孔颜,女,二十三岁,检查结果:早孕。
他有些傻眼,因为心里很清楚,如果孔颜真的有了他的孩子,苏家和孔家联姻的事就无法逃避,现在还只是他的父母,他们因为担心爷爷的身体,还没有把这件事说给爷爷听,一旦爷爷知道了,就更不会放过他。
他三十了,到了要结婚的年龄,更到了为苏楚两家传宗接代的时候。
他还试图给孔颜讲道理,讲没有爱情的婚姻形同枯木,可是孔颜很执着,说:“怎么会没有爱情,我爱你就已经足够,就算你是枯木,逢春也会发芽。”
他无语了,郁郁寡欢的,为联系不到锦弦而担心,为外面铺天盖地的孔,苏两家联姻的消息而着急,内外这么一击,就病了,体温有些高,然后唐一哲就来了,不过他的父母防范的很严,也做得很绝,没让唐一哲带电话进来,怕他和锦弦联系。
唐一哲一边看体温计,一边和他开玩笑:“三十八度八,看来烧得不轻呀!”
他靠在椅子里咧着干裂的嘴唇笑,说:“最好烧死,烧成灰烬,这样孔苏两家的联姻就会更轰动了!”
“还能开玩笑,证明还没有烧糊涂,还有的救。”唐一哲一边为他打针,一边继续和他开玩笑说:“不过像你这样一个对感情从来就没有专一过的花心大萝卜,还有人死乞白赖地想要嫁给你,你应该知足才对,而且孔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在医院见过一次,无论气质,容貌,还是家世都有资格做这清风苑未来的女主人。”
他觉得自己呼出的气都能够点燃一根烟了,却还是控制不住烟瘾,一边摸烟一边随口问唐一哲:“你怎么会见过孔颜,她回国也不过这么一段时间。”
唐一哲收好自己的医疗箱,利落地将他含在嘴边的烟抽走了,说:“你消停消停吧,真不想要命了?”又说:“前些日子,我在医院碰到过孔颜,好像是找我们医院的一个大夫有什么事吧,后来佳妮来找我去吃饭,还在餐厅遇到了……”
他烧的晕乎乎地,但是没有完全迷糊,唐一哲的这番话,让他心底豁然就明亮了起来。
没过几天,唐一哲再过来的时候,带给了他一个好消息,说:“你果然没猜错,孔颜真的是假怀孕,她给了我们那个大夫一笔钱,大夫就帮她做了那张化验单,还有帮她隐瞒了孔,苏老家的家长,真没想到,这个小妮子这么不简单!小小的年纪还会这一套。”
唐一哲还在为孔颜的心机倒吸一口冷气,他却微妙地笑了,催促唐一哲,说:“快,快,快帮我退烧,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第二天,他约了孔颜见面,问她:“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孔颜还在装糊涂,问道:“说什么?”
“取消婚约吧,孔颜,你还很年轻,会遇到比我好很多倍的人来爱你,为了我,做这些事情太不值得了。”他有些苦口婆心的劝,说实话,孔颜并不很坏,除了有时候任性妄为了一点,他也不稀奇,这样优越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难免这样,他的堂姐堂妹也大都飞扬跋扈的,知书达理的也有,只是很少。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也猜到他大概知道了,就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爱我吗?我不明白,她比我好在哪儿?”
他笑笑,说:“不是你不好,也不是她有多好,而是我先把心交了出去,没办法再去爱别人了。”
孔颜若有所思,说:“下辈子我一定要比她早一步遇到你,让你先爱上我!”
他有些敷衍,说:“但愿吧。”心想,下辈子,说不定的事情,即便他答应了孔颜,锦弦应该也不会生气吧。而且没有什么是不能忘记的,也许再过个两三年,孔颜遇到了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两个人结婚生子,下辈子的事只怕也要约给别人了。
又聊了一会,聊得还很愉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下辈子的约定。
孔颜要走了,说:“楚,你送我回去吧,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你都还没有主动送过我。”她说着,很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他说:“我倒是非常愿意,只是我父母不一定让我出这个门。”
孔颜说:“我去说。”
果不其然,父母一听说他要送孔颜回家,马上就答应了,也没有让警卫跟着,手机也在他的种种理由下还给了他。
他开车出来,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车停下等红灯,孔颜突然说:“我回去之后就会让我的父母取消婚礼的,可是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下辈子一定要先爱上我!”
他忍不住地笑,如春风化雨一般,很是吸引人。
孔颜难免也会被触动,凑过来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又解释说:“是goodbye—kiss,告别之吻,你也要吻我,否则就不能算分手。”
他犹豫了一下,低估了这个女孩的心计,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他弹烟灰,从倒后镜里隐隐约约有张熟悉的面容,他想回头去看,绿灯却在这时亮了起来,孔颜催他,说:“开车!”
等过了十字路口,他再回头,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他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送孔颜到门口,正好碰到孔家的父母回来,他做为准女婿的身份就被请进了孔家,孔家妈妈急忙让阿姨去准备饭菜,孔家爸爸则拉着他大谈生意经,这样的时候,他实在不适合中途退场,本来想直接提出取消婚约的事,可是孔颜可怜巴巴地在他耳边求他,取消婚约事一定要让她亲自来说,就当是为她留面子。
他也只好敷衍着,在孔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后,孔家爸爸又拉他进书房,看他珍藏的一些古董字画,和他聊天,他也不好意思提出要走,一直到孔家爸爸有了倦意开始打哈欠才放他离开。
孔颜送他到门口,他上了车,和她说再见,她敲车窗,很是狡猾地笑说:“楚,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刚才你吻我的时候,我看到你爱的那个姑娘了,不过也不要急,你们两个相爱,一定能经得起考验的哦!”
他没脾气了,看着孔颜像一只蝴蝶一样雀跃着飞进了孔家的大门,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一样,他拍着额头深吸了一口气,很为这个女孩的恶作剧无奈。
一边开车一边给锦弦打电话,她不肯接,他就到家里去找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实在没有信心相信锦弦还会一直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只是没想到,孟凌东和锦弦早已是人去楼空,不管是锦弦的电话还是孟凌东的,从那天晚上以后,就再也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