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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紫萱公主

吴迪出来时已是傍晚,急忙雇了辆马车,一路打听,匆匆赶往驸马府……

驸马府坐落在内城西华门一带,临近金水河,从金水河引出一道分流环绕着驸马府。府宅倚河而建,被一片氤氲笼罩。

已是深秋,“落叶知秋掩红墙,河水潺潺几处羞”。整个驸马府清秀典雅、气势恢宏。似乎昭示着府中公主的翩跹袅娜,诠释了府邸将军的豪情壮志。

吴迪乘马车行驶至驸马府,府宅被红墙环围着;气派的单檐歇山顶式的府门上端书着“敕造神威大将军黎府”一行金字;三间兽头大门震慑。府门前两尊石狮子威严挺立。

黎啸天是宋神宗年间屡立战功的年轻将领,颇得神宗赏识,御赐了这座府宅。吴迪急急跑向将军府正门,早有侍卫在门口侍立,问明缘由,便进府中禀报。

须臾片刻,与燕青比过武的黎府侍卫长张旭迎出,见是吴迪,赶紧请了进去。

绕过影壁,穿过正院,吴迪被张旭请到正堂房端坐等候。吴迪四下走马观花一望,堂房威严轩昂,正壁上悬着赤金大匾,上写着斗大的四个大字“驸马将军”。

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椅,配上紫檀雕螭案,案上设着一只雄鹰雕,展翅浩瀚于天地。壁上挂着弓弩剑戟,尽显将军神威。

稍许,一阵脚步声传来,吴迪起身恭候,只见两名仆从先进房中,后跟着二人堪堪步入。

一人便是黎啸天;身后一人正是黎啸天夫人,神宗皇帝女儿——紫萱公主。这“紫萱公主”的名儿有些来头。按理说神宗的诸多女儿都是受封什么“楚国公主”“唐国公主”“邢国公主”的名儿。可惜神宗的女儿多不长命,甚至在襁褓之中就薨了。

紫萱公主名叫赵茹,是神宗皇帝最小的女儿,天生水灵可爱,深得父皇疼爱。偏偏在神宗皇帝初次探视女儿时,乳娘抱定公主在花丛中玩赏,公主忽然伸手揪下一只紫萱草憨憨的递与神宗皇帝。

神宗大喜,也为了图吉利,便不再按原先的规矩封公主名,便起名“紫萱公主”。

紫萱公主天生丽质,长大后由她的哥哥,当今圣上赵煦做主嫁给了黎啸天;另外,按宋朝的宫廷制度,公主即便是出嫁了也不能天天与驸马厮守。驸马与公主的见面是有严格的时间规定的。这就造成了“古时驸马多出轨,公主含泪空宫中”的悲剧。

而紫萱公主是个例外,为人随和,知书达理,深得当今的皇兄赵煦喜爱。

因此对紫萱公主的要求并不那么严格,只要大体过的去,宫中的监察部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才有紫萱公主经常出入驸马将军府的情况。

吴迪见黎啸天携一年轻貌美的女子走来,猜出十有八九是公主殿下,根本不敢抬头,单膝下跪,拱手道:“小人吴迪参见公主殿下,参见黎将军!”

黎啸天忙唤吴迪起身。紫萱公主也不发话,静静的观望着吴迪,弄的吴迪臊眉搭眼的尴尬。

紫萱公主只顾忘我的观察着吴迪,黎啸天见状便故作咳嗽,笑道:“我记得上次约定来府中的时间还未到,不知‘黎将军’今天急急忙忙来寒舍是为何?”

紫萱公主忙回过神来,还不等吴迪答话,便情不自禁道:“真像啊!真像!世间还有这等奇缘……”

吴迪这才红着脸抬头答话。刚要说话,偏脸一瞧公主,便被公主的惊艳所折服。

当着黎啸天的面也不好多看,只得马上回过神来道:“唔……对了,将军啊!大事不好,我此行是有求于将军的……”

吴迪便将蹴鞠时与章衙内府管家的过结一直到燕青打架被捕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陈述了一遍……

讲述过程中,黎啸天就面带愠色,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只等吴迪说完,重重的一拳砸向桌面,“咚!”一声,桌子原地抖动不停。

“听闻此等霸道恶徒,气炸英雄肺腑……”黎啸天气得满地打转。

紫萱公主沉思有顷,起身来,睨一眼吴迪,再看看黎啸天,不由一笑,说道:“驸马莫要生这等闲气,早先我就听闻那章衙内恃强凌弱、欺霸一方;也听说章相向来溺爱娇纵其子,那会子,我便预料章相早晚要惹祸上身……。眼下还是先去保你家兄弟出来要紧,其余事静观其变。”

吴迪趁机看看紫萱公主,只见公主梳着“朝天髻”,上插满金钗梳篦,光彩夺目;瓜子脸、肌肤白皙玉润、尖翘的秀鼻梁、一双露露含情的眼睛直看的人心碎;身着一件华美闪灼的宽袖长裙,勾勒出公主妙曼婀娜的身姿。

紫萱公主见吴迪看着自己,像是驸马看自己一样的眼神,竟觉得好笑,这“真假驸马”难辨,可如何是好。

吴迪与紫萱公主眼神一碰,立马羞臊地躲避开来,清了清嗓子,道:“嗯!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先救了燕青兄弟出来,再做打算,我倒要看看那章衙内还想怎地?”

黎啸天是军人,血气方刚的性子,莫说是帮与自己有缘的吴迪了,就算是听闻普通百姓被如此欺压,按他的性格真有心一拳打死这恶霸。

三人又计议一阵,黎啸天平稳了怒气,命手下备了两匹马,牵给吴迪一匹,只可惜吴迪还未完全学会骑马。

黎啸天也不听吴迪分说,只一把拽吴迪上马,向马屁股上狠狠一鞭,吴迪便被快马托着飞去。只可惜颠簸一路,吴迪又不得驭马技巧,屁股几乎摩擦着火。

晚上,开封府的灯火依然通明,开封府少尹贾理安端端坐在府中等着黎啸天和章衙内。

直至黎啸天带着吴迪策马赶来。衙役急报进来,贾理安亲自出迎,见黎啸天带着“孪生弟弟”到来也是一惊,心想从未听说过驸马还有个同胞兄弟的,这是什么情况来着?

恰巧雷横迎了出来,见到贾理安便悄悄讲明缘由。贾理安诧然一笑,再与黎啸天一施礼。

黎啸天还礼毕,也不愿多话。贾理安向来也不愿与军人打交道,吃不消黎啸天的“硬套”,但不给面子也不行,毕竟他是驸马爷,背后还有紫萱公主得罪不起。假意客套一番,贾理安故意不做陪同,吩咐雷横带着黎啸天去保人。

三人径直走入看管牢房,将燕青带出。听闻黎啸天赶来,朱仝也匆匆出来拜会。

黎啸天曾经与雷横和朱仝谋过面,三人客气一阵,雷横与朱仝早对黎啸天仰慕已久,自有些话寒暄。只是吴迪又见到面似关公的朱仝,不由纳罕。几人客套一番,黎啸天、吴迪、燕青便离去了……

只可惜廖礼赶回衙内府中,见衙内一夜未归,想必是吃醉花酒后留在青楼中过夜。寥礼也不敢去寻找,只苦了牢中的仆从们受了一夜苦。

直至第二日天大亮,章衙内才三摇四晃、托着一夜耗尽的虚体回到府中。

寥礼早早起来等候,见衙内回来,急道:“少爷,大事不好啦……我们被人欺负了啊……哇——哇——”

章衙内,本名章亨,是宰相章惇最小的儿子,今年十八岁,章惇已经六十五岁的人了,晚年得子,因此更加骄纵惯养。整个章府被章亨“玩”了个底朝天,也无人敢管。

章惇为官还算清正,身为宰相,立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为新党的人,虽说贬黜旧党分子使尽残忍手段,但也为朝廷办了不少实事,立了很多功劳。

平身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分青红皂白、是非曲直的宽纵子女,以至于培养了章衙内这样的不屑子孙。

章衙内见廖礼嚎啕大哭起来,也不知受了多大委屈,疑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你别他娘的只顾干嚎啊!”

廖礼挑肥拣瘦地说道:“我带着吕得士、郜辉他们去踢蹴鞠……遇到恶霸吴迪、高俅一伙……看我们赢了比赛,气愤不过,当场揍了我们一顿……回到府中,我寻少爷不见,便带着下人们去吴迪家开的布庄理论,不料那厮请了一个帮凶,好不厉害,光天化日之下又打了我们一顿,众多弟兄都受伤了,还被开封府的衙役逮捕了,直关了一夜到这阵……”

章衙内一听,“竟敢有人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往后在这东京城还他娘的混个鸟蛋……”

章衙内也不问青红皂白,直带着下人们赴开封府提人去了……

章衙内一众人来到开封府,通报了名号,贾理安只叫衙役引领衙内进府中来。

章衙内大摇大摆的来到议事厅,见贾理安一本正经的正在阅文,佯装看不见,便咳嗽一声,嚷道:“见过贾大人……”

贾理安猛然抬头,故作惊讶,起身道:“哦!是衙内来了,本府忙于公务,未能亲迎,快有请!”

章衙内大腹便便,一屁股墩在椅子上,迤迤然道:“本公子特来叼饶一番,赔罪了!还请府尹大人给我几分薄面,放了我手下兄弟。”

贾理安听闻哭笑不得,便道:“嗯……衙内来了,本府定会放人。只是还有一事需要知会衙内一声,还请借步说话。”

章衙内随着贾理安来到后院一间抱厦中,贾理安这才把西门庆来报案,涉及玉莲寺的案情告知了。章衙内先是一惊,皱眉考虑片刻,咂巴咂巴嘴道:“这报案之人是什么身份?大人又是如何处理的?”

贾理安道:“来人是阳谷县的药铺商人,并无官身,我也警言相告打发去了。”

章衙内一听只是小老百姓发现了蛛丝马迹也不放在心上,拱手答谢一番,便带着廖礼去牢房把仆从带走。

临行前,贾理安警言道:“本府并不理会你府上的人与那布庄有何瓜葛,这里是天子脚下,如若还发生斗殴事件,本府不可不理会,还望衙内体恤。另外,那布庄的人也是驸马保走的,望衙内三思。”

看着章衙内一干人远去的身影,朱仝重重的“呸!”一声,狠瞪了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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