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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荒唐的梦

那天晚上驻地的损失并不大,前一天了无和尚把太子的处所弄出个大洞,晚上大厨的打野食把太子殿下的新居室给点了。好在新房间就是新搬的,除了最简单的用品以外什么都没有。他们的这位太子殿下可不喜欢奢侈的东西。

玄翎睡在了飞廉的房间里,一夜安眠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太阳照进来的地方很暖和,驱散了夜里的凉,没有任何人的打扰,玄翎就睡到了自然醒。醒过来的时候,飞廉不在房里。

他去哪儿了?玄翎眨了眨眼睛,躺回床上。真不舒服,身体就像发过烧一样浑身酸软。就算昨天有飞廉帮他调息,还是爬不起床,他知道以后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除非他能过霜雪诀的这一个关口。

还在想着,门口就出现了人影和声音,“太子殿下您在里面吗?”

他是北琉的太子,所要负担的,不止是他自己的生活。他开始起床,“我马上就过去……”如果是他要等的那个消息到了的话,他就闲不下来了……天已经蒙蒙亮了,远处的地平线看起来很是清晰。逐渐升高的太阳一点点照亮周围的一切。

“震王殿下!震王殿下!”

飞廉从远处把目光移回来的时候才听到那个代替了丽云跟在玄翎身边的女孩子正在叫他。

“怎么了?”看起来满脸惊慌的样子。

“那个……太子殿下……”

“玄翎?他怎么了?”这个据说是举世无双的睿智太子怎么他看起来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玄翎在的地方是驻地最高的地方。一跃而上的飞廉又好气又好笑。

“你几岁了,还会爬房顶。”

红色的琉璃瓦在脚下稳稳地覆盖着,除了了无和尚那样的身形,还真是很难把这样坚固的建筑物弄塌。

玄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抱着膝盖在屋顶上坐着的他看上去很是寂寞。

飞廉赶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他身上,“冷不冷?冷的话就赶快回房间去。”

玄翎没有动。

摸摸玄翎的手,冷得就像块冰,看来他在外面待的时间不短,难怪那个女孩子有些慌张,“你怎么搞的,让别人担心。”言语间,有了责备的意思。

玄翎的声音很低,“昨天晚上你走了以后,我做梦了。”

“梦?”飞廉抓着他的肩膀,稍微使了点力气,“我们先下去,让那位女官帮忙烧一壶热水好好让你暖和暖和再说。”

玄翎点点头,顺从地跟着他下到了地面上。

怎么样的梦呢,能让玄翎这么失态。飞廉一再追问,他却一言不发,只说那是个荒唐的梦。

看着这个说自己没事的太子殿下洗了脸,浸暖了双手,一百个不放心的飞廉就差没看着他洗澡了。

被玄翎轰出去的飞廉摸摸自己的鼻子,转向在边上偷笑的女官,“我是不是真的很罗嗦?”遇到玄翎之后他就越变越罗嗦了,想起以前就是这样,在这边待得长了更是变本加厉。再这么下去,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啊……“不会变成老大人那样的吧。”这么在房间里说出自己的猜测的玄翎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现在北琉有一个老大人就那么让大家躲了,要是有两个……“这种事还是不要想的比较好。”这么想着还真是能放松自己,好让自己忘记一些事。

有些事真的是不能去回想,就像玄翎的梦。

不由地用手指去触摸自己的脖子,那越绞越紧的白绫简直就要把他的脖子勒断一样。可怕的不是白绫,而是“啊”

“玄翎!”飞廉拍门,里面出了什么事,玄翎为什么要叫。

外面再怎么拍门,玄翎的房间里就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心急的飞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脚就踹了进去洗澡用的大木桶裂成了碎片,水流得到处都是,窗户开着,人不见了。

“玄翎”

“太子殿下”

女官发现,这位震王殿下一着急就直接叫太子的名字了。

“等等。”飞廉制止了她的喊叫,侧耳去听,“好像有动静。”

是有一些很细微的声音,从窗户外面传了过来,这里的窗户外面,就是种了花草的园子。

飞廉跑到窗户前一看,玄翎正挣扎着从泥地上爬起来,身边的花草都让他弄得七零八落。

“你怎么了?”飞廉连忙从窗户那里跳出去扶他起来。

玄翎茫然地摇了摇头,“没事。”

“没事?”劈碎了木桶,从窗户那儿爬出去,再弄乱花草,还能是没事?

玄翎反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就是有点头晕。”

看他的脸色苍白,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飞廉也就没有马上追问,“那好吧,先回房休息去。我陪着你。”

“恩。”

结果就是这一天的早上玄翎又病了。这一次,是给结结实实给冻病的。

“你就不能消停点。”飞廉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唠叨,“你这样下去怎么吃得消,还有霜雪诀也是。你那师傅就不能教你点别的,非得教这个”

“那是为了我好。”玄翎对他练习霜雪诀就是这么一个解释,“那个时候,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呢?”飞廉今天可是不问出来就不罢休了。

玄翎没有直接回答他,“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你好像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嗯?”

“有时候就是这么觉得,很害怕……”玄翎的眼睛里有些脆弱,让飞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真的就像是个孩子,一个来到陌生地方,遇到陌生人的孩子。哪里还像是那个临阵面色不变的太子殿下。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呢?”

“我不知道。”玄翎不想再说话了,把头埋在飞廉的怀里。

飞廉也不说什么了,玄翎的心境,只有他自己能了解。他所知道的,就是可能有些地方,玄翎自己也不知道。

“很温馨的画面呢。”坐在窗户外面的树上的劫魔莫名恩挠了挠头发,不知道是不是该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搅他们。

玄翎的噩梦,才刚刚开始……“怎么回事?”在他们不知道但是估计到的某个地方,有一些悄悄话正在激烈地进行当中,“那帮人怎么做事这么不稳妥!”

“你着急什么!”比第一个更年长的声音厉声说着,“就让他们去闹好了。”

“可是。”第一个声音明显弱了下去,“太子那里着了火,他不会怀疑吗?”

“怀疑谁?你?还是我?”年老的那个带了点笑意,“现在闹起来的,可是‘震王’的朋友们在闹腾,我们,可是兵,那些,才是贼。”

“我明白了。”年轻的那个也笑了起来,“还是叔父大人您棋高一着。”

“哼!你还嫩着呢。”

他不甘心,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就这样被轻易察觉而后加以破坏了?还是这么多年来为了这个国家,他整个家族为了皇室的功劳就要这么被抹杀了?他刚知道了两个秘密,一个关于他早年的风流,一个关系到琉家的血脉,他的野心一下子燃烧了起来。他不甘心,真不甘心皇位就这么落到那个人手里……另一个地方,某两个小鬼也陷入了危机之中。

“我们迷路了吧?”丽云小丫头现在可是一身的男装打扮,迷糊的脑袋这个时候更加地迷糊了。

“放心,有我在。”这么说着的琉枢其实很是心虚。

这里是哪里啊?太子哥哥又在哪里啊?

荒山野岭,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两个。感觉好恐怖。

“都转了好几个圈了。”丽云丫头走不动了。

“我知道,让我好好想想。”琉枢左转转右转转,充分体现出了他没有办法可想时的行为方式。

“哇!”

“啊!”丽云一下子蹦得好高,狠狠砸到了琉枢身上,成功地把这位殿下给砸得五体投地。

“疼、疼、疼、疼死我了”

“啊……啊……”

咚丽云被木头敲中脑袋晕了过去,琉枢则被倒下来的丽云的脑袋砸中晕了过去。

随后出现在晕倒的两个小鬼边上的,是两个打扮和举止都很像山贼的山贼。

“咂!这两个小鬼都在这里晃了半天了,再不劫,可真对不起咱山寨了。”

“这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真不错。咱们还能向他们家人要上一笔呢。”

就这样,琉枢的生平第一次独自行动被山贼给打断了……滞留在昆吾城并不是玄翎和飞廉原来的计划,在玄翎意外地当然,飞廉认为里面多少有他自身的因素再次病了之后,那京城里的流言可精彩了。而对这个朝臣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震王殿下,他们原先不在意,然后就变成了不怎么动听的语言了。

“什么呀,整个一个灾星啊。”

“小声点!你想被谁听见。”

“大家不都那么说。”

“都那么说,你听见有谁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说得也是。”

“哎呀!这不是安大人吗?好久不见啊。”

“安大人您的病好些没有?要保重啊。”

安古非,九司中的司库监令,相当于北琉的财政部长,北琉的库房在他的治理下那可以说是稳步提升。不过这位大人今年也是七十有五了,两年来因病不上朝的频率逐步增加,朝臣们也对此心里有数,只是不知道这后继的会是谁。诚然,再过几年,那可能就是太子殿下的天下了。

安大人明着是听到了他们的“悄悄话”,“这世上的巧合就是那么多啊,看人看事哪,就不能太专断,是不是啊诸位。”

“那是那是。”众人齐点头。若要轮说话的分量,在朝臣中除了那位“老大人”,数下来的就是这位了。

“说来,那位大人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吧。”上前来说话的是新认的司库下属,颇得安大人真传,是这位大人心目中自己的理想接任者,看着今上的意思也是如此。

“你是说明武王?”安古非目中精光一闪,“他府中上报的年帐你看过了吧。”近几日盘点各王府年帐,他的这位下属没少忙。

“正是。”年轻人垂手而立,他们都明白在说些什么。

安古非摸了摸自己全白的胡子,说了句和先前说的话题全然没有相连性的话,“我该是时间告老还乡了。”

“大人……”

下属的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安老大人打断了,“呦!时辰到了,快走快走吧。”

朝臣们鱼贯而出,这个地方就空了下来,几个黑影从房梁上一闪而过,向皇宫内掠去震王飞廉觉得,自己再不采取点行动,那损失可就大了。他的名声和人格都要受到质疑了。在玄翎抱歉的目光里,他出了门。

这段时间里,傅青和了无和尚就被羁押在昆吾城的大牢里,官员们都在忙着为太子的病情奔忙,而且这两位可是朝廷密案的犯人,他们也没有资格去审理。

飞廉的到来,倒没有让这两个被单独关押的人惊讶。他们觉得奇怪的还是飞廉这么晚才来看他们。震王就这么自己提了个食盒一个人走进了牢门。看守收到过命令这两人不得与外界接触,可也没有太子的严令说任何人不得探视,更何况来的还是拿着太子令牌的震王殿下,打开了牢门他们就恭恭敬敬地退下去了。

“你们怎么样?”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了。除了身上穿的是囚衣,还有那头发胡子好长时间没有打理了以外他们两个可都是满面红光。

“不错。”傅青点头。

“吃好睡好,啥事没有。”了无和尚没有头发,也就没有那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

“我带了点吃的过来。”飞廉打开了食盒招呼他们两个,“我们上次的饭都没吃完呢。”

监狱的饭再好又怎能比得上本城最好的大厨的手艺,两个人也不多礼,坐下就吃,傅青好歹进过私塾,吃归吃,礼貌还是有的,了无和尚那个粗人,筷子不用,直接用手。

“那个太子没有为难你吧?”酒足饭饱之后,就是聊天的时候了。

“没有。”飞廉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太子对我很好。”事态未曾明朗之前他说话都要加倍小心,“你们这次来的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

“还有……”了无抓头,“好像周家那个小子也来了。”

知道了无的人都明白,他嘴里说的小子,就是他对别人的爱称。

“周晖君?”难道那天晚上放火的是他?

“怎么了?”傅青看他脸色不好。

飞廉叹息了一声,“他的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前些日子,太子的房间被烧得只剩空壳了。”

“啊?”周晖君的那个脾气啊,就是初出茅庐的年轻气盛啊。一冲动做事就不计后果了,“这祸闯的……”傅青偷眼去看飞廉的表情,他的这个江湖兄弟可是特别重感情的,这可是他的三弟,再怎么失散再怎么十多年不见那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要是真出了意外要是真出了意外,飞廉也不会这么悠闲地过来看他们了。

“幸好玄翎没事。”不知不觉地,飞廉又直接称呼太子的名字了。

傅青和了无和尚对看了一眼,这次不是他们的感觉错误,而是他们都听出来了。

“我说兄弟。”这次是了无和尚先问了出来,“你以前是不是和太子认识啊?”

飞廉的言语间就是让人觉得他和玄翎已经认识了很久。

新上任的震王一愣,“算是吧。”

算是吧?他们以前真的认识,还是见过?傅青心里一个咯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人家的家务事,皇家的内部事,他们能管得着。

飞廉喝干最后一口酒,抬头观望,“这里倒还打扫得干净。”

“恩。”了无和尚非常快地随着他的话题而转变了思考的方向,“就是有几只蜘蛛。”

几只蜘蛛在见亮的窗户上自顾自地织着网。他们也在编织着网,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就不知,那被越缠越紧的,是那些人,还是……“巡天礼即将告罄,接下去我将随太子回京。”飞廉在牢房内慢慢地说着,“你们两位恐怕要委屈待在天牢中一段时间了。不过我想自会有人安排。”

傅青眼色一闪,他不似了无和尚大大咧咧不知隔墙有耳,一个手势过去立刻明白过来。

飞廉手指微动,给了他一个静待其变的手势。

傅青的心神安定下来,不管他们背后有多少股力量在推动,至少飞廉依旧是他们的朋友。

巡天礼结束,又有消息称太子病重,京城之内消息大哗,好在礼队即将到达,在焦急的人眼中似乎是一个尚算好的开端“程大人,好久不见。”

“啊呀!这不是安大人吗?多日不见,身体如何?”

“托宋大人的福,修养得不错。就不知太子殿下情况如何?”

“太子殿下洪福齐天,自会安然康泰,倒是听说那位震王殿下”

“此事勿言,勿言哈哈。”

列帝步入大殿的时候,众位官员都站立整齐寂静无声了。他们都知道,列帝在太子玄翎行巡天礼离开之后那亲自处理政事叫处理得头晕脑胀,一腔没有办法发出去的怒火可正等着哪只出头鸟去承受呢。

还没等列帝要说什么,身着皇家禁军装束的人踏进了殿内,“禀陛下,太子殿下的车驾已经到了城外。”

“太好了。”头一个叫好到几乎跳起来的就是列帝,下面的一班文武大臣也暗自庆幸来的正是时候,终于不用在上朝的时候胆战心惊了。

巡天礼中间被太子要求以节省为名收起来的仪仗现在可算是拿出来了,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城门外开了进来。列帝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在宫门处迎接,大家都能看到这位陛下现在是多么地意气风发,可想而知在今天之后列帝退位的决心一定又加强了不少。

出于他们的意料,从帷幔低垂的太子行帐出来的不是他们熟悉的玄翎,而是另外一名温文尔雅的青年。他掀了帷幔张望了一眼,下了车来走到列帝面前下拜。

“震王飞廉参见陛下。”

在场的眼睛都看了过来,这位就是被列帝封为震王的皇长子飞廉。

果然气度不凡。官员们交换着视线。在他们中间自然也有着全然不动声色的。

“好,好。”列帝连忙扶他起来好好打量,“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官员们都知道这是列帝高兴得只会这么说了。

“还叫什么陛下啊,叫父皇。”

“遵命,父皇。”飞廉很顺从地叫了出来。

列帝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没有玄翎的影子,“太子呢?”

飞廉的眉头皱了起来,“太子殿下在车里,他不太舒服。”

“不太舒服?”列帝的眉头也皱紧了,“该不是病了吧。”

玄翎确实是病了,说起这病的缘由,飞廉就有种咬牙的冲动。

在昆吾城的时候病都快好了,上路后只要好好休息等他们回到北雍京的时候早就能好全了。偏偏啊偏偏,那位竹郡的慕容姑娘好不容易找了个空跑出来找玄翎,他们的太子殿下就非常非常任性地出去了一个晚上,当然,飞廉可以保证,他们两个除了找个地方看月亮,说说话聊聊家常以外什么都没干,看玄翎的神情就知道他是找到“她”了。让他担忧的反而是找到之后如果“那位”跑来的话该怎么办。无可奈何的他只得全程都跟着。可惜尽管他跟着,尽管当天晚上的风不大,那夜晚的寒气还是侵入了玄翎没有恢复好的身体里。

事后,飞廉很有点怀疑玄翎会出门的理由。

在到达北雍京之前他也问过玄翎,“你该不会是不想去做巡天礼的后续工作所以才先让自己‘病’了的吧。”

回答他的,是玄翎有点心虚的笑容。

所以现在在列帝面前飞廉也只能回答是。玄翎开始是高烧,他也不排除这位正在忙着制造自己病弱的假象引某些人入彀,可是,有必要做得那么投入吗。

“要不要紧啊?”列帝说着就要去掀帷幕。

飞廉连忙拉住了他,“父皇,玄翎不能见风,我去接他出来。”

列帝被这一声“玄翎”弄得愣了一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飞廉已经把玄翎裹在毯子里抱出来了。

没有办法,巡天礼的车驾不得允许是不能进入皇宫的。而飞廉这样做的原因也是有的。

“哎呀!那就不该把他接出来的。算了算了,快进宫去!”列帝连忙走在前面。

慌慌张张的百官们跟在了后面。

玄翎从毛毯的空隙里看出去,小声地在飞廉耳边嘀咕着,“司库监令安古非,司史监令程忆石,司御监令容东安……”一个一个说过去,说话的声音虽然小,可是听起来中气十足啊。这不循常理的扮娇弱他本来也不愿意,可飞廉的动作快得让他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飞廉凑近他的耳朵说话。

玄翎缩了缩身子,不说话了。

“叔父……”被贬了官的容恰安在玄翎回京的当天来到了明武王的府上。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明武王琉穆阻止了他的话语,“既然都这么决定了,已经是给我面子了,你可别不知足,回去吧。”

“可是叔父,你看这……”瘦了起码一半的容恰安还想争辩。

“住口!”琉穆大喝一声,指着他侄子的鼻子就骂,“你个不长进的东西,就知道吃喝玩乐,我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给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容恰安见叔父动怒,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这个没用的东西……”

不行,还不知道玄翎是不是真的病了,还需要去打探打探,不能就这么轻易把计划实施出去。另外,震王那边……“震王殿下,明武王前来拜望。”过不了一天,就有人来了。而且还是个大人物。这新改建的震王府想来会很热闹。

“快请。”

北琉和南秦在官员设置上出奇地相似,究竟是谁看了对方学对方已经无法考究了。同设三卿九司共掌朝政,三卿最高者称令,九司最高者称司职,也称监令,司御监令既是司御司最高官职,也是朝中官位最高的十二人之一。目前正是由手握一定兵权的明武王琉穆担任,也正是因为他位高权重外加能够有对京师威胁的兵权,玄翎才会就算明知他有反意也不能立刻明面上行动。

明武王此来的目的,飞廉在之前倒是猜测得十分准确。他这一“认祖归宗”的表示也就意味着皇室成员在人数上的增加,司御掌皇室名单,就需要和他接触。

这位明武王琉穆,也是在巡天礼中被太子罢了官的容恰安的叔父。两人交谈,难免会提到这件事。

琉穆大大地摇着头,“出此无能之辈,老夫惭愧啊。”

“这可不是叔父您之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贵侄年轻,又自幼长于贵胄之家,这治理地方的经验嘛自然就少。”很自然地一口叔父叫了出来,显出别样的亲近。

“唉”琉穆长叹一声,向飞廉拱手,“此事还全赖王爷鼎立相保,否则恰安的罪过可就大了。”

“好说好说。”飞廉的面色略变,“明武王也不必多言谢,到底您就这么一个侄子。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子殿下也太过严厉了点……”

“对小辈嘛,总要严厉点才好。”琉穆说完,就起身告辞了。飞廉也起身送到了门口。

玄翎在皇宫门口和他说的话,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商量了,之后的事情,就全靠他们各自为政了。不过,在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有的。飞廉在北雍京震王府的第一天注定是不能安睡的了。谁的驾他都能挡,敛王妃的驾他可挡不了,这一位,可是他名义上的母妃啊。同敛王妃一起来的,还有昔桃女官。

“玄翎病得不清,我就只有来问震王你了。”敛妃的神情看起来着急无比。

飞廉脑袋里的警铃响了起来,该不会是“我问遍了,他们都不知道琉枢的下落……”敛王妃见周围的人都退了下去,呜咽起来。

就知道是这件麻烦事,那么玄翎的“病得不清”也就是他那特别的退麻烦的招数了。好你的玄翎太子飞廉心里咬牙,表面上还得谦逊有礼地安慰王妃。

“是这样的,五弟这次实在是太过调皮了,我和太子都想让他好好受点教训,也免得下次再做出让王妃您担心的事来。”看王妃收住了眼泪,抢在哭泣的母亲之前,飞廉赶忙又补充了,“您大可放心,我和太子都安排好了,绝对能保证五弟的安全。我和那边随时都有飞鸽传书联系,若王妃殿下着实放心不下,我立刻让他们带五弟回来。”

“那……”敛王妃还想问。

“不日就可回来了。”搬出了太子,又再三保证了琉枢肯定是被人保护者,这才送走了人。抬头一看,都已经月上中天了。

晚上的北雍京,特别地热闹。一来人们正在准备在巡天礼之后惯例会有的庆典仪式,二来巡天礼的队伍回到了京城,又有新封的震王,官员们都要准备着前去见礼。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第一天有了自己府邸的震王殿下就惹上了麻烦。

麻烦的起因,还是因为他的那两个江湖朋友。

傅青和了无和尚当天也被关进了京城的大牢,他们在太子玄翎的吩咐下被关在了最机密的井狱里。

所谓井狱,位于北雍牢房的最底层,向下直直地延伸向地下,隔着十几道的牢门和机关,没有特别命令,就是苍蝇也难飞出去。

可是这一天的晚上,这两个人楞是从井狱里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监狱的看守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宫门口结结巴巴地汇报,把急匆匆赶过来的京城防卫总长易奂海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人,这可怎么办呢?”看守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井狱里人犯无故失踪,那可是杀头的罪。

易奂海的嘴角不住地抽搐,“这种事情,还要请太子殿下来定夺吧……”他的前程,可就要毁在这上面了。

易奂海进了太子殿,还没见到太子的面,就听到了一些争吵“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这是一个易大人陌生的声音,很年轻。

“这怎么是听不听得进去的事情。”太子的声音激动了起来,中间还夹杂着咳嗽声,“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事不用你管!”

室内沉默了一会儿,易大人抹了抹头上的汗,听到了另一个声音疲惫的回答,“……我明白了,太子殿下。”

玄翎的呼吸好像平复了一点,易大人挪动了几步,让里面的人听到了他的到来。

“什么人?”刚才在忙着争吵,引易大人前来的侍卫还来不及禀报太子。

“臣易奂海,参见太子殿下”眼光一转,就明白了坐在玄翎床头装束华贵的年轻人是谁,“见过震王殿下。”

“易大人?”玄翎半躺在床上,歪了歪头,“这么早有事吗?”

“禀告太子殿下。”易奂海一口气说了出来,“昨夜关押在井狱的两名人犯无故失踪,故今日特来禀告。”

“什么?”玄翎用手一撑,起身的力道过猛,脑袋一阵胀晕,险些从床上滚下来。

“小心!”飞廉举手连忙拦住他。

玄翎恼火地想从他身上起来,挣了挣,飞廉也不在意,帮着把他扶了起来。

“可是竹郡军火案的疑犯?”

“正是。”

玄翎更是挣扎着要下床了,“我要去查看。”

“不行。”飞廉拦住了他,“你还没好呢。”

玄翎挣不过,又被拉回了床上,“好吧。我不去。”这样的状态怎么还能爬得起来,“我让别人去总行了吧。”

“还用得着别人?”飞廉淡笑,“我去就行了。”

“你?”玄翎看过去的目光可以说是冷冽了,眼睛里毫无笑意,那唇角却轻轻地勾起,似笑非笑丢过来一句,“我信不过。”

震王在一刹那没了声音。该说这是演戏得相当投入还是玄翎的本性呢。他在内里摇头苦笑不已。

“这……”站在那边的易奂海吞了口口水,“微臣自任京城守卫之责,此事自当查明,若是太子殿下信得过在下,让在下同震王殿下共同负责此案如何?”听闻牢里那两位可是震王的好友,这背后的牵连嘛……玄翎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好吧。不过你要记得随时向我回报。”

“是。”易奂海退了下去。飞廉简单地告辞,也跟着离开了。

只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玄翎在床上摸索着,不一会儿就摸到了一个机关,用力一搬,床板移开,出现了一个可以容一个人下去的小洞。玄翎带上一支小蜡烛走了下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琉枢蹲在角落里思索了半天,凭他的小脑袋还是无法想通所有问题。

搞了半天,这座山寨就是和已经变成了他心目中的“坏人”的后方阵地。他和丽云两个人被抓到这里之后,他们就从他身上把飞廉的密信给搜走了,这之后他们就被软禁在屋子里不许外出。丽云是女孩子,除了不时地掉点眼泪,害怕是不是会被拉去当压寨夫人之外没有什么其他可担心的,可他是谁啊,北琉的五皇子,将来那可是要为了太子哥哥稳定天下的,他可不能被一帮山贼关在这里。

逃出去的方法他差不多每天都会试,试得看守他们的人都是无聊无比,在这些经验丰富的人眼里,这种小鬼头的办法根本就不值得去注意。他们要保证这两个孩子的安全,也要等着京城里带来的消息。而等带着京城的消息的人回来了,无意间瞄到来人的琉枢更是坚定了飞廉是坏人的念头。

那不就是和震王飞廉是好友,又被太子哥哥抓起来的两个家伙吗。那光头的锃亮光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要晓得,琉枢在自己把自己走丢之前可是密切地关注着他的太子哥哥呢。

大人们在商量大事,小孩子们则在商量小事。

“听我说,这次一定会成功的。”琉枢信誓旦旦。

“可是五殿下。”丽云的眼睛里说着不相信,“都失败了十七次了。”

“啰嗦!快去啦!”他闪到房门后面,示意丽云快点行动。

拧不过他,丽云小丫头只好拉开了嗓子叫,“快来人哪五殿下病了”

乒门被不耐烦的看守推了开来,丽云差不多能听到门后那声凄惨的哀叫。

“怎么了?是晕倒了还是咳嗽了?”不耐烦地看守没有听到,这都第几次了,该得的毛病这位五殿下差不多都轮过一遍了吧。

“是……是……”丽云说不出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看守身后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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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东瀶国三皇子的侧妃,身怀有孕,备受宠爱。不料,生产那天,惨遭昭阳郡主毒害,被逼跳崖自尽。然而她,命不该绝,被隐世高人所救,‘换命’之后,忘却了前尘往事。三皇子得知她被害,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找到她。可惜天不垂怜,只能遗憾。多年以后,三皇子称帝,在一次病疫中,与她相遇于梅林。蓦然回首,只识伊人立于斯;相逢却不相识。一切都变了。他不再是三皇子,她也不再是侧妃娘娘。为了一个可牵动江湖动荡的身份,他与她的命运再次相连。真真假假,恩恩怨怨。当一切真相大白,换来的是无尽残酷的腥风血雨。身背多重身份的她,能否就此放下心中的怨,了却余生?是一生荣华,还是浪迹江湖,她柳欣如该怎样抉择?
  • 失恋也要格调

    失恋也要格调

    她一向主张恋爱至上,爱就不要害怕受伤,但内心却不尽然如此。她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在情场上盲目地冲锋陷阵,受伤的时候也会觉得痛;失恋了太多回,她已学会保护自己,很清楚什么样的人绝对不能爱。欧阳太闲──便是这世界上她最不能爱的男人,因为他对她而言,太重要,若是因他而受伤,那伤害,怕是会痛得令自己无法承受。所以,她绝不能把他当成Mr.Right;所以,情愿看着男人爱上她又离开她,情愿尝着失恋的苦,继续在别人身上寻找幸福的可能,也不能回头看他.
  • 制霸太平洋:从珍珠港到东京湾

    制霸太平洋:从珍珠港到东京湾

    隐藏于秘密计划背后的日本人笃信能够击败美国的心态;真实的人间地狱“巴丹死亡行军”和“巴丹幽灵”的大胆突击;被称为“不可能完成之任务”的杜利特突袭;麦克阿瑟富有戏剧性的“重返菲律宾”;置于主流视野之外的“中缅印战区”;被美国人破译的日本“JN-25”密码如何改变战争进程。
  • 曹三狗抗日记

    曹三狗抗日记

    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曹三狗,抗日记
  • 摄政女侯爷

    摄政女侯爷

    世人只知鬼谷有弟子四人,一人尚算、一个尚武、一人尚医。唯独最小的弟子,却名不见经传,声不闻武林。为了保全家人的安危。她放弃鬼谷的自由,束发正冠,马甲裹身,步入朝堂。从此红颜变蓝颜,世上再无苏云清。他是大夏国最受皇帝喜爱的三皇子,仪表堂堂、温润如玉。却也是货真价实的皇家出品。为了保全大夏国的皇权。为了远在他方心爱的女人。他不得不接受父皇的使命。以命赌命,但求一线生机,却不知注定辜负有心人。她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帮助他。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别人设计好的局。她以为她终于走出来,却发现自己又在另一个局内。
  • 霸爱之南城曾花开

    霸爱之南城曾花开

    路南:“我梦想每天清晨醒来,枕边的人是你。”苏小月:“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的,能爽快点说句话不?”尹素素:“我不怕伤痕累累,不怕遍体鳞伤,我最怕幡然醒悟时,年华不再,时光已老”乔依然:“我以后找个老公,一定要和他相亲相爱一辈子,闪瞎某人的眼!”宫尚翎:“如果你是一本书,那么我愿用一生去品读。”莫城:“没有你,世界有何意义”楚流枫:“少爷我家财万贯,英俊潇洒,智慧超群……额,怎么就没人相信呢。”陆秋:“是谁在唱,一别多年,物是人非,几时情深念旧怀?”林柯:“今生不能拥有,下一世也不要相见。我只想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听你说一句:我爱你。哪怕,这只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