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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血色光芒

要启动它还需要一些条件,而且阵法针对的是位于它中心的自己,不是脚下这层坚硬的封印。

“悬坛宗衣”那是一声很轻的呼唤,不过获得他血液的心魔能听到。逐渐地在四周浮现出幽冥的鬼火,那是被心魔禁锢的魂魄,在发出绝望的嘶吼。

就在那些鬼火都到达阵中位置的时候,闪烁着暗淡光泽的阵法顿时放出血色的光来。

开天辟地以来大概是第一次这个完整的阵法启动,偏偏它被设在幽深的地府之下,没有谁能看到它的力量。

不像原本的诛仙阵要在有人踏入的时候才会启动,这个阵一旦启动在里面的任何生灵就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玄翎感到自己的力量几乎是在瞬间被撕裂成了碎片,无声无息的力量从四面八方聚拢。法衣的外端很快就被撕裂开来,手臂上和脚都出现了深深的血痕,暗金色的血液涌出来进入下面的黑色的表层,法阵的侵蚀速度似乎变得慢了一点。

翻天印从沾着暗金色血液的手中落下,掉落在了黑色表面,就在那个落下的位置那层封印有了一个浅浅的缺口。玄翎咬着牙齿忍住撕裂的疼痛将右手掌猛地击在了落地的翻天印上。暗金色的血液犹如开了闸的洪水冲入翻天印中,金色的光芒从印中映射下来,缺口被逐渐撕开,周围法阵的力量也逐渐被引导了过来,撕开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听到了四周围一连串破裂的声响。

脚下猛然一空,玄翎漂浮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底下隐约有不同颜色的光芒浮现出来,那是被禁锢在最底部的魂魄,在它们发觉它们头上的障碍已经消失之后它们争先恐后地飞窜了出去,一时间不同的色彩晕染在玄翎的脸颊上,也映照出了他欣慰的笑容。

等到左右的魂魄都离开之后,有一团白色的光团慢慢地靠近了玄翎,在他身边环绕着,玄翎伸手轻轻一引,把它放进了自己随身带着的饰物里面。

结界消失之后四周的虚无的景象剥脱开来,这里就好像一个破败的寺庙,有谁能想象这是在地府之中,又有谁能想到这里封印着什么。玄翎无奈地看着自己右手仿佛碎裂开来的伤势,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翻天印放到锦囊里重新挂回脖子上,安静地重新变化成小书童的样子出现在了奈何桥的边上,还是那么恭敬地垂着头提着灯笼站在那里等着。

正好赶上阎君送眠沅湘回来。

“真是非常抱歉,地府出了急事,恕我不能远送。”

“无碍。”眠沅湘挂了丝笑容在脸上,“我本也是想随意看看。”

阎君在原地拱了拱手就消失了,玄翎想他必然是去看那个封印的地方,不知道阎君看到之后会不会晕过去。

把小小的歉疚压在心底,玄翎很快就领着眠沅湘走出了黄泉路。

在重新穿过那道树门之后眠沅湘就觉得浑身一重险些栽倒在地上,回过头去看那道树门迅速枯萎,然后化作灰烬消散在空气当中。

他正想说话,猛然看到站在他前面的玄翎身子一晃险些栽倒。

“怎么了?”他想也不想冲上去扶住他,这一看不禁吓了一条,玄翎的整条右手臂都是撕裂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渗出来。再仔细一看,不光是右臂,左手和脚上也都有被利器割开的痕迹,只是没有右臂这么严重。

“没事。”玄翎推开他手坐到了地上,“我打坐一会儿就好,你帮我看着。”

很无奈地接受了这个要求的眠沅湘只好也在边上坐着看着,期间那只金乌在他的肩头上蹦蹦跳跳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了?”他知道这么去问那只鸟有点奇怪,不过他就那么自然地问了。

金乌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飞到临近的树枝上折了片叶子飞到他手掌上,然后用尖利的嘴划划他的手臂。

“你是叫我弄血给玄翎?”眠沅湘看明白了。

金乌点点头。

眠沅湘看看那边打坐不安稳皱紧了眉头的玄翎,再看看自己的手臂,认命地把自己先前放在这附近的剑拿了过来,在手臂上划了一个小口子,鲜艳的血色沿着手指滴落到了叶子上,在铺满了半张叶子之后金乌蹦跳过来用嘴在他的伤口上轻轻一划那道伤口就消失了。眠沅湘不信地用手去摸摸,真的是不见了。

他赶忙拿了叶子凑到玄翎面前,后者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想说什么张张嘴却是鲜血涌了出来。眠沅湘不敢怠慢,把手上的叶子凑到他嘴边把血喂了下去。

就像是有一股暖流进入了身体,玄翎倒在眠沅湘怀里,逐渐感觉到那道暖流流入了四肢百骸,重新修复了受损伤的表面。

感觉到怀里的人气息逐渐平稳,眠沅湘的心也定下来一点,他实在是不知道这趟的旅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低头看看似乎已经熟睡的人,看来也只好等到他醒过来再问他了。

这个地方可不宜久留,眠沅湘急急忙忙抱着玄翎走了出去。

他没有发现身后出现的黑影,心魔悬坛宗衣在那边看着他走,也不急着追上去。他可是尾随了他们一路,幸亏有眠沅湘所扮演的那么个大人物挡在前面,地府的鬼们居然都没有发现他私底下潜入了进去。

“东华帝君,地府,封印,翻天印,还有诛仙阵,看起来越来越有趣……天帝陛下……”

“血脉融合在你的后裔当中,直到你的后裔终结,否则天地终结我们的契约依旧存在……”

冲天的火焰在朝歌中燃起的时候,恍惚能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在眼前闪现,然而“我们终将离去。回到我们的归宿当中……”

什么是归宿?什么是对错?什么是胜负?什么是生死?

“玄翎?”

眠沅湘看他的眼睛睁开过,迷离的眼神似乎找不到焦距,过了片刻又闭上了。他应该是还没有清醒,“在做梦吗?”

“当然是在做梦。”

悬坛宗衣冷笑着从窗户跳了进来,看看盯着他戒备的眠沅湘,微微动了动手指。

只感到一股大力推了过来,眠沅湘迫不得己退到了墙边,勉强抵抗着想要压扁他的力量。

“你想要做什么?”厉声的喝问换来的只是冷笑,这种程度的他真的没有办法和心魔抗衡。

心魔挨到了昏睡的玄翎前面,这次没有犹豫没有停留,右手升腾出来的雾气实体化之后化作破云枪,猛然就直接向玄翎的心口刺下去眠沅湘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双眼看过去,那枪尖就一点一点接近地玄翎的心脏,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冲不过去。

恍惚中眼前似乎一片黑暗压了下来,是谁在叹息……眠沅湘失神的眼瞳内光影旋转了起来,他周身似乎都有光芒迸射开来,心魔的阻碍如同烟云般消散,等他再度张开眼睛,心魔的破云枪就如阳光下的薄雾般瞬间无影无踪。

悬坛宗衣咬紧了牙关,这一次的压力比起面对东华帝君时更甚。

金红色的华服不是先前那没有生命力的戏服可以媲美的,隐约的光华就在边角的纹路里来回移动,淡金色的长发垂到了身后的地板上,端正的面容带着沉稳和不容置疑的庄严。金色的发冠在头上缠绕成特有的图腾样式,那是来源于远古的神灵。

那双深黑色看不到底的眼睛望了心魔一眼,悬坛宗衣浑身一凛,就好像被看穿了什么一样往玄翎的方向挪了一点。

然而那双眼睛只是看看他,血色淡薄的嘴唇只是动了动,“你不走?”

心魔的脸色顿时惨白,一声不出就从窗户离开了。

黑色的眼睛对上了银色的瞳。

那声音里听出一点关切,“你醒了。”

玄翎点点头,也不说什么,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黑色的眼睛里却有了笑意,“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强。”

玄翎别过头去。

他不想说话不代表那人不想说,相反,他在玄翎的床头坐了下来,看着这个大概能算是从小就认识的孩子。和前代天帝一个顽固的性子。玄翎这孩子除了外表像他母亲,脾气压根和他父亲一样。

他忍不住笑,伸手摸了摸玄翎的头发,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柔顺。

“我想我要看着你一段时间。”他叹息,“你就不知道找谁帮忙吗?”

玄翎的眼睛看了过来,里面满满的冰冷和讽刺扎得他挪开了视线。

“我很清楚请你帮忙的下场,重华大人。”

他却只有苦笑的份,“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玄翎的眼神略微流转了一下,轻轻叫了一声重华。

前天帝帝喾的嫡子,继承了天帝和天后血脉的孩子,注定要成为下一任天帝的孩子。

以前的玄翎,真的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清楚地记得那仿如两个不同的侧面,身为天帝的玄翎,作为晚辈的玄翎,接近一个凡人的玄翎。

一瞬间他看到了那个笑容。就如月下莲花的绽放,就如碧波万顷的西海泛起波浪粉碎一弯银芒。带着些许清凉的温柔。那个是他熟悉的玄翎,在很久之前,只在他面前。

“封印的事。”他的眼神真诚无比,“我很抱歉。”

血色的丝线在朝胸口外蔓延,几乎压制不住的力量在奔腾,玄翎觉得,还是早点说吧,或许以后就说不出口了。

几乎是瞬间重华就感到了他的不对头,细密的血色丝线如藤蔓一般攀上玄翎露在外面的肌肤表面,在倒抽一口冷气之后他颓然地发现那正源于他的力量。

不想失去的力量,曾经的曾经,化作重重枷锁叠加在玄翎身上,而如今玄翎闭上了眼睛,火焰的力量都集中到了他的双目上,让他剧痛难忍。

重华的右手覆盖在了那双闭起的双眼上,“凝神,静息。”

也只有他可以克制自己的力量,但那也仅是克制而已。

无法消除,再也无法消除。那种伤害再也不可能从玄翎身上褪去。

“多谢。”玄翎哑着嗓子开口,“玄翎多有冒犯,这双眼睛不要也罢了。”

重华连说他不要胡说的力气都没有。他们彼此之间都知道根结在哪儿,都不想再提起过去的事。

“你若是有意,倒可以陪我出去走走。”

金红色的火光倒映在那双隐约泛着血光的眼瞳中,重华知道他现在看到的东西都是模糊的。这次是因为他在这里出现所以导致了玄翎身上压制火焰的力量一度削弱的关系。那么下次呢?不用玄翎说明他都能感觉到那无坚不摧的火焰正在玄翎身上逐渐蔓延。就如他所说的将那些火焰的力量导入眼中慢慢散发出去是他现在所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可那样做的话玄翎的眼睛就自责也没有任何作用。重华只能在心里苦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吧,要我陪你去见谁?”

“阐教和截教的事必须有个解决。”玄翎眨眨眼睛,还是多少残留了一点疼痛。

重华点点头,“这桩无头公案拖的时间也太长了点。”

玄翎却在心中不以为意,封神大战若是无头公案,那涿鹿之野的大战算什么。

“以前是事情一度交由鸿钧道君定夺,也就罚了罚通天教主闭门幽思。”重华即便在封印中也是能够那场大战的后果的,涿鹿之野大战后上古诸神开始离开人间界,封神之战后不光是上古诸神,就连那些曾经存在的部族也离开了人间界。

“人类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孤独。”玄翎双手在篝火上拢过,一团小小的金红色在他掌心跳动,逐渐熄灭,“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那话语似乎带着奇异的预言感,重华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通天教主前一阵子让被他惹恼的鸿钧道君扔出紫霄宫了。”

“哈?”“现在正在昆仑阐教做客。”

“呃?”重华闭上嘴,觉得自己的样子够呆,随后看着玄翎的表情险些叫出来,“该不是你送他过去的吧?”

玄翎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清楚。”这位被通天教主评价为喜怒无常的天帝陛下这个时候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幸灾乐祸的喜悦,“再说了他去他师兄那里不比在凡间做个流浪鬼魂好多了。”

“流浪鬼魂?”重华诧异,曾经的截教教主,鸿钧道人的三弟子居然混得这么凄惨。

“还是那种偏爱吓唬人的鬼。”玄翎翻了个白眼,在那个地方的时候可听了不少关于鬼屋的传说。通天教主也太穷极无聊了吧。

重华继续闭嘴,他曾经觉得通天教主的行为自己难以理解,看来今天还要更高上一个层次,是压根不可能理解,“你也不怕阐教被那两个师兄弟炸平了。”话说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的纠结那叫一个时间长久。

“不怕。”玄翎回答得异常迅速,“有他十二个徒弟撑着,昆仑山塌不了。”

“唉”重华为某两个师兄哀叹一声,同情心到这里为止,“你要去见鸿钧道君?”同来源于天地尽头的神灵就那么几个,鸿钧道人也是其中之一。要是按着比较严格的辈分来算,前代的天帝,重华和鸿钧道人是一个辈分的,玄翎则和元始天尊他们平辈。

“没错。”玄翎笑了笑,“顺便通报一下通天教主的情况,让他放心。”

重华抹了抹脸,打着他的旗号去探望鸿钧道人,对方不买账也不行吧,“你真会算计。”

“多谢夸奖。”玄翎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先前我还在想要不要去看望一下你家母上神女,现在觉得还是算了。”

这次重华的声音彻底“虚弱”了,“你还真是对得起我”

玄翎笑得一脸无辜,“本来就是,你好像也很久没有去看望过她了吧。”

如果可以的话重华很想干笑,可是提到神女他连干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是不知道我上次有多惨……”所以从此发誓没有必要绝对不踏进那座神殿半步。

“是吗?”如果玄翎的眼神不那么亮,语气不那么高兴重华大概会高兴一点。

看了他半响,重华决定彻底断绝这个话题,“你认识去紫霄宫的路吗?”

“认识。”玄翎摊了摊手,“不过不认识紫霄宫里面的路。”

重华摇头,“我不指望你认识。事实上,我谁都不指望,谁知道鸿钧道人又把他的宫殿怎么折腾了。”

不同于寻常的宫殿或者神殿,紫霄宫是由鸿钧道人的法力凝聚而成,里面的东西可以说都是鸿钧道人法力的一部分,只要它的主人在,它就不会遭到破坏和干扰。就算是强大的法力造成的损害,也能够在一瞬间恢复如初。当然了,这座宫殿也就和鸿钧道人的性格息息相关,那个善变非常,那个让所有进去的谁都找不到北非常……紫霄宫这座华美的宫殿没有坐落在天庭的一个角落,而是安家在人间界一处凡人都找不到的幽静之处,就同它的“主人”一样,这座宫殿是以变化无常而闻名的那就意味着那些进去的人还是神仙很可能在一觉睡醒之后发现自己找不到宫殿里面的路了。

所以,在里面最好的找路方法是放出自己的灵息去找那个你想找然后沿着直线过去。

这些常识重华和玄翎还是很明白的,当然也知道要进这个宫殿不需要任何的通传原因无他,基本上没有哪个门童能在三天后找到从大门到主殿的来回道路。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鸿钧道人是这条规则的严格执行者,紫霄殿内有无数藏宝无数书册,凡是进入这里的亲传或记名或甚至不记名的弟子都能在这里学习,不过在收徒之后要想在紫霄殿里再看到鸿钧道人,就是锻炼眼力的时候了。可能收徒弟的时候他是发白须白的老人,第二天就变成了十五岁的少年,第三天是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人,第四天是个三岁的娃娃,甚至第五天可能是缠绕在柱子上的青蛇。由此可见紫霄殿内修行的同时被惊吓的次数绝对不会少。

这也是各路神仙向来不怎么拜望这位位能同天帝的神灵的原因之一,谁知道接待你的那个就是鸿钧道人,这万一在背后说坏话被当面听到了就等着倒霉吧。这位道人不说别的,门下阐教截教弟子成圣成佛成仙的都能扎成堆。

在看到鸿钧道人的时候玄翎能听到身边的重华松了口气。

这次也不算太夸张,十岁的小孩子粉嫩嫩的脸颊上带着天真和严肃混杂在一起的表情是诡异了一点,不过比起上次的癞蛤蟆要好多了。

“两位幸会。”声音也是儿童的声音,软软嫩嫩的,倒是听起来很是舒服,“该是为我三徒弟的事来的吧。”

“正是。”玄翎此刻一身正装,白玉束冠,白衣为底,带着蓝色锦线刺绣边角的外袍华美无比,银色的瞳中略微闪过一丝血光,额上银龙的纹样彰显着天帝的身份。

鸿钧道人没有漏过那道血色,看看玄翎身边穿着金色法衣的重华,叹息了一声,“应天帝陛下也该为自己操心一下了。”

他是知道先前的事情的,在前天帝说起之后,也曾经为玄翎思忖过解救的方法,奈何某位神却是甘愿自承后果。

“玄翎自有方法。”当代天帝眼睑微微垂下,以沉默相对的他是明确表示自己不想再提当年。

鸿钧道人微笑,那笑容在十岁的他上看起来要比先前严肃的表情好很多,“既然应天帝陛下自有分寸,老道也就不说什么了。”那终究是眼前两位神灵之间的事,就连前天帝都没有插手,他个外人横插进去做什么,“通天的事我已知晓,就随他去吧。”通天教主自封神之战后就被他软禁在紫霄宫闭门思过,这些年来过是没有思出来,反而本领见长,一次的争论之后鸿钧道人一怒之下分他一半元神封入紫晶石贬下界去,现今在昆仑阐教出现的不过是那一半留在晶石中的元神,当然还是可以分化出躯体和法力,不过只有二分之一。好处是那一半无论受到什么损伤,只要留在紫霄宫的这一半没有问题就能够全然恢复。鸿钧道人也是为这个桀骜不驯的弟子留了个退路,在紫霄宫中谁敢伤害通天教主的元神,就算不顾及阐教和截教,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鸿钧道人的对手,而在十界之内当得起鸿钧道人对手的几乎没有。

重华的嘴角为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果然就如玄翎在路上所说的,鸿钧道人是随了通天教主去了。这个三弟子无论在哪儿都能惹出点风波来,至少现在在阐教还有元始天尊能管着他。

“还是徒孙贴心。”十岁的娃娃脸垮了下来,鸿钧道人此刻看起来伤心不已,“还好给我留了一个。”

玄翎和重华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那边走过来的身影。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半旧的道袍,容貌清丽气质典雅,若加以时日肯定是上仙中的佼佼者。

“拜见重华大人,应天帝陛下。”少年弯腰行礼。这现在都几乎成了对这位应天帝的尊称,也是,如今天上有玉帝在,这天帝陛下的称呼还是少叫为好。

那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从小就是。鸿钧道人的笑容愈发灿烂,“这是通天的关门弟子,名叫灵均,不会比你的白墨差多少。”

玄翎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后泛起了一丝笑容,“若是想去游历的话过不了多久应该能相互做个伴。”

那边重华眼含深意地看了玄翎一眼。

“那就此别过。”玄翎微微拱手,偕同重华向鸿钧道人告别,就此退出了紫霄殿。

看着两位力量透彻天地的神灵离开,站在鸿钧道人身后的少年眼观鼻鼻观心,仿若古井不动。

“灵均,好好学学吧,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过于拘泥自己的过去了。”鸿钧道人的声音变得苍老,就连那十岁的身形也在慢慢变化着,变成了白发白须的老年模样。身上的道服也随着改变,就好像是影随光走,他的法力也跟随着他。

“弟子遵命。”少年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眼睫下隐藏着的琉璃色眼瞳闪过一丝微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紫霄宫依旧是如此幽静,里面依旧充满了灵息的光芒和找不到北的弟子们……“我们是不是”重华原先想问的是他们是不是就此回到九嶷山去,作为人类的眠沅湘并不知道属于火神重华的记忆,但是他却是能够知道眠沅湘所有的一切。严格来说,他就是眠沅湘的全部,但是眠沅湘却仅仅是他作为人类的一部分。不过他偷偷看了身边安静走着的玄翎一眼,他好像很喜欢眠沅湘,或许和玄翎也融入了人类有关?

“那不是”玄翎的话说了一半,看看那边,再看看这边,没有接下去。

重华差不多在看到来人的瞬间转过了身去。

“就算当做没看见也来不及了吧。”玄翎的声音虚弱了一点。

谁都会有不想见的存在,如果说这位通天彻地的神灵还有哪个是能让他见了就想跑的,盛怒中的天帝还得排在第二,至于第一看看来的是谁不就知道了吗。

对方已经带着和蔼的微笑到了面前,身边这个依旧眼光左飘右转不肯放过去,玄翎只好上前打招呼。

“神女可安好?”有的时候他并不明白重华为何会对神女如此回避。

“向来很好。”神女目光温和地看着玄翎,每一次,都能在他的身上看到某些影子,她在内心叹息了一声,转向那边,“见了我也不想打招呼?难道我真是讨神嫌吗?”音调委屈之至,甚至有点撒娇的意思。听得那边的玄翎也寒了一下。

重华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他还能视而不见吗。只得转过身去拱手行礼,“母亲大人安好。”

“免礼免礼。”神女这才喜笑颜开,“你们才从紫霄宫出来?可有见到鸿钧道君?”

“见到了。”重华脱口而出,然后怀疑地看着母亲,鸿钧道君和她不过是一面之交,什么时候这么惦记了。

“那就快说,他今天什么样?”神女的语气急切了一点,迫不及待了一点。

重华意识到了什么,该不是“你又和谁打赌了?”

“百花仙子。”她丝毫不隐瞒自己的爱好,“闲着无聊而已,快说快说,到底啥样?”

重华终于忍不住当着她的面翻了个白眼,“还能什么样,人样!”至少不是动物也不是摆设更不是花花草草。

“我赢了!”神女大人飞快地架云跑开,“百花仙子!一百年份的花露”

眼看着神女为了一百年份的花露就抛下了踪迹好久不见的儿子走得不见踪影,玄翎突然理解了重华的感受。

“我想她还是很牵挂你的”这话怎么说怎么虚弱。

“没关系。”重华垮着肩膀,“我习惯了。”

“习惯就好”玄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上古神女殿下,重华作为人类转生后的第一次转生的母亲。

“倒是听闻神女和九天玄女关系很好。”玄翎引开了点话题。

“不止很好。她们是闺蜜。”重华想起那两个女神看着他露出诡秘微笑的神情就恶寒不已。总觉得她们知道些什么却在私底下瞒着他。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们是知道他的秘密的,但是好吧,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都不会就此事问她们。

玄翎抿嘴微笑,真是难得看到重华这样的表情,很久以前,他刚刚认识重华的时候他就是个长辈的样子,在他的心目中也这么给他定义的,所以所以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无可奈何。

“怎么了?”重华没想那么多,在玄翎身边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和黑龙王一样不想太多。

“没什么。”玄翎的神情并没有变化,那种浅浅的笑容能让看到的人无比安心。

“对了。你弟弟”在眠沅湘的记忆里转了一圈,重华想起了曾经见过的玄冥,“北海的雨师,看起来性情一点也没有变化。”

玄翎摇头,“你想说他还是那么小孩子脾气就直说。不过你要是当着他的面说,大概就会被砍。”

重华无所谓地看着他,“想砍到我也没那么容易吧。”

“那是自然。”玄翎认真地说,“要砍到重华大人是不容易,可是要砍到眠沅湘对玄冥来说就太简单了。”

“……”重华彻底忘记自己还有那么一个人类身份了,“你不会去和他说的吧。”

“这个嘛……”玄翎拖长了语气,顺利地看到重华脸色一变,“看你的表现。”

“啊啊啊?玄翎你等等我,说清楚啊”这可关系到他的“人身”安全哪如果是为了释放被压制在地府底部的截教弟子的魂魄,其实用翻天印足够了,如果想要把阐教也拉下水,翻天印也足够了。何况是在元始天尊和广成子都默认的情况下。没有必要用到诛仙阵。重华拉了玄翎靠在山水的一角休息,玄翎的脸色看起来变得越来越差了。

“使用诛仙阵也是要消耗元气的。”重华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固执,“就算你不死,也得半死。”

“我知道。”玄翎在山石上调整自己的内息,先前在阵中为了修补魂魄消耗元气,又被诛仙阵的力道所伤,再加上地府底部的阴寒之气。他的脸色青白,嘴唇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白墨是你弟子?”重华不记得这个名字,应该是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

“嗯。”玄翎的回答很简短,银色的光华在他的眼中流转,广袖礼服的边角显得甚至有些透明。

重华知道那是力量大量流失之后的表现,这种糟糕的情况他不止一次在玄翎身上看到过。

“三魂不全七魄不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重华叹息,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玄翎一旦决定的事情除非天塌地陷,要不然他绝不回头。

“我只想救我唯一的弟子。”出乎重华的意料,他居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救他唯一的弟子,救白墨,救那个在殷商之战中死去的少年,救那个开天辟地以来唯一一个敢于站在天地对立面的“他是怎么样的人呢?”重华在山崖边上找了根草根含在嘴里,苦涩的,带着微微的甜味。

“大概”玄翎努力回想,却发现记忆中的白墨很是模糊,似乎在拜师之后就喜欢跟在他身后,不出声也不行动,就这么默默地跟着他,看着他,“是个很文静的孩子吧。”想得起来的就是那双艳红如血的眼瞳和黑色的柔顺长发。天帝的弟子,玄翎唯一的徒弟,如论走到哪里都是会引人注目的,即便那孩子不想面对那么多那么复杂的眼神。

终究不能安静地只是跟在他身后。当初又是因为什么会离开他身边呢?是了,玄翎想起来了,那是天地变动,殷商之战一触即发,阐教和截教的争端日趋严重。就连上古诸神也无法置身事外,混战的原野,让他再也看不清那入世少年的身影。那之后呢?又是出了什么样的问题他会落入诛仙阵中。玄翎无法想象要事那时诛仙阵是完整的,他该如何能够去救回少年四散的魂魄。不完整的诛仙阵裹挟着少年的魂魄碎片存在在天地间,玄翎想到了完整的诛仙灭神阵,只要能够重现这个阵法,就能够引回那时的零散魂魄,就能有一线希望。

重华将掌心覆盖在了玄翎的顶心上,缓缓将自己的力量导入进去,一瞬间玄翎身上被压制下去的红色火焰全部被点燃,玄翎皱了皱眉,但重华力量的介入让这些几乎成为他致命伤的火焰不至于伤到他。

温暖的,和煦的力量,来自于催生万事万物的火神的力量。玄翎觉得浑身的力道都松开了,可以安心地去休息了“唉”重华哭笑不得,玄翎的身子斜靠在他身上发出恬静非常,看来是彻底睡熟了。

魂魄不齐的玄翎外表看来永远超不过二十岁,永远都是介于少年和青年般的模样,少年般的玄翎体态轻盈,重华抱他起来的时候几乎都感觉不到手上的分量。

是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重华对睡着的神灵露出笑容,转身走进了山林间的迷雾中大概,又进入梦境了吧这是谁的记忆涌了进来还记得第一次睁眼看到的身影,纤细的,带着那种清浅到蓝色的白。那双眼睛是月华一般的银色,带着温柔的笑意,那容颜是世人的语言描述不出来的精美。

那是天地间最杰出的神灵,是能够将世界和自我融合的身影玄翎看着虚影中的自己,知道只要自己回头就能看到年幼的白墨。

原来从他的眼中看过去是这样的彼时玉帝还在劫中,天上也还没有凌霄宝殿,甚至连瑶池都还没有,西王母是上昆仑之主,和阐教的元始天尊是邻居。九天神殿是天帝的地盘,天上界的男仙则由东王公统领。

那个时候,东王公似乎就想要离开那个让他麻烦的地方了。和越来越繁琐的天上界比起来,东华帝君更喜欢无忧无虑地做个闲散神仙。

好像,那个时候玄翎正在和东华帝君下棋,随侍通报说西王母到了。

“杨回来得正好,我这里有好茶。”东华帝君高兴的招呼自己的妹妹。其举止可不像是个统领天上界的帝君。

西王母穿着繁复秀丽的宫装,笑容温婉,一点也看不出久远的过去她身披豹皮管辖天厉和五残的惊人气势。现在的她似乎更喜欢在上昆仑招待那些前来闲话趣谈的神仙。

“兄长,玄翎。”她优雅地行礼,在空出来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三位处于最高地位的神灵待在那里,东华帝君随性,西王母端庄,玄翎恬淡,各有特色引得站得远远的神仙和随侍们连连偷看。

“杨回怎么想到过来了?”东华帝君可是好久没有看到这个妹妹了。

“昆仑这些日子有些闹。”品了一口上好的热茶,西王母觉得唇齿直接都留下淡淡苦涩的香气,就知道自家哥哥对这类闲情逸致的事情最上心了。

“闹?”玄翎的声音就如夏日的冷泉,带着透明的惬意,“是不是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的弟子在吵吵嚷嚷的那些事?”

具体原因到了后来谁也明白不过来了。总而言之最初的时候肯定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却被两方习惯性保庇自家弟子的师傅们闹腾得沸沸扬扬。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后来事情的发展会如此迅速,两教原有的旧日嫌隙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好像人间也不太平。”东华帝君想起了自己接到了下界神仙的通报,“真不知道怎么搞的。”

玄翎放下了茶杯,“西岐那边好像是出了什么事。”那时天帝对各界的管理总要隔了一层,东华帝君那个时候是天上界的统领着,天上界又探看着人间界,有很多事他都不方便直接插手。

“商朝的国君”东华帝君看了看玄翎,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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